欢笑又大笑起来,笑声一敛,挖苦道,“当真是越来越好笑了,我既要接近你除去你,为何不在半途下手却要等到眼前?”

江湖雪道,“只因你若要对我下手,必须先将真气从中脉中调出来,那样我就能立即感应到。若不那样,以你先前的内功跟本就杀不了我,所以犯了难。何况你虽然气隐中脉,我也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些,虽不明显,对你却早有防范,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你,你跟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欢笑惊奇道,“既然那时你已知道我是魔冥主人,为何不将我除去?由此可见,你在自圆其说,撒弥天大谎!”

江湖雪道,“那时候,我的确不敢断定你就是魔冥主人。那时因为你将真气与化骨毒气灌入中脉之后,当真已进入到了化为恍惚不余实质的‘虚海’之中,我当时也不能明显的感应到,但又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故此才没有出手。直到我刚才陷入悲痛之境时,你意欲趁机将我杀死,便悄悄地将自身真气及化骨毒气自中脉中抽调出来运至双掌,想下毒手,结果立刻被我感应到了,花庄主将小孩子从我手中抱走,不等你出手,我就拔出刀,堵在了你面前。”

欢笑讥笑道,“听你说故事越来越有趣了!你有多少能证明我是魔冥主人的证据只管说出来,当着群雄的面,我也少不得要多费一些口舌,一条一条揭穿你的阴谋。”

江湖雪心中一动,心知如果嘴上斗智,只怕一时半会斗不过欢笑,反被其混淆黑白,不由大怒,叫道,“你要证据,我立刻就能找出一个不容置疑的铁证!”再不说话,大牙一咬,一团刀光向欢笑飞劈过去。过后便是尽力施为,刹那间刀影如云刀风激荡,已将方圆数丈范围紧紧罩住。那把刀一时飞卷而上,一时急旋而下,左右吐招,随手开花,变招换招之际亦绝无半点凝滞迟缓之态,每一刀仿佛天成,始终将欢笑压制在刀风范围内,只要他稍有一丝丝差失就会被刀风击中,迫得他只能以自己的刀锋或刀气去扫荡或对接江湖雪的刀锋或刀气,忙得团团乱转。若要逃走,那更不行,在江湖雪刀风刀气压制范围内,相对而言,欢笑为了应付接连不断的刀气逼压,如负巨石,甩都甩不掉,便休想找到一丝一毫空隙,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从头到尾始终处于挨打的被动局面。刚刚接下这一刀,下一刀马上就来了;接完下一刀,再下一刀又来了……那个快速,那个凶猛,端的令他心胆俱寒。只要他一逃,稍露空门,甚至接招稍慢,就会被刀气击中。此时此刻,他的轻功已成了无用武之地。

两人就这样硬碰硬的打斗起来。

换了平时,欢笑被几刀就劈死了,可是眼下浑不是那么回事,他在江湖雪绝世无敌的刀法全力进攻下,竟也能使出悬命刀法中的歹毒杀着与之周转对杀。群雄看得眼花缭乱,但到底也看出了欢笑使的的确是悬命刀法。宗纹想起江湖雪出门时的叮嘱,出了一身冷汗。

刀法倏忽变快,两条人影融入了一团刀影中,双方拖出带出的刀影就象两条环流的河,神出鬼没,其中杂着狂烈的刀风,尖锐的刀响,所到之处所有事物——包括死尸被席卷一空,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许多残骸碎片从中飞出,兼以飞沙走石,当真是打到哪里,哪里即成一团混乱。群雄吓得纷纷退闪。随着一阵尖耳的震响,欢笑的刀被打飞,整个人也飞跌出刀流之外。那团刀流倏地收缩成一道刀光,追袭过去便要将他斩于刀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群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以为倒地的欢笑必死无疑。哪知欢笑挥手就打出一团黑乎乎的毒气,与刀魔叶林风的一模一样。

江湖雪原地打转,已化解了对方气劲,又挥刀斩去。这一幕,恍然又回到了萧叶林。

燕狂风失声叫起来,“伯母,欢笑真是魔冥主人!他打出的那团毒气,与刀魔叶林风一模一样!”

刘七娘一颗心沉了下去,却将一腔仇恨勾了出来,宗义侠那血淋淋的惨状不停地闪过脑海,使得她几欲疯狂。

欢笑却在狂妄大笑,“我真是魔冥主人谁奈我何!所有的血案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们又能怎样?!”

这句话激起了群雄的滔天仇恨!

不知是谁喊了声,“快围上去将欢笑劈了!”立刻有四五十条汉子猛扑上去。

江湖雪心说在糟,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几十号人一拢上前,顿时已不再是两人对杀,而成了双方混战,欢笑便趁机躲过江湖雪,扎入人堆中杀开一条血路,往外逃遁。期间还抓了好几个当作刀靶子扔向江湖雪,迫得他难以出刀。看他一双毒掌交错出击,掌风扫打之处,众人纷纷跌落,气炸了江湖雪的肺腑。可江湖雪的轻功不及对方,竟只能一任他逃出刀气压制范围,自己追又追不上,夹在人群中任意挥刀也恐误伤其他人,反而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欢笑故意出言相激,惹怒群雄,其目的也仿佛正要如此。若论心智,江湖雪毕竟还差了他一截。

当下欢笑疯狂地杀到门外,已打死三十多人,更多的人仍在尾追。

江湖雪眼睁睁地看着欢笑逃走,气得七窍生烟。一股为小女孩报仇雪恨的意念促使他不顾一切地随着人群追了出去。

一到门外,欢笑已如脱困之虎,又连伤几条人命,逃到远处。还将刘兰放出的一群飞剑拍打得满天乱飞。

燕狂风识得其中厉害,不敢奋力去追。其他众人,有的快,有的慢,不能连成一团合杀欢笑,追了一段路,也都停下了脚步。江湖雪心中一叹,如果众人不去围攻,他就能以刀气逼住欢笑。欢笑要逃,必为刀气重创,逃不多远;他若不逃,身上那股化骨毒气迟早也会被打散,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