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哥哥,你为什么要骗啊?难道江哥哥真的已经不在人间了?!”

宗纹象在问他,又象是问自己。

“不会的,我不相信!江哥哥一定不会死的!”说话之间无意中瞥见了江夜手中的刀,一步抢上来,将刀夺去,仔细一看,悲叫道,“江哥哥的刀怎会在你手上?”

江夜还能说什么?这把刀本来在江湖雪坟中的,被陈花拿了出来,为了扮装江湖雪,正好派上用场,于是又到了他的手里。

面对心上人的追问,他却怎忍心直言相告?

“纹妹妹,你先别激动,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不——!”宗纹尖声道,“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他的刀怎会在你的手中,你快说啊!”

江夜又心软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是把人难死了。

幸好陈花过来解围了。

“纹儿,这把刀是我从江大哥坟中拿出来的!”

短刀立刻掉在地上,宗纹惊骇而又绝望地望着她,惊骇地向后退去,“江、江哥哥当真死了??”

陈花早已猜到她会这么问,也早已决定将亲眼见到江湖雪的尸体之事相告,有了她的证明,宗纹自然不会再对江湖雪抱有幻想,江夜才有可能渐渐地进入她的生活。几个月来,江夜为宗纹所做的一切,已让她深有感触。

江大哥既已不在人间,何不将纹儿从他的阴影里拉出来,成就她与江夜之间的一段奇缘?

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去了。

宗纹泪眼盈盈地在等着,可以想象自己一旦证实江湖雪已死,她将是怎样的伤心难过!旁边,小朵朵也是噙泪而待,只要一个不对劲,一场撕天扯地的大哭绝对会令人死去活来!

两个女子痴情若此,足可以惊天地泣鬼神。

陈花也因此突然改变了主意,长叹道,“纹儿,不瞒你说,这把刀确实是我从江大哥坟中拿出来的,但当时我并没有在坟中发现他的尸体。”

“你敢肯定?”两个女子飞快地拢到跟前。

“纹妹妹,这么大的事,难道你连我都不信?”、

宗纹又喜得双泪飞流,“这样说来,江哥哥一定还活着!”

“朵朵,江哥哥还活着!”她与朵朵相拥而泣。

陈花忍不住背转身去,暗下里悄悄落泪。

江夜是什么时候走的,三个女子竟全然不觉。

其实江夜并没走远,他到蜈蚣赛的酒库中找到几坛酒,就在那里不要命地猛灌起来。他要把自己灌疯、灌死!

“纹儿,我为什么就得不到你的心?你的心中除了江湖雪,难道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他不是杀了你爷爷吗,你为什么不记仇恨,只记着对他的爱?”

他心里乱到了极点,只能借疯狂饮酒来麻醉自己。

而外边的宗纹等人,在离开蜈蚣赛之际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蜈蚣赛都烧了起来。

火光烧到了酒库外,发出阵阵噼噼啪啪的炸响。

江夜仍在里面疯狂猛喝,脸也红了,眼也醉了,浑身上下沾满了酒。火舌卷进了库内,烧着了架上什物,烤得他热汗直流。

他心里说,烧吧,烧吧,就把我烧死在这里!

又抓起一坛酒,猛灌一气后,当头浇湿全身。

火更大了。

三人离开蜈蚣赛,站在远处望着山谷的大火,忽听一阵狂笑震荡云霄,那狂笑是从蜈蚣赛的大火中传出的,一会儿又传到了山顶。

“江湖雪,你有种就活过来,跟我江夜大斗三百回合,我不怕你!”

“哈哈哈,我不会怕你的!”

有人在山顶狂笑着撒疯嘶叫。

“江湖雪,纹儿是我的!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夺走她的心?老天,你对我这样不公平啊——!”

“还有你,陈花,明明是我把你从离恨天的手中救了出来,而且你明明见过江湖雪的尸体就在坟中,为什么还要骗纹儿?为什么啊??难道你在骗纹儿一辈子生活在江湖雪的阴影里,却叫我一生一世也不能接近纹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地爱她!从十岁那年我就爱上了她!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爱,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一切都是真的!我们还在绿屋中拜过堂成过亲,纹儿早已是我的妻我的人,你知道吗?在西域时,为了有朝一日来中原,我学会了所有的中土语言,还拼命地练轻功,日夜不停,再苦再累都不怕,你知道那时候我多想纹妹妹吗?”

山顶上的嘶叫,山下三人恰恰听得清清楚楚,要是有人看到她们现在的脸色,肯定会被吓一大跳。

宗纹面如死灰,目光欲绝;朵朵泪花滚滚,摇摇欲坠;陈花肝肠寸断,掩面暗泣。

江湖雪已死的事实再次被证实,三个女子触动心弦,虽各有异态,但每人心里都被空前的痛苦充塞着却是共同的。

“江湖雪,我要跟你决斗,你快活过来呀!我宁愿死在你的刀下,也不愿再过这样的生活!你有种就来杀死我呀,哈哈哈,你来杀我呀!”

“你就把我杀了罢,没有纹儿我真的不想活了!你知道我在跟踪纹儿这几个月当中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吗?我时时刻刻都在痛苦、绝望,都在梦想着有一天纹儿会对我好!可是我错了,她心里只有你,不论我怎么想怎么爱,也不会换得她一点点动心了!”

“纹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呀!”

……

那声音带着哭腔,不住地追问着,“你为什么就那么美那么纯那么活泼那么娇媚?为什么你就那么多姿多彩令我梦绕心萦一刻不敢忘怀?为什么都十年了我还是忘不下从前的一点点一分分?你知道那次在雪源山再次见到你我是怎样的激动吗?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发誓要爱你一生一世,永远永远不让我受到任何委屈惊吓,尽我一切——哪怕是缩短我的一半生命为代价也要求得你对我的爱,可是我来迟了,你的心里早已有了江湖雪,甚至今天都还在深深爱着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他,却让我痛苦地活在这个世上——叫我孤独,叫我彷徨;叫我伤心,叫我无助;叫我迷惑,叫我绝望;叫我欲哭无泪欲诉无言,偏偏不忍心就此离去,我到底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