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我要喝酒,再拿酒来。”雪湖江一边说着醉话,一边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望着江小君,摸索着抓着了她的手。

“你……你过来。我只爱……爱你一个人!”

江小君忽闻此言,只觉得心跳如鼓,满脸火辣辣地滚烫起来。

“你、你、你别走啊!你不要走,我只爱、爱你一个人!我与江姑娘、与那个江小君姑娘并没什么!我们只是——只是兄妹感情。你你,你不要误会!除了你,我……我谁也不爱,也不要别人爱……爱我!”

雪湖江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醉话,一边把江小君的手拉着往自己脸上摸索。江小君却惊呆了。起始她以为雪湖江口中的人就是自己,端的又惊又喜羞怯万分,后来越听越不是味儿,满心的羞喜顿时被无形的伤所取代。

“姐姐,你别走啊!别走!我答应你,只爱你、一个人!我与江小君,永远只是兄、兄妹,就算她爱上我,我也不会接受,不会接受……怎么啦?你不信?你别哭,我发誓,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雪湖江有气无力地说着,又把另一只手伸上来,似要为坐在床沿的江小君擦泪,半途却又无力地垂下去,口中发出疲倦已极的轻轻呼唤,“不,不,不要走!”眼睛缓缓地闭上,睡了过去。

江小君似已木了,就那么坐着,双眼失神地凝望着他,泪水不住地往下掉。

雪哥哥爱上了别的女子,怎叫她不伤心?自从与雪湖江相认以来,两人游山玩水形影不离,渡过了多少年来美好时光。具体地说只有短短几天,但在情窦初开的江小君来说,意义就非同一般了。就是那短短的几天中,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今生至爱,私下里早把雪哥哥当成未来的夫君来爱,倾注了全部的爱恋,蓦然发现雪湖江早有心上人,那种内心的失意和痛苦可想而知。她差点一下子被伤痛击倒,又恨不得一把将雪湖江掀起来,千声万声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早点告诉她,害得她是那样那样地爱上了他!她想疯狂她想大叫,想把这个鬼地方闹具天翻地覆!

但是,看到雪湖江睡得那样深沉安稳的样子,她又不忍心了。她只是无声地望着,只有悄悄地流泪,她又怎么忍心做出使雪湖江难堪和伤心的事来?雪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你已有了知己红颜,为什么一路上还对我那么关心那么好,害得我为你依恋为你着迷?

那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我一直没听你说起?

江小君心底产生了一个异常强烈的愿望,想急切知道那个被雪湖江所爱的女孩到底是谁?她拿开那只尚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站起身来,不料惊动了睡梦中的雪湖江,发出低低的呓语,“不要走!姐姐,别走!”

江小君心中一动,连忙凑过去低声问道,“姐姐是谁呀?”

雪湖江却又睡过去了。

“姐姐,姐姐……”江小君轻轻地不停地吟着这两个字。

忽然,笑月孩的倩影印入脑海,笑月孩那么美,年纪也比雪湖江大一些,雪湖江自然要叫她姐姐了。不过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笑月孩不象。

但除了她,雪湖江接触过的女子还有谁呢?

江小君无意中想到了会不会那个女的就在西候府,所以雪湖江才肯住到西候府来。

虽这样想,可那个女子是谁,她也还是想不明白的。

“姐姐,别走!别走!”雪湖江似被恶梦惊触,伸手乱抓,不觉又抓住了江小君的手,遂放心地松口气,呓语也随之消失了。江小君心中一酸,又坐要床沿,只是痴痴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睡沉了,才轻轻地剥开他的手指,这时,她的目光蓦然停留在雪湖江的手腕上。只见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圈碧绿的翡翠珠,这串珠子明明昨天还没有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姐姐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解下来,拿起来细看,一刹时觉得在哪里晃过一眼,细想却记不起来,遂认定自己并不曾见过它,只是心里的感觉在作怪。她痴痴地看了会儿,便欲给雪湖江重新带上。但还没戴到手上又拿了起来,一想到就是这串珠子的主人抢走了自己的雪哥哥,她就恨不得一把将之摔个粉碎。

雪哥哥,你为什么只爱她不爱我?你知不知道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她凭什么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不,我不答应,我要把你抢回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总有一天爱我的……

江小君心中起伏着难以止息的心潮,一会儿怪那个姐姐抢走了心上人,一会儿为自己感到伤心,一会儿打算悄悄离开,一会儿又涌起万分的依恋和不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在拉扯着她,迫使她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不论如何也要留在雪湖江身边,把他的心唤回来。哪怕是唤不回来,也要让他明白自己的苦心和对他的爱恋。

雪哥哥,你怎么这样傻,不懂得我的心?江小君含着泪又将那串珠子戴到了雪湖江的手上,随后回到房间,带上一些碎银就去了武林街的大街。

雪湖江一觉醒来,已是日薄西山。

“雪哥哥,你醒了。”江小君此时又已回到屋中,坐在床沿守着。一见他醒来,连忙为他打来洗脸水,拿来脸巾,又把脸巾弄湿了,拧干水,递了过来,“雪哥哥,你擦擦脸。”

雪湖江揉揉眼睛,撑身坐起来,立刻发现江小君转眼间象变了一个人:换了一身美丽的轻裙,长长的秀发被她梳扎得秀美无穷,满脸都是温柔笑意,那双眼睛更是如同摇动在水底的阳光那样闪闪动人。

“雪哥哥,先擦擦脸。”这吐气如兰的声音跟本不是她——而是银河相会是织女口中轻轻吐诉出来的妙音,雪湖江不由惊讶万分,犹豫着要不要去接脸巾。

“还是我帮你擦好了。”江小君不由分说站到床前,一手扶着他,一手将他脸上轻轻柔柔的擦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