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道,“笑兄,我有一件事很想向你问个明白,雪湖江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来路?”

笑公子道,“你真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他与江湖雪同拜了一人为师,他是江湖雪的师弟。”

沈星大吃一惊,“什么?他……”随即苦笑道,“我早该知道他决不可能是一个平常之辈,不然月孩妹妹又怎会……哎!”

笑公子笑笑,“沈兄始终还是对舍妹放心不下?”

沈星长叹道,“月孩妹妹既然心中只有雪小侠一人,我又岂敢再有有非份之想。”

笑公子朗声道,“大丈夫当该拿得起放得下,你也别为这事而苦恼了,不论怎么说,咱们始终还是好兄弟,妹妹也始终会当你是一个好哥哥的。”

沈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能做月孩的好大哥,复复何求。”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武林街的一条小巷子,一个卖豆腐的老头打着一担豆腐迎面赶来。

笑公子心中一动,几乎想伸手过去抓住他,问一问雪湖江昨夜在不在他豆腐坊下的地下室中。

“沈大哥,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想到那里去看一看。”

“什么地方?我闷得无聊,正好可以陪你走一走。”

他们来到了张记杂铺的小院外,看看四下无人,从墙头跃了进去。

院子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个小院,除了豆腐张外,应该还有一个老太婆。豆腐张刚刚出去卖豆腐,老太婆也不在家。

沈星四下看过,不放心,便进到小屋中。一边是灶具,另一边是床位,灶具与床位之间以幔布隔开。到处都被灶火灶烟薰得黑黑的,沈星转到小床前时,猛地撩开发黑的蚊帐,**除了一床旧被子,什么也没有。

他仔细地听了听,笑公子没有跟进来,连忙伸手在枕头下一掏,竟掏出一张纸,而且上面写了字: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老地方见。

沈星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将那张纸揉作一团,狠狠地揉得碎烂,走过幔帘,连碎片都抛到了灶中。原来他居然是一个隐藏的杀手。

他出屋的时候,脸色又恢复了正常。豆腐坊外,笑公子正在向他招手。

“屋里有什么异常没有?”

沈星摇摇头。

笑公子放了心,“沈大哥,我们快进去。只要抬开石磨,下面就有一个地下室。”

他们进到豆腐坊内,抬开石磨,进到地下道中。里面黑黑的,幸好笑公子趁沈星入屋探看之际已卷了两把小火把,到黑暗处即点燃。走了七八十步便到了地下室中,大室无人。又到侧室去看,侧室也是空空的。两个火把很快就要烧完,笑公子失望地摇着头,“沈大哥,还是出去吧。我本以为雪兄弟会在这儿的,原来他并没有来。”

他们回到豆腐坊,将石磨抬回原处。

出到院心,沈星低声道,“想不到这下边竟有一个地下室。”

笑公子心里说吞云楼后院也有,你更想不到咧。

他们走到前门,忽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笑公子轻轻道,“有可能是这家主人回来了。”与沈星打个眼色,双双纵身而起,越过豆腐坊的小棚顶,落到了外边。

一个老太婆用竹篮提着菜和猪肉推门走进了院子,又走向小屋。

这时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飞来两粒石子,直击她的后心致命要穴。眼看要被击中,不同角度的两粒小石子恰恰撞击在一起,啪的一声,劲力化去,溅到她的身上,然后掉落。

老太婆吓一大跳,疑神疑鬼地乱瞧起来。

片刻后,笑公子与沈星已走在小街上。

笑公子道,“看来她真的不会武功。”

沈星道,“或许这只是一家贫户,那个豆腐坊下边有地道,只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笑公子露出一丝冷笑,“天地门的人阴险狡诈,行事诡秘,也许他们故意弄了两个不会武功的老头老太婆安插在这里暗传消息也不一定。”

沈星脸色顿变,目中露出惊恐之色。

幸好笑公子这时候并没有留心。

两人转到大街,正看见笑月孩和江小君从远处一家店铺出来。

笑月孩看见他们,远远地跑来,“哥哥,你们到哪里去?”

笑公子笑了笑,“在下当然是在找妹夫,至于沈大哥却不知道了。”

“呸!”笑月孩小脸晚霞般地红起来,转向沈星,“沈大哥,我爱的是雪哥哥没错,可我也会永远永远把你当作一个好哥哥的,以后再也不会气你骂你。”

沈星露出难得的微笑,“月孩,以后我也会把你当作一个好妹妹,不论你怎样对我,都是如此。”

笑月孩开心笑了,“谢谢你,沈大哥,我好开心!现在,我有两个哥哥了。”

看着她鲜花般的笑容,饱含至真纯情的眼睛,沈星只人感动。多少次,他都是将那张脸当作今生唯一的至爱来呵护的,就象在呵护一个怕冷的梦。如今梦醒了,不再需要他的特别呵护和付出,但今生今世相伴相随的愿望也随之远去了,多了一个妹妹少了一个恋人,他心中有欢乐,也有无比的失落。

笑月孩看出他隐藏在开心表情后的复杂情感,忙道,“沈大哥,我要与小君妹妹去找雪哥哥了。”就着这个借口离开。

江小君已到远处,她连忙追上去。

沈星深深地嘘了口气,看着笑月孩的背影道,“笑兄,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情什么叫爱。月孩妹妹以前跟我玩闹,那只是一个小妹妹向着大哥哥撒娇卖欢,我们之间只有情谊,她与雪湖江之间发生的一切才是真爱。”

晚上,江小君又回到了她的柴院。

一线细月升上中天。

星星如棋,粒粒亮在苍穹。

晚风习习,轻轻地吹着这落寂静的院子。

江小君独坐在院中小桌边,又轻轻缓缓地弹起了小筝。

清寂的夜在筝音中消落,筝音象一道道暗流,流到了附近的角角落落。

笑月孩站在碧血楼后院的高楼走栏上,迎风听着细细地筝音,心里说道,“她又要弹相思曲了。可她又怎么知道,雪湖江竟是她的亲哥哥呢!”他们之间究竟为什么会是兄妹关系,笑月孩还没有来得及问雪湖江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