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义侠忙迎上去,“欢笑,狂风,你们看清那偷袭之人没有?”一看两人空手而回,他便料知从偷袭之人定已抢先逃走。

燕狂风立即变了脸色,凝重道,“伯父,那人身手实在了得!放眼江湖,能有那般身手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二十个。我进到小楼,只在后窗看到他的背影,已在四十丈开外。

宗义侠啊了一声,“轻功极高,身手极快,会不会是野鬼肖良?”

“决不是肖良!他的身材比肖良高瘦,头发也大不相同,背有些驼。”燕狂风说出了他的疑虑。

欢笑道,“不错,那人头发至少有两尺多长,肖良却在一尺左右;那人除了驼背,左手还有畸形,竟有六根指头。身形虽是偏瘦,动作虽是快速,右脚又仿佛有些不便。还有,腰间束了一根宽大的布腰带,身上穿的也是黑色麻衣,还带有一股腐臭味……”

燕狂风顿足道,“欢笑大哥,还是你瞧得仔细些。不错不错,是有一股腐臭味,我们一入楼中便闻到了,只是……只是你若不提起,我就忘了。”

宗义侠问道,“欢笑,你在江湖中行走多年,可曾见到过这样一个人?”

欢笑摇摇头,面色凝重起来。

“那你可知他刚才是用什么袭击我的?”

欢笑已注意到宗义侠手中那块牌,只差没有细看,闻言心头一跳,“是什么?”

布袋中的两块牌全被宗义侠取了出来,只听他一字一字地道,“是九尾灵龙牌和天王英雄令。”

欢笑凝重的脸色立即苍白,满面俱是惊骇,失声道,“什么,九尾灵龙牌?!灵龙牌……英雄令……竟是十四年前铁城堡血案后失踪的!这……这……?”

燕狂风亦惊道,“莫非……莫非……”

司空梅接口道,“这件事透着古怪,来人既要将十四年前铁城堡失踪的宝物托附于你,何故不肯现身相见?”

宗义侠顿一顿足,“我就是不知其中的原因啊!”忽地打住话头,转眼望向了暮色苍苍的街头。

欢笑忙低声道,“有人来了。东主,你且将灵龙牌暂时收在身上,弄清楚事情真相再说。或许那位麻衣人将宝物交与东主保存,有什么苦衷暂时不便相见也未可知!”

宗义侠只好点头,装入布袋藏在身上。不多时打街头冲来一标快马。十七匹高头大马,十位镖师打扮的精壮大汉。腕扎钢圈,脚打绑腿,虽是夜寒风冷,却敞着胸口,绝无一丝冷意。马到近前,又分作两路,前边五位镖师带着两匹空马拐上另一条大街。后边五位镖师则勒住马缰,先后跳下马来。

打头的汉子抢到跟前,拱手抱拳道,“在下白玉青,奉我家主人之令,特来迎请东主移驾敝局!”又冲其他人一一抱拳施礼。到了孙老头跟前,亦抱拳道,“这位老伯一定就是昔年江湖中人称断魂无余手的孙明玉孙老人家了?”

孙老头吃了一惊。事隔十八年被人提起当年名号,骤然间又似乎回到江湖中了,想当年他也是一条血性汉子,亦做过几件值得一生珍藏引以为荣的事,单是“断魂无余手”几个字,便激起了他冷却多年的血。是的,他又在江湖中了。他的血也在加速、发热。第一次血热,是江湖雪大斗叶林风之际,他被那少年无匹的骁勇和绝世的刀法所激的。男儿都有争强好胜的禀性,冷血一热便如开锅的水咕咕地要冒出泡来。这一次,虽然没有上次来得强烈,却也令人豪情暗生,他竟也抱拳还了一礼。

欢笑微微惊奇道,“你何以认得孙老叔的?”

白玉青笑了笑,“在下也是从我家主人口中得知。在下出门之前,我家主人已有交待,说你们一行五人,除了东主,燕少侠,司空前辈和欢笑大侠你之外,还有一位就是隐居江湖十八年之久的断魂无余手孙明玉老人家,故此得知。”

宗义侠心中奇道,“孙明玉已隐居多年,徐英杰又得怎会知道他与我们在一起?”口上却问道,“徐局主是如何知道我们路过此地的?”

“这个——嗨,这个么,东主一定还不知道,近两日,镇上发生了好几桩血案,搅得全镇上下惶惶不安,天雄局为了暗查凶手,已在街口两侧房中,布下了无数眼线。其实你们一入镇,已暗中有人传报了天雄局。在下推知,我家主人有请,便是……嗨!”

宗义侠听明白了,徐英杰大约是出于五人的安全着想,才将之请到天雄局去的。但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按理说,徐英杰既已知道是他们五人,当然也知道其中有三位中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拔尖高手,因此决不仅仅因为安全问题着人来请,而是另有隐情。那些也许是连白玉青都不知道的。

白玉青见他状似沉思,连忙又道,“东主,我家主人再三交待过,务请各位赏脸,万望成全!”

宗义侠见了这阵式,倒也不好有失风度地推三阻四。况且大街两边的客栈形同虚设,早已闭门,要找个住宿之处,委实要费好多周折,如今既然天雄局派人来请,也乐得顺水推舟,爽快道,“既如此,我等讨扰了!”

白玉青大喜,“多谢东主!”把马牵了过来。其他镖师也将马牵近。

欢笑朗笑道,“白兄弟将马都准备好了,我们若不去,岂非大败雅兴?只怕徐兄珍藏的花雕,今晚又有几坛不对路了。”

白玉青亦笑道,“我家主人正叼念得紧,怕欢笑大侠不去呢!”

“是吗?”欢笑翻身上马,“多蒙白兄看得起,我要先走一步了。”一抖马缰,当头冲去。这条路他似乎还比较熟悉,竟当起引路人来了。宗义侠等人紧随其后,白玉青一行人压尾。

寒风急瑟,快马奔腾。一轮清月,已冷冷清清地挂在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