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西宫。/书河

“主子,按您的嘱咐,奴婢已经将附子粥熬好了。咱们现在就给兰福晋送去吗?”苏麻立于一旁,开口道。

玉儿挑开盖碗,像蛊里望去,热气腾腾的附子粥散发出淡淡的辛味,些许干姜细细的掺杂其中。面上含着笑意,淡淡道;“走吧,咱们趁热给姐姐送去。”

苏麻笑道;“主子您对兰福晋可真没话说,太医都说了,这附子温肾助阳,散寒止痛,最适宜兰福晋那种虚弱的身子食用了。”

玉儿眼眸静静看了她一眼,颔首道;“她是我嫡亲的姐姐,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语毕,一抹厉色却是不为人知在眼底一闪而过。

关雎宫中,海兰珠倚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正与惠哥聊着闲话。

“我让你多住些日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夫妻好容易团聚一回,怎不多过些时候?”

惠哥笑了笑,走过来将海兰珠身上的毯子紧了紧,漫不经心似的道;“主子,这天下的夫妻哪有似你和大汗那般恩爱的,一日不见便茶饭不思。我家那位,倒巴不得我整年的都不见人影才好,省的有人去管束他。”

海兰珠知晓惠哥的男人生性好赌,她当年在贝勒府当差多年,挣得的薪酬做了陪嫁,这些年却被他输了个精光,这让惠哥心里怎能舒服?

海兰珠握起她的手,刚欲安慰几句,却见惠哥抬眸一笑,带了一丝嗔怒之色,开口道;“您就别管我了,您看看您的身子,我走的时候还好好地,这才几日不见,怎地又呕吐了起来?”

海兰珠对自己不争气的身子也是无法,只得浅浅一笑。

主仆俩说着话,却见门外侍女便进来通传道;“主子,玉福晋来看您了。”

海兰珠眼眸闪过一丝惊喜,笑道;“快请她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坏了才好。”

玉儿进了屋,笑着道;“姐姐,你今日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海兰珠像着惠哥道;“惠哥,你快去拣个手炉,拿给玉儿暖暖手。”说完又转向玉儿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万一冻着可怎生是好,七格格还指望着你照顾呢。”

玉儿在海兰珠身边坐下,柔声道;“听说姐姐这阵子又不舒服,晨起总是呕酸水,我寻思着您又是着了凉,这不,特意从太医那寻了方子,给您熬了附子粥,最是温补驱寒的,姐姐快趁热吃了吧。”

苏麻上前,将手中的附子粥递到海兰珠面前。

海兰珠心中感动,看了玉儿一眼,握住她的手;“好妹妹,辛苦你了。”

玉儿璀璨一笑,亲手从苏麻手中接过粥来,舀起一勺,微微吹凉了送到海兰珠面前,轻声道;“姐姐,玉儿不怕辛苦,只要您能好起来,你尝尝,若是好吃,玉儿天天给您炖粥。”

海兰珠看着她巧笑倩兮的脸蛋,放佛又回到了科尔沁,她还是自己那个爱冲着自己撒娇,冲着自己妙语连珠的妹妹。

唇角噙着笑意,眼眸却是一片感动,海兰珠一口口的只将那附子粥吃了个碗底朝天。之前她的药方中太医也曾为她加过附子,此时她只丝毫不疑,心里对玉儿阵阵感激。

看着她喝完了粥,大玉儿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面上却是一片随和自然之色,闲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宫了。

海兰珠目送着她远去,吃了碗热粥只觉全身微微冒汗,乏力的身子也松快了些,像着惠哥道;“惠哥,给我拿些衣料来,我想给七格格缝制件衣衫。”

惠哥劝道;“主子,您身子不好,还做那劳什子干嘛?\”

海兰珠只浅笑不依,“让你去,你就去嘛。”

惠哥无法,只得由着她。

这日,海兰珠看着手中的小儿衣衫,经过几天的赶制,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她满含着慈母之心,只想在上面多绣几多花来,想必七格格肯定喜欢。

惠哥手捧着附子粥悄然走进,看着主子一脸温柔,静静的在衣衫上绣着图案,心中叹息一句,却没法子,只将粥放在海兰珠手边,轻声道;“主子,玉福晋刚才打发苏麻将附子粥送了过来,说是今日七格格有些闹肚子,不得空,就不亲自来了。”

海兰珠闻言心中一颤,她至今都记得当日将七格格抱在怀里时,那小小的身子有多么柔软可爱,这时听到她生病的消息,却怎么也坐不住,只站起身子,对惠哥言道;“你快准备准备,咱们一道去玉儿那看看。”

惠哥刚要劝阻,不料海兰珠却霎时间面色一白,一脸痛苦之色,手却像着自己的小腹抵去。

惠哥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上前扶住海兰珠的身子,焦急道;“主子,您怎么了?您别吓唬我啊。”

海兰珠只疼的说不出话来,额上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艰难的开口道;“惠哥,我肚子...很痛,你帮我...请....”海兰珠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一句未完,腹中又是一阵绞痛涌来,只让她轻吟出声,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哲哲听到内侍来报,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只心慌意乱步履匆匆的像关雎宫走去。她千防万防,没想到这大汗刚走不久,海兰珠竟还是出事了。

“大福晋吉祥!”哲哲刚踏进关雎宫的大门,众人请安的声音便立时传来。哲哲冷眼望去,却见一屋子的人,连小腹隆起的娜木钟也来了。心中不由暗道,都不是些省油的灯,消息传得倒快。

“都起来吧”哲哲淡淡应了一句,走到上首坐了下来。里屋中不时传来的声音,哲哲知道那是太医正在为海兰珠诊治,惠哥也在屋里,她空有一腔疑问,却无法下手。

侍女斟上茶水,哲哲也无心去饮。眼眸却不动声色的像玉儿望去,只见她面上虽是风平浪静,但眼底不时流露出的惊慌却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焦虑不安的内心。

哲哲心中暗叹口气,只一眼,她便知晓这事和玉儿脱离不了关系。

众人心中惴惴,皆是默然的静静矗立着。心中却皆是暗想着以大汗对海兰珠的心思,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大汗还不知道会发什么疯,是否会牵连到自己也未可知。

哲哲眼皮狂跳,只像着娜木钟开口道;“你有着身孕,别站着了,随我一同坐下。”

娜木钟面色憔悴,眼底一片担忧之色,听到哲哲的话也不推脱,只行了一礼,坐在了榻上。

良久,“吱呀”一声,却是太医躬着身子,走了出来,像着哲哲打了个千,行礼问安。

众人眼眸炯炯,盯在太医身上,期待着结果。

哲哲不耐道;“行了,快说说,兰福晋究竟是怎么了?”

那太医微一沉吟,禀道;“回大福晋的话,兰福晋有喜了,胎儿已经二月有余。”

“什么?\”哲哲瞳孔一阵急剧收缩,竟似不敢相信。众人面上也大多讪讪的不太好看。巴特玛一声冷笑,玉儿却镇定自如,只期盼着太医接下来的话语。

一时间,人心叵测,各怀心思,关雎宫里风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