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继续像这样弹下去,只怕是今生也休想再走出这宫门了。”云峥冷笑着看着抱紧了琵琶的楚云袖。

“求陛下赐教……”楚云袖这回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次跪倒在了云峥脚下的尘埃之中。

“怎么?终于想通了吗?”云峥这回倒也没急着让楚云袖起来,只是微微扯动嘴角,俯视着自己脚下的楚云袖。

“是……还望陛下应允……”楚云袖咬紧了牙。

萧秦一直在一旁偷偷地窥视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起初还觉得有趣,渐渐的却只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让人浑身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亲手养大了一只幼犬,但等到它的忠诚并不专属于自己,也同样会着对别人摇头摆尾般让萧秦感到气恼。

“我可以答应你,但不是现在。”云峥含笑俯视楚云袖。“只因为你现在的心境根本就没有办法奏出像样的曲子来。”

“陛下……”楚云袖终于抬头看向了云峥,眼神似有不甘。

“想要学琵琶,就用乐声告诉寡人你已经准备好了。”云峥慢慢起身,最后俯视了楚云袖一眼,竟然抬腿扬长而去。

即使是云峥不走,萧秦也没有心情继续再看下去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只鸟——离尘,萧秦慢慢走回了那专属于自己的处所。简单、朴素的摆设似乎和他国师的尊贵身份并不相符,只是到处堆放的瓶瓶罐罐和弥漫着的草香、药香证明着他依然对研制丹药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萧秦的脚步刚刚踏进这专属于他的院落,白色的鸟就振动双翅向他飞来,落在了他的肩头上。萧秦不会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的鸟,只有在确定自己所去的地方绝对安全的时候才会。他不在的时候,离尘就会乖乖在宫中等待他的归来,多少次都是如此。

“只有你最听话……”萧秦轻轻抚摸着离尘洁白而不染纤尘的羽毛,感觉自己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已是皓月当空。月光清幽,但离尘的忠诚却让萧秦感到温暖自内心传遍了全身。

凤合此刻懒洋洋地斜靠在他那张舒适的躺椅上,心情却不像是看起来那般闲适。想想自己的父亲,那个连退位都显得相当随便的前任妖王,他的心头突然窜上了一股怒火。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实在是受够了龙交那似乎永无休止的找茬,凤合才平生第一次埋怨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王,你当初真的不是故意的吗?”虽然凤合一直怀疑自己父亲的动机,但敢于亲口问出来却还是头一遭。

“如果我是撒谎的话,动机又是什么?”妖王焕银带着几分怒意盯着自己的儿子凤合。

“谁又能知道父王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和自己的父亲赌气,凤合冷哼了一声。自己的父亲行事作风一向出乎意料,又怎么能用寻常的理由推测?

“就算我是故意的,等你一生下来岂不是一切也都要泡汤?”焕银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可是……”凤合微微皱眉。父亲说的的确有理,可是身为妖力强大的妖王,竟然会看错当时还是胎儿的自己的性别却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怎么,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他们都不信我也就算了,难道就连你,我的亲生儿子也要怀疑我吗?”焕银突然间变得暴跳如雷。

“父亲……”眼看自己的父亲发怒,凤合也只好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选择了妥协。

“既然这样……”虽然自己的儿子已经低头,但焕银依然余怒未消,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既然你们所有人都不信我,我还有什么威严可言?也好,从今天起,这妖王之位就交给你了。”

焕银一怒之下,竟然真的取下了妖王之印。妖王之印从来都是和妖王合为一体,镶嵌于妖王的身体之中,只能取下一次,所以焕银的举动并非儿戏,这也让凤合倒吸了一口凉气。“父亲……”凤合眼看着焕银手中的妖王之印,一时间并没有伸手去接,也的确是不敢去接。

“哼,反正这妖王之位早晚都是你的,早一点总比晚一些好。”焕银竟然伸手将妖王之印丢向了凤合。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举动,凤合自然不能任那如此重要的妖王之印落在地上,只有伸手接过了父亲丢过来的妖王之印。

“从此,这妖界的一切事务都再也与我无干。你也不要找我,为父我打算四处游山玩水,过一段逍遥自在的日子。”焕银这样说完,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正合了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的风格,却只是苦了凤合。

“父亲……”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凤合除了想要唤回自己的父亲之外,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手中的妖王之印,凤合却又犯了难,不知道该把它嵌在身体的何处才最理想。就在凤合还没有想出理想的位置的时候,偏偏又有侍从来报告说龙交又来捣乱,不得已凤合才将妖王之印用妖力封印在了妖花之中,以防被其它妖精偷去。

凤合是妖,即使妖力再强,也还是妖,所以当初他布下的结界只对妖有效,却万万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类前来捣乱,也因此而失掉了那枚重要的妖王之印。

想到那枚失去的妖王之印,凤合突然感到了一阵疲倦。缓缓起身走下躺椅,凤合和衣而卧在他那张舒服的大**。丝绸被褥柔软、光滑的触感,让凤合脱去了衣服,想要更进一步感受那份令人愉悦的舒适,也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些许慰藉。

凤合渐渐睡着了,强大的妖力不自觉地自熟睡着的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笼罩、保护着他,让他可以放心安睡,也是专属于王者的特权。但是,他真的就可以高枕无虞了吗?黑暗中,有身影悄悄溜了进来,又慢慢走向了床边,伫立在床边久久未动,而凤合对此竟似乎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