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狂,的确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他要比她想象的更加聪明。

遇到这样的对手,北冥冰不知道,她是该庆幸,还是该哀叹。

“不可惜。”

战北狂轻摇折扇,放在北冥冰腰上的手紧了紧,“这样,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培养感情,你说,是不?”

北冥冰眉毛一挑,倏地笑了,“但愿王爷还有这个时间。”

晚霜听着两人之间那没头绪的话,紧紧皱眉,小脸上满是不解,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察觉到晚霜的眼神,战北狂轻轻挥了挥手,牵着北冥冰便朝院子中走去,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晚霜,帮助烈王爷离开,死不了就行。”

……

春意盎然,白云飞卷,百花盛开,姿态万千。

八角亭中,北冥冰静静地坐在那,倚着栏杆,嗅着那风中花香,瞧着那池中鱼儿,一派悠闲。

“本王,到底该叫你什么呢?”

战北狂背对着北冥冰站着,眼,望着园中美景,没有焦点。

闻言,北冥冰美眸轻动,淡淡地扫了战北狂一眼,“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王爷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

此刻,北冥冰心中是明白的,这样的她,就是想不让战北狂怀疑都不可能。可怀疑归怀疑,他到底也是不确定,那她的身份,就还是一个谜,而她,自然也无需多说什么。

战北狂转身,双眸一凝,定定地瞧着北冥冰,“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北冥冰自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却是故意跟他打太极,眉毛一挑,目露疑惑,“哦?那王爷是什么意思?”

“算了。”

摇了摇头,战北狂心情复杂,她终究,还是信不过他。

北冥冰将战北狂的神色尽收眼底,扭过头去,继续瞧着池中,垂下的眼眸中隐去了太多的情绪。她能感觉的到,他的失望。她不是不信他,只是,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吧。

行至北冥冰身旁坐下,战北狂紧握住北冥冰的手,眼中的深情不是言语所能够表达的。

北冥冰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眼眸时,眼中早已恢复了一片漠然,虽是面带笑意,可那笑,冰冷的刺伤了战北狂的眼。

手下意识地捏紧了北冥冰的手,战北狂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北冥冰那样冰冷的笑容,温柔的眼微微眯着,醉人的眸光,让人心醉,令她神伤

就在北冥冰无法坦然直视这样的眼神时,只听战北狂轻轻说道:“冰儿,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本王的心意始终不会变。你只需记住,只要结局是和你在一起,那么过程让我怎么痛苦都可以。这句话,永远不过期。”

只要结局是和你在一起,那么过程让我怎么痛苦都可以!

这句话,很淡,却那样狠狠地撞击着北冥冰的心,脑海之中只剩下这一句。

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定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藐视一切,狂傲的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却独独将她刻在了心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被他浓浓的情意包裹着,北冥冰,完全震撼了。

或许,早已知道战北狂的对她的心意,可是,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战北狂依旧如此,对她的情非但不减反而更甚。这一刻,北冥冰完全诧异了,那包裹着整颗心的坚硬冰块,正在一点一点被融化。

张了张嘴,北冥冰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战北狂身后那一闪而过的红色人影之时,全部咽了下去。

战北狂此刻正盯着北冥冰瞧,加之那人出现在他的身后,特意隐藏了气息,他根本就没有发觉。

可,北冥冰却是瞧见了的,那人,她太熟悉,那是花魅邪,他是在警告她。

“我知道了。”

眼底的情绪被隐去,北冥冰漠然道:“王爷,该是去王宫瞧瞧了,这事闹的挺大的,明日早朝,也要准备好。”

“本王会处理。”

战北狂眸底深处闪过一丝落寞,如同王者般的眼神冷冷望向水池,声音中满是自信,“很好处理。”

陪着北冥冰待了一会,战北狂未去王宫,就有人前来催促,把他给请去了。

战北狂离开后,北冥冰便从王府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此刻,大家都在谈论着烈原国这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她很轻松的便离开了王府。

离开王府,走了一段时间,北冥冰便察觉到有人跟踪她。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四将里的某个,这件事后,这几个人,肯定会盯她盯的更紧了。

然,这些并难不倒北冥冰,作为一个杀手,又是派来战国执行任务的,她也是经过花魅邪特殊训练过的,加上她现代瞧了太多类似的事,想要甩开一些人,还是可以办到的。

就在北冥冰准备行动的时候,有人先她一步出手了。

北冥冰一瞧,那领头之人正是落花宫的烈红。想着该是花魅邪担心四将不好对付,来帮她的。

见到这些人,北冥冰心中更加谨慎了起来。以前,都是落花宫的人传递消息,此刻是花魅邪亲自前来,这为的?

心中虽然谨慎了起来,但北冥冰也来不及多想,趁着混乱便离开了。

有人引路,很快,北冥冰便到了一座破庙里。

一袭红衣的男子背对着北冥冰,负手而立,白发垂落,高高在上。

此人,正是落花宫宫主花魅邪。

北冥冰敛眉,瞧着花魅邪漠然出声,“宫主。”

花魅邪缓缓转身,在瞧见北冥冰的那一刻,眼底光芒闪动刹那。王府之中那远远一瞥,就已经给他带来太多的震撼,此刻,近距离瞧着,竟是越看越美。

妖魅的眼微微一眯,眼底闪现一丝冷意,花魅邪沉声问道:“你动情了?”

北冥冰摇了摇头,当即否定,“没有。”虽然面对战北狂,她会有情绪,但是,她很清楚,她不爱他,算不上动情。

“没有?”

花魅邪挑眉,唇畔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很好,伸出手来。”

没有问为什么,北冥冰淡然地伸出了一只手

。()

纤纤玉手,手指漂亮修长,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如同透明,煞是好看。

花魅邪眯了眯眼,不知何时,手中就已多了一个小瓶子,就那样往北冥冰手心一倒,一条细小的红色虫子在北冥冰的手心滚动了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了北冥冰的手心。

心中虽惊,却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北冥冰收回手,没有去问为什么,她知道,花魅邪会说。

果然,下一秒,花魅邪出声了,“情蛊,也称绝情蛊,可以防止你动情,也可以惩治你动情,双重作用。只要你不动情,便不会发作,若你心中执念一深,心若动情,心痛如刀绞,生不如死。”

“是。”

北冥冰微微点头,心中很是自信,没有担忧。

或许,自从亲人背叛之后,烈傲天算计之后,她便决定封锁自己的世界,从没想过,要走出去,她只想好好活着,就更没有打算跟战北狂怎样,这情蛊,她自然没有看在眼里。

花魅邪见她神色不变,便信了她确未动情。

他这也是防范于未然,毕竟,战北狂那人太出色,他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让战北狂爱上她,却也不能让她动了情,女人一旦动情,那便不好控制了,这可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顿了片刻,花魅邪嘴角轻勾,若有所思地瞧着北冥冰,“你父母,我已经安排在了落花宫内,烈傲天那边估计很快就得到消息了。但是,你不用担心,一切,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即可。”

“多谢。”

听见花魅邪说起她父母的事,北冥冰瞬间放心了许多。安若梅怎样,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的父亲,北冥翰。他住在落花宫,要比在烈傲天的手中要安全的多。

“不用谢我。”

花魅邪摆了摆手,眼中邪气逼人,悠然道:“你为我做事,我救你父母,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拿一样去换,你该明白

。还有,注意一下,焚月太子到战国了,我要你去破坏战国,烈原国,焚月国之间的关系。”

北冥冰紧抿唇瓣,没有说话,他说的很对,他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他救她,是为了让她给他卖命,他救她父母,亦是为了很好地控制她,她不傻,她都懂。

瞧,这不,任务又来了。

……

傍晚的风,轻轻吹着,带着一丝凉意。

北冥冰紧了紧身上的衣裙,缓步朝着北苑走去。

一路上,许多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怯怯的,北冥冰也不知为何,却又瞧见许多人在拿着铁锹锄头去挖那开的正好的花儿,心中更是不解了。

“这花可惜了。”一婢女望着花儿叹息。

“王爷可真宠王妃。”一婢女眼中带着羡慕,冲那望花叹息的婢女说着。

望花叹息的婢女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竟然因为王妃对花粉过敏,就下令将这全府的花都给刨了,啧啧——”

“别说了,王妃来了。”

瞧见身后北冥冰缓步走来,那谈论的婢女立刻拉了拉那正说话婢女的袖子,低头,就又开始去挖那花。

北冥冰眉心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秀眉轻蹙,战北狂知晓她是装的,可却下这样的令,是为了替她圆谎吗?

想到这,心上针扎一样的痛楚一闪即逝,快的北冥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北苑。

枫叶树下,战北狂静静站立,略微抬头,望着天边,面色冷酷。

而在战北狂身边,晚霜满脸愤怒地坐在椅子上,越瞧战北狂越是生气。

“回来了。”

瞧着那熟悉的人儿进入北苑,战北狂才收回看向天边的眼神,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北冥冰身前,很是随意地牵起了她的手

北冥冰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北冥冰!”

晚霜大步上前,不顾战北狂杀人般的眼神,冷冷地冲北冥冰吼了起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娃娃般的脸蛋上孕育着绝对的狠辣,晚霜美目之中杀气翻涌。

晚霜这人,不像雨露,她不会隐藏情绪,性子很直,一旦看谁不顺眼,直接跟你杠上,管你谁谁!

虽是见过几面,但北冥冰却也知道这晚霜的脾气,也不跟她计较。在北冥冰瞧来,这就是一个耍脾气的孩子。

战北狂冷眸微动,瞧着晚霜警告出声,“出去!”

“哼!”

晚霜冷冷一哼,摆明了不把战北狂放在眼里。因为她知道,他的父亲,也就是战北狂的师父曾是为了救战北狂而死,所以不管她怎么闹,他都无法真的对她怎么样。

战北狂这人,也就如晚霜想的那样。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可是对晚霜,那是愧疚,是自责,所以,他很纵容她,这是其他三将都知道的事。

“如果你再不出去,本王就把你调到边关!”

冷冷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在晚霜耳畔猛地炸响。

晚霜陡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怎么都不肯相信,她伸出手,气的直指战北狂,口不择言了,“你一定是被这妖女迷住了!”

说罢,气愤转身,晚霜气呼呼离开了。

战北狂摇了摇头,眼中有些无奈,牵着北冥冰朝屋里走去,一边道:“你不用在意,晚霜就是这个样子,说话直了些,却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他父亲是为了救本王而死,所以本王一向纵容她,才把她惯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

北冥冰微微点头,瞧着战北狂说的如此风轻云淡,但她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她并不在意,相反,倒是很欣赏晚霜。

自从她选择跟随花魅邪的那一刻,有些事情,便由不得她自己了,学会隐藏情绪,学会演戏,那都是必然的,越来越不能做自己,她倒是越来越喜欢可以这样直率的人了。

战北狂轻轻点头,深邃的眸光静静地注视着北冥冰,“晚霜生气是因为她从雨露那里知晓了你出府的事。”

“王爷有规定我不准出府吗?”

北冥冰没有否认自己出府的事,眼角一挑,漠然出声,“还是说,我出府就一定要被他们监视着?”

战北狂摇了摇头,明明知道她出府不同寻常,却是不愿去追究,也许,不想让自己的心更痛,也许,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

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伸手揉了揉北冥冰的发,战北狂笑了,“不是,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这样的情况不会有下一次了。”

“……”

北冥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战北狂瞧了好一会。

这样的战北狂,怎么说呢,北冥冰宁可他跟自己玩心思什么的,那样,她下手也会更加绝情,更加地毫无顾忌。可偏偏面对这样的战北狂,她有些无措,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无力。

两个人,一间房,一张床,可却是真正的同床异梦。

一个追,一个防,这条路,注定艰难。

*****

碧空万里,阳光烁金。

又是一个好天气,很快,烈原国向战国赔偿的事随着那春风传遍了千家万户。

战北狂去上了早朝,这还未回来,消息就已经传的如此之快,看来,她该另想办法让战国,烈原国打起来才是。

北冥冰站在树下,望着那落叶,眸光漂浮不定

花魅邪希望她让战北狂爱上她,她做到了,现在的战北狂,对她真的好的没法说,可却不是她希望的,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在帮花魅邪做事的同时,有一点,北冥冰不明,花魅邪明明是烈原国的人,怎会暗中下令,让她离间战国,烈原国,挑起两国事端?

若想得到绝对的自由,那便必须了解那些控制之人的一切,才有可能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

花魅邪,北冥冰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总觉得,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想要自由,太奢侈,可她依然追求自由,她是一个平凡人,也希望自己可以过的更好。

垂了垂眸,北冥冰有些头疼,觉得人生就像是一场梦,而她,则在苦苦挣扎,为的,就是活着。

“我要见王妃!”

正思索间,北冥冰便听见北苑外传出一道嚣张的声音,极其耳熟。

北冥冰抬眸,瞧了过去,但见一道紫色的身影一晃而过,直接推开了那阻拦的人,就那么嚣张无比地冲进了北苑。

这人,不是紫绯公主是谁?

“王妃……”

那阻拦着紫绯的婢女被紫绯一推之后,立刻慌张地站直了身子,疾步走到北冥冰身边,胆怯地瞧了北冥冰一眼,生怕北冥冰怪罪。

北冥冰挥了挥手,示意无事,让那婢女下去了,这才瞧向了紫绯,“原来是紫绯公主,可有事?”

紫绯挑了挑眉,极其不屑地瞧着北冥冰,冷哼道:“既然知道我是紫绯公主,那你也知道,你现在的位置,本该是我的!”

“如果公主是为了王妃之位前来,恐怕是找错人了。”

北冥冰嘴角冷勾,缓缓地从紫绯身旁走过,没有打算再理紫绯。

这话说的,为了王妃之位,那说的可就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