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城依旧如往日般繁华,有庞大的世俗入口做支撑,哪怕最近进入坊市交易的修士数量骤减,仍不对太乙城造成影响,反而因为白吃白喝之类的事情减少,使得世俗买卖大为好转,许多掌柜少有的露出了微笑。

赵涣却很不爽,甚至每天都活在煎熬中,金星、王凡在他眼皮底下突围而走,对他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更可怕的是,圣婴老祖言谈中流露出对他的不满,虽然并不像外面传的那么严厉,却是个很不好的现象,使得聚在他身边的势力骤然减少,连往日马屁拍的极响的赵管事,都不在如往日般听话。

“一群短视之徒,若是老祖真对我不满,早就明确予以表示,还用得着让你们给透话。”他一脸冷笑,好似对流言蜚语不屑一顾,可紧锁的眉目透漏出他心中的愁绪,暗示他并非表现的那么从容自信。

“公子”就在他内心焦灼,面上却不得不好言安抚手下的时候,有人大喊着走上来:“派去天涯坊市的人回来了。”

“哦,可是有结果了?快将他们请上来!”他面露喜色,豁然站起。此时此刻,他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标榜自己的不可战胜,不但给自己信心,更给跟随他的手下以信心。

“只要成功斩杀金星,我就可以大力宣传一番,局势自然明朗起来,赵构小儿也就没法浑水摸鱼了。”他摸着下巴,多日来第一次露出个舒心的笑容。

“手下参见公子!”十几人鱼贯而入,抱拳见礼。

“好好,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这就好啊!”赵涣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立即起身点头还礼,跟随他的这一干手下都是一惊,暗道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还礼,果然是经历打击才能成长。

“你们都是跟随我的老兄弟,任务完全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平平安安,我与各位情同手足,实不愿有生离死别之分。”他一开口丝毫不谈任务完成情况,反而大煽其情,但由于从没如此矫揉造作过,太没经验,一番话说的不伦不类,听的一干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他说了几句也感觉有些尴尬,便轻轻咳嗽一声问起正事:“王老三可在?”

“启禀公子”最先出言讽刺金星所装王老三者出列作答道:“我等拿着公子令牌,在各大坊市搜寻多日,后来在天涯坊市发现金星踪迹,王老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准我等动手,直到几天前,我们发现金星欲逃出坊市,便一再强烈要求去击杀他,王老三这才勉强同意,可正当我们追上要下手时,王老三突然拦住我等,并拿出公子令牌阻止我们下手。”

“竟有此事?”赵涣脸色一下变的铁青:“王老三仗我之势欺我之人,该死,实在该死。”说到这里,他神色有些难看,低声道:“这么说又被金星逃走了,你们是无功而返?赵四,你将情况细细说来!”

“金星应该没有逃走。”赵四偷偷瞄了赵涣一眼:“因为属下等人在追踪他时,发现他脚步踉跄,口吐黑血,估计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在我太乙缉杀令下,想来他也是备受逃亡之苦。”

“哦”赵涣眉头一挑,表情又精彩起来:“这么说你们拿到了他的人头,快让我看看!”

“这个-----”赵四犹豫一下,突然带着众人跪倒在地,叩头请罪,看的赵涣更是不解,忙出言相询,赵四这才将金星的一番言论缓缓道来,当然其中的狂妄程度,就连赵涣都自愧不如。

“王老三竟敢出此狂言?”赵涣一听之下勃然大怒:“你等都是我的老兄弟,其重要程度比他高一万倍,若不是他熟悉金星的一言一行,我焉能让他全权负责?众位兄弟放心,等他归来,我必定狠狠惩罚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重,一个新来者而已,不教训一下不知道规矩。”

赵四罗嗦了半天,想听的就是这句话,闻言不由一喜,却赶紧低头掩饰过去,哽咽道:“多谢公子体贴,我等必将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赵涣趁此机会又是一番奖励夸赞,直到弄的自己都觉烦躁后才挥手让他们散去。

他并非三岁小儿,可不是一般人能糊弄的,一开始听就觉不对劲,未完全听完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知道赵四说的虽然严重,但顶了天也就是内部新、老人之间的争功邀赏,心中不怒反喜:“好,只有互相攀比竞争,才能出更多的力,王老三这条狗收的实在太值了。”当然了,赵四等人也不能薄待,便假装生气的训斥王老三几句,随即将话题转到夸奖赏赐上。

“为上者就该如此。”他满意的看着缓缓退出的赵四等人,心中暗喜:“金星头颅一到我就要昭告天下,并厚赐王老三,赵构啊赵构,你不是想趁机给我抹黑搬倒我吗,却没想到金星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上吧!”

王凡只比赵四等人晚到小半天,他开始拜见赵涣时还战战兢兢,生怕漏了马脚,可过了一会儿就发现,赵涣虽然破格提拔了王老三,但对王老三的过望还不如自己了解的多,心中不由大喜:“既然如此,我就可以自由发挥了,金星这老头还是蛮有先见之明的。”

“公子”王凡十分贴心的叫道:“此次捕杀金星,虽然道路曲折,最终却不负所托,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比金星更大的危机。”

“哦?”赵涣最喜欢享受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特别是王凡低头哈腰说着话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所以他特别喜欢和王凡交谈:“更大的危机?说来听听!”

“多谢公子,手下就信口开河了!”

“在追捕金星过程中,我在天涯坊市逗留的时间最长,对那里的事情也最清楚,金星王凡不过是两个散修,说实在话,在太乙缉杀令之下,身死道消不过是迟早的事,可是偏偏有人夸大其词,而且越传越离谱,虽然传言将金星王凡说的很是猥亵,但有一点我们应该清楚,金星王凡是在公子手下逃走的,他二人越是不堪,不就反过来说明公子越是不堪吗?”

“另外,天涯坊市管事于永十分嚣张,虽然我拿着公子令牌,可他仍十分不敬,竟明目张胆嘲笑公子能力有限,才只统管太乙一处坊市,因为是在他的地盘上,还得靠他支持,公子又交代我不得惹是生非,我这才不得不忍让下来,且金星能藏在天涯坊市养伤数十日,未尝不是他阴奉阳违之功!”

王凡一面胡诌着分析,一面偷偷观察,果然发现赵涣脸色越来难看,最后甚至是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心中不由一喜,正待再添把火加点柴,却见他突然厉喝道:“王老三,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你意欲何为?”

王凡一惊,赶紧俯身请罪:“请公子息怒,属下全是为公子着想,若是猜测错误,还请公子责罚。”面上战战兢兢,心中却又恨又恼:“妈的,这可折大本了,我只不过当了他一会儿的“叔伯”,以后却要不时装孙子扮儿子,怪不得金星这老骗子宁愿教我易容术,也不想深入敌穴,建‘不世奇功’。”

“哼,我与赵构虽然都想执掌太乙大位,但那只是为更好的发扬太乙门,绝不是为了私利,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就饶你一回,若有下次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