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飞耀笑着打哈哈,故意忽略掉他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又继续演着一心想要阿谀奉承的人,“周董可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几年来,一直有董事被董事长派到海外去,周董却一直被董事长锁在身边,生怕跑了似的,这股信任劲,真是让人羡慕。”

童戚戚眉心抽搐,他把话说的这么重,生怕别人不晓得他有什么目的?

周建国似乎是彻底对眼前这小子失了赞赏劲,皱了眉头,沉声对童戚戚问道,“童侄女,还有别的事没有,要是没有,我就先去忙去了。时间是用来利用的,不是用来谈些无聊的闲话的!”

眼看周建国已经打算离去,童戚戚也不好出声挽留,只得边说边朝钟飞耀瞪白眼,“周伯伯您忙就先离开吧。等有机会,我再请您吃饭。”

看周建国走的没影了,童戚戚没好气的皱眉,“目的达到了么?”她终归是信任他的,不管他做出什么样子来,她都相信他自己有把握有分寸,有他的一套方法。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喜欢他用这种贬低自己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钟飞耀没了先前的讨好样,雍容闲雅,喝了口咖啡之后,清了喉咙,清冷却不失满意,“初步想要得到证实的,已经全部肯定了。”

童戚戚坐下来,没有立即发问,仔细回想了刚才他所提的问题,心中有了一些揣测,才又开了口,“你这一步一步的铺垫,把你想要的答案都问到了,可是,我有点疑问,既然你已经问到了想要问的。那为什么刻意用那种低眉顺眼的狗腿子模样?你这个样子,过的有些厉害,就不怕他会起疑心?”

“我要的就是这个目的。让他烦我,只有烦我了,才会对我的戒备下降

。你好好想想,当你讨厌一个人时,你是不是连一秒钟的思考时间都不愿留给他?”钟飞耀对自己的模样被她说成狗腿子也不恼,耐着心解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熬到现在,肯定也是忍了很多人所不能忍了,受了别人受不了的东西。”童戚戚分析。

“是啊。他能忍到现在,是我也欣赏的。如果,他不是和那个人站在一边...”钟飞耀听顿了一下,对童戚戚的疑惑不予理会,继续说眼前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但是,你也说了,他是人,毕竟是人。所以即使他在狡猾,烦了我。认定了我的肤浅,心思用在我身上的时间绝对比花在别人身上的少。只要少,那么目的就达到了。”

“既然已经证实了他就是三面卧底。且一直为有柳工作,也掌握了一些有柳的证据,那你为什么还要提醒他,董事长一直故意把他锁在身边呢?”说董事长把他锁在身边,乍一听。感觉肯定是董事长很信任他的样子,可是仔细一揣摩。便觉得,是董事长生怕他跑了,到时候用手中把柄来对付有柳的样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还要提醒?

钟飞耀淡然一笑,“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注意周建国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他不会什么事都喂到她嘴里,既然是想要培养的人,那么久必须有一定的聪慧与反应力。

童戚戚思索了几秒,“你是想让他放松对这段时间公司对他职权上转移的注意力。一旦他很确信董事长只会把他锁在身边,虽然有点恼,但是也很庆幸。他已经老了,对很多事情不再能和以前一样,有着敏捷的反应力,现在想的,肯定是怎样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这样一来,他以为还能继续高枕无忧,却不想,公司早已经把他的职权半空。到时候,就算发现了,也无可奈何,可想要想反击,必须找到强有力的靠山,然后利用手中的把柄,来打击有柳。正好,方国生和布莱克则是靠山的最好人选。这样一来,我们答应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但是,你就不怕他不在意你的那句话?”

钟飞耀很欣赏的看着她,在这么几秒种时间内,能够把事情的逻辑想的这么清晰,的确聪明。“不怕。你别忘了,人是有从众心理的。一旦说这样话的人多了,他也就相信了。即使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而已,成不了大事。”

童戚戚真是感觉这件事情越来越棘手,虽然她没有提,但是她也没有忽略掉周建国当时回忆之下,吐露出来的“童”字。隐隐约约,她觉得,这件事里,好像和她有着莫大的牵连

。而周建国,估计是现在浮出水面唯一能解她疑惑的人。

当年,她的伤心归伤心,但也质疑过一直稳定的家庭产业,为何会无缘无故破产。虽然他们声称童氏早就入不支出,但是身为童家的一份子,童戚戚自己知道一些公司的情况。当时她的爸爸曾经告诉过她,公司有一些人在做手脚,但是他本身却无可奈何。现在想来,那些做手脚的人应该是有极大嫌疑的。只是尚还年轻的她,全然没有想到公司时被人陷害破产这一说。而现在,周建国对她家的事情隐隐约约,似在隐藏,却又止不住怀念,让她不禁生疑。如果周建国不知情,必然会明光睁大的缅怀过去。

忍住心中有些不禁的颤抖,童戚戚问向钟飞耀,语气有些拖缓,有些担忧,“如果,如果,周建国真的能给有柳带来打击,那么我们...”

既然能够放手去查,钟飞耀肯定要先保住后顾之忧。和杨子昂沟通过,现在有柳的局势很稳定。而杨子昂从他们的爸爸,也就是董事长那里问来的结果表明,周建国掌握的是有柳以前有过洗黑钱等一些不良记录。而现在的有柳,早已把这些痕迹摸的干干净净,再加上和官场袒护,那些东西真的奈何不了有柳了。

“放心,他不能威胁到有柳。如果一座山到了能被小溪的支流威胁的地步,那么这座山,也是时候为了他的稳定而加强锻炼与战争的脚步了。”钟飞耀信誓旦旦,却心有成竹。

童戚戚被他感染,安了心,打算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我怎么觉得,这有柳像是你开的一样,感觉你这后进公司的人比我还了解...”

钟飞耀自动忽略这个问题,悠闲的喝口咖啡,“你怎么遇人就说我有女朋友了,我好好的一单身黄金汉被你诬蔑,我还要不要结婚了,我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童戚戚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您...黄金单身汉...您也不怕自信闪了腰。”

“自信为什么要闪腰呀,我自信,我骄傲,我自豪,我...我本来说的也是实话。”钟飞耀眉毛一挑。虽然觉得没必要和童戚戚解释清楚他没女朋友这件事,但是话到了嘴边,已经收不住,只好换了一个比较无赖的方式,让她在玩笑中接受,以免又产生什么误会。

“行了行了,我也没遇人就说啊,我有这么大嘴巴吗?我有吗,我没有啊,我嘴巴紧得很啊,我人更加老实的紧啊。”她学着他的语气,模仿出来

“得了,你们两个。你们看看地上!”苏牧突然出现在咖啡厅,满脸笑容,却抵挡不住微微的失落。

童戚戚反射性的看看地方,“什么?”然后抬起头来,看见是苏牧,一下子跳起,却忘了和她坐在一边的还有钟飞耀,连带这他被吓了一跳。童戚戚顾不得尴尬,从另一边走过来一把抱住苏牧,边说手边在他的后背拍打,“你这死小子,终于舍得见太阳了啊!!”

苏牧笑的一如既往的夸张,却的确温暖了心扉,赶走了刚才不易见的失落,忍住后背被她拍打的惨兮兮,连连点头,“是呀是呀,我怕我腿再不好,最宝贵就要被别人抢去了。”虽然是玩笑话,但是他的眼光还在在不经意间淡淡扫过钟飞耀。

童戚戚放开他,“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好久没有人供我消遣了,正好,你回来了,我又可以在烦闷的时候有个人出气啦,哈哈。”

苏牧囧,干咳着说,“我就是你的出气筒啊!不过,做一辈子的出气筒也行!”这句话,不知入了谁的耳,不知听进去的又是谁。

童戚戚拍了一下他的肩,完全兴奋的不顾形象,“当然,我们一辈子的朋友,不做一辈子的出气筒怎么行?”后又想想起来什么,扭头问,“你让我们看地上干什么?”

苏牧被她“一辈子的朋友”打击,有些闷闷不乐,但是嘴上却看不出破绽,语气夸张至极,“哎呀呀,你还好意思问,我被你们两个可是酸的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你看!”说着便准备把羊毛衫的袖子刷起来,给童戚戚看看证据。

童戚戚挡住他的动作,“好啦好啦,你倒是享了福,不像我们,整天为了公事奔波,说不准就要又挨饿又挨冻的!”现在是大冬天,就快要过年,她们办公时,为了形象,总会穿的比较少。虽然办公室和一般的生意场合都有空调,但是免不了要外出走一走的时候。外面套着厚厚的羽绒服,里面却是一点不保温的华丽衣服,这当然会挨冻。

苏牧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灰色的羊毛衫,还加上里面的保暖衣,再加上进来咖啡厅里脱掉的羽绒服,讪讪的笑了两声。

钟飞耀像是没有看到两人的亲密一般,悠哉的喝着自己的咖啡,两耳不闻旁边事,两眼不看旁人景,却不知,自己捏住咖啡杯的手指,已经收紧,渐渐泛起了白,暴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