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回去好好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你这方案有风险。”陈花花大清早的来到办公室便站在童戚戚对面,如是说。

童戚戚了解似的点了下头,开口,“做事哪能没风险,但只要这风险冒得值,那我们就成功了。”她知道陈花花绝对是已经动心了,又碍于平时和自己的不过去,所以不好明说。不过,她怎么有些觉得,陈花花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要说俺平时不待见她的那股劲,现在和她合作,应该是总挑她刺,总和她对着干才对,现在这么快就能同意她的想法,这还真让人心里发憷,还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好

。”陈花花冥思苦想了会,皱着眉头说。

童戚戚见她认真,自己也站了起来,严肃的说,“这样,现在这个方案只是一个毛坯,很多东西都还没有细化,等等明天吧,明天这个方案应该能很具体的呈现出来了。明天你看看再说,到时候有问题我们一起讨论。”

陈花花点点头,脸上带着些许的隐忍的不甘心,最后只好应承道,“好吧。”

见她老实出去,并没有发难,童戚戚呼出一口气。她不是怕要和陈花花面对面打战,只是她现在实在是身心疲惫,这两天来,每天连钟飞耀的名字都不敢想,想了胸口就闷,透不过气来。

有些时候,这人啊,就经不住念叨。刚提起钟飞耀,这人就敲门进来了。

见进来的人是他,童戚戚的脸一下紧绷起来,随即坐下,双手扣成十指交叉。双眼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毫不畏惧,可是心里却是如紧锣密鼓般,响得不停,“你有什么事?”

钟飞耀把她的神情都收进眼底,不动声色,“有公事有私事,你想先听哪个?”

童戚戚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移开目光,垂下眼睑。掩去了眸中的情绪,“这里是公司,当然说公事。况且。我和你,好像没私事。我们不熟。”最后一句,是喃喃自语,声音低到骨子里。

钟飞耀脸色变得铁青,似乎是被她激起愤怒。眸中带着灼人的光芒,散发着火与热,声音却白白低了几个度,阴沉得很,“我们不熟吗?”说完又自嘲似的哈哈大笑两声,“对。对,你说的对,我们不熟。”

童戚戚被他突然的大笑震慑住。一时不敢看他的表情,心中却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生哪门子的气,“公事呢,说正经事吧。”

钟飞耀一下子收住凛冽的表情。愣了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走过去,直接拉起童戚戚,连拖带拽的往门外走,走时还细心又粗暴的帮她把她的包带上。

陈花花本来刚准备去广告部,结果正巧遇上这两人,看着两人的表情似乎极不正常,心中暗暗得意,“童副经理?”

两人出了办公室的门之后,就已经算是正常行走了,只是每当童戚戚有落跑之势的时候,钟飞耀总会在这个时候,限制她一把

。这让童戚戚在疑惑震惊的同时十分想笑,他们两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和小孩差不多了?

听到陈花花故意的挑衅,童戚戚刚准备停下来,正常的打个招呼,算是过场。没想到,钟飞耀听到她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见她稍有停顿,立刻拽起她的胳膊,朝电梯走去。

童戚戚黑线,这男人,今天是抽了什么疯?

陈花花吃惊,这是这是光明正大的牵手么?!这是两人在一起的告示了吗?!

到了电梯,正好没人。童戚戚撇开被他牵制住的胳膊,声音冷淡却通透,“你怎么了,这是要去哪?不是说要谈公事的吗?”

一连三个问题,像是被打进了海绵里,吸收的干干净净,甚至连电梯反射的一点回音,也毫不费力的吸收,然后没了影。

一路无话。

童戚戚任由他牵引,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还是包间。

看着被钟飞耀发泄似的撞上的门,感受这紧张的封闭空间,童戚戚感觉,自己亏大了,要是这人万一心智不健全,把她悄悄杀了肿么办,然后把她像电视剧里一样,把墙挖个洞,给填了咦,这墙似乎不可能,童戚戚看了周围的墙壁一眼,得出这个结论。

微微定了下心,她整理好情绪,“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飞耀这时候也已经冷静下来,声音却是可以的冷漠淡薄,“哼,不是我到底想干什么,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干啊,你倒是想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呵,挺好,很好!”钟飞耀似是又要被激怒,眼神阴厉,目光幽黑,“不错是我欣赏的人,到这种时候了都还很理智,不错了。来来,我们来谈公事,你不是一直问我谈什么事吗,我现在就来告诉你。”

童戚戚蓦然,他欣赏的人?理智?她很想说,这种时候又是哪种时候,为什么理智不得?难道你不淡定了,便是要全世界陪着你一起疯?

当然,她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都说了,她是理智的,既然是理智的,自然知道哪些话是不该说的。

“你把你手头上的这件case,要么尽快三天之内完成,要么交给别人去做。要抽出时间尽快和周建国见一面,我们得占了先机。”钟飞耀见她不出声,自己一个人闷闷的说完。

“什么?三天?不可能!”童戚戚回答的干脆果断。三天内完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要是让正常的进度,怎么也要两个星期啊。

“那么交给别人去做。”

“不行。这是胖子曾的动机,我不能让他得了意。再说了,这件事情,容不得我做主。”童戚戚十分清醒,不管是她故意逼自己的。还是真实的,反正她现在理智得不像话。

钟飞耀看了她一眼,“你做不了主,那么我去,这件事交给我来说。”

童戚戚吃惊,这人,这么这么独裁?一时也忘了他是否有这能力,直径否定,“不要,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和你去见周建国。”

“一个星期?”钟飞耀皱着眉头,一会之后。“好,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内,你把你现在手头上的案子快点结束,周建国那边已经到了最好时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还有,在这一个星期之内,我希望,我们能把我们俩之间的矛盾解决好,那样才能心无旁骛地把剩下的工作完成。”

“什么意思?我们俩的矛盾?我们俩有什么矛盾。我们又不熟!”童戚戚听着他前面的话都还挺顺耳,到最后一句就听不下去了,等于说。他想和她和解,仅仅是因为工作?!

“你!”钟飞耀气急,这女人的倔脾气真是赶得上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有一天。你把她惹毛了,也不敢对你是有情还是无情。通通乱棍打死,不给任何余地。“好好说话,我们得先冷静一下。”看着这样冷清的童戚戚,他心里不是滋味。

“不用,我们不用冷静。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热气过,何来冷静这一说呢?”童戚戚阿谀道。

脑海中又想起那女人梨花带雨的脸庞,颤抖的声音说——我还爱你啊,一如六年前,爱你爱得那么无法自拔

如果,这个女人不再像是先前看见在他身边女人般只是过场

。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生命之中,生命之重。如果,这个女人,是他带有遗憾,带有怀恋,带有回忆的那个记忆深处之人,又怎是她这短短几个月敌得上的?她又怎能在明知这两人还相爱的情况下,生生插进去,做那令人不耻的夺爱者?

所以,只能放弃,只能让心被挖出来之后,自己亲手填进去,不再完整,却依旧完好。

“我说了,让我们先冷静一下,我还有很多事,我先走了。”钟飞耀似是很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与她争执。

是和那个女人有关吧他的存在,是为了等候的那个女人吧。

他的事,似乎从来不与她相干。

人从生下来,便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从小成长,努力向上,只是不知到底在何时,何地能遇上那个心心相印一直在寻找着等着与之契合的另一半。多以,只能拼命的往前走,希望能在那条人生大道上,对方能够快点出现,然后契合,然后用剩下的一半时间,用来创造,用来缅怀。

那么,她是他在等的人吧。不然,那么冷情的人,那么些年过去,为何还会这么痛苦,这么爱。

“等等,和周建国见面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你直接把见面地点,时间发过去就成。”趁着钟飞耀还未走出去,童戚戚终于抽出神来嘱咐。

“你?你是怎么能把他搞定的?”生气归生气,恼火归恼火。理智也是他的代名词,他的使命,是一直往前走,走到最顶峰,走到谁也不能踩他于脚下。

“没什么,你去忙吧。”童戚戚懒于解释。难道,面对这样一个即将要失去的人,还要跟他在这时候,讨论下自己的三姑婆八大姨么。

钟飞耀看着她的淡然,灼了眸子,闭了眼,转身离开。

“喂,陆铭,出来吃顿饭吧。”等待钟飞耀彻底走后的童戚戚,终是没了力气,拿出电话,最后选来选去,还是打给了这个以前自己并不待见的人。

呵,多可笑,多讽刺。以前,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以前。以前一心爱的人,现在不是要放弃了吗,以前一心讨厌的人,现在不也是信赖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