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不管是做一条狼还是做一只狗,都没有什么不合情理的。这是一条世人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密约和真理。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一串固执的问号:“那条洞子走得通么?它是不是通向一个早年采过的老井?老井有没有出口?”

是的,要迅速弄清楚,要好好想一想。告密并不是目的,告密只是为了追求生命的最大值,如果不告密也能得到这个最大值,他是不愿去告密的!他并不是坏人,他决不愿有意害人,他只是想得到他应该得到的那些东西。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夕阳的余辉像潮水一样,渐渐退去了。漫长的黄昏被夜幕包裹起来,扔进了深渊。高墙电网上的长明灯和探照灯的灯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依然不太黑。

他翻了个身,将脸转向了大门。

他看到了一个日本看守的高大背影。

这背影使他很不舒服,他又将身子平放在地铺上,呆呆地看圆木排成的屋顶。他还想寻到那个混漉漉的布满自由阳光的早晨。

却没寻到。

在靠墙角的两根圆木中间,他看到了一个圆圆的蜘蛛网,蜘蛛网上布满了灰,中间的一片软软地垂了下来,要坠破似的。挂落下来的部分,像个凸起的乌龟壳。他又很有兴致地寻找那只造成了这个乌龟壳的蜘蛛,寻了半天,也未寻着。

几乎失去希望的时候,却在蜘蛛网下面发现了那只蜘蛛,它吊在一根蛛丝上,一上一下的浮动着,仿佛在做什么游戏。

他脑子里突然飞出一个念头:“蜘蛛是怎么干那事的?”

没来由地想起了女人,饥渴的心中燃起了一片暴烈的大火,许多女人的面孔像云一样在眼前涌,一种发泄的**压倒了一切纷杂的念头……他将手伸到了那个需要发泄的地方,整个身子陶醉在一片美妙的幻想之中。他仿佛不是睡在散发着霉臭味的破席上.而是睡在自家的老式木*上。那木*正发出有节奏的摇晃声.身下那个属于他的女人正呻呻吟吟地哼着。

手上湿了一片。

没有人发现。

将手上沾乎乎的东西往洋灰地上抹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靠墙角的铺位上,两个挤在一起的身影在动。遮在他们身上的破毯子悄无声息地滑落到脚下,半个**的臀在黑暗中急速地移来移去。

他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他只当没看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睡着了。他在梦中看到了耗子老祁说的那个洞子,那个洞子是通向广阔原野的,他独自一人穿过漫长的洞子,走到了原野上,走到了自由的阳光下,他又看到了二十几年前长白山里的那个湿漉漉的早晨。

被尖厉的哨音唤醒的时候,他依然沉浸在幸福的梦境中,身边的项福广轻轻踢了他一脚,低声提醒了他一句:“老刘,该你值日!”

他这才想起了:在出工之前,他得把尿桶倒掉。

他忙不迭地趿上鞋,走到了两墙角的尿桶边,和田德胜一人一头,提起了半人高的木尿桶。

倒完桶里的尿,田德胜照例先走了。

他到水池边刷尿桶。

就在他刷尿桶的时候,狼狗高桥踱着方步从北岗楼走了过来,仿佛鬼使神差似的,告密的念头又猛然浮了出来,他大声咳了一声。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一串固执的问号:“那条洞子走得通么?它是不是通向一个早年采过的老井?老井有没有出口?”

是的,要迅速弄清楚,要好好想一想。告密并不是目的,告密只是为了追求生命的最大值,如果不告密也能得到这个最大值,他是不愿去告密的!他并不是坏人,他决不愿有意害人,他只是想得到他应该得到的那些东西。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夕阳的余辉像潮水一样,渐渐退去了。漫长的黄昏被夜幕包裹起来,扔进了深渊。高墙电网上的长明灯和探照灯的灯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依然不太黑。

他翻了个身,将脸转向了大门。

他看到了一个日本看守的高大背影。

这背影使他很不舒服,他又将身子平放在地铺上,呆呆地看圆木排成的屋顶。他还想寻到那个混漉漉的布满自由阳光的早晨。

却没寻到。

在靠墙角的两根圆木中间,他看到了一个圆圆的蜘蛛网,蜘蛛网上布满了灰,中间的一片软软地垂了下来,要坠破似的。挂落下来的部分,像个凸起的乌龟壳。他又很有兴致地寻找那只造成了这个乌龟壳的蜘蛛,寻了半天,也未寻着。

几乎失去希望的时候,却在蜘蛛网下面发现了那只蜘蛛,它吊在一根蛛丝上,一上一下的浮动着,仿佛在做什么游戏。

他脑子里突然飞出一个念头:“蜘蛛是怎么干那事的?”

没来由地想起了女人,饥渴的心中燃起了一片暴烈的大火,许多女人的面孔像云一样在眼前涌,一种发泄的**压倒了一切纷杂的念头……他将手伸到了那个需要发泄的地方,整个身子陶醉在一片美妙的幻想之中。他仿佛不是睡在散发着霉臭味的破席上.而是睡在自家的老式木*上,那木*正发出有节奏的摇晃声.身下那个属于他的女人正呻呻吟吟地哼着。

手上湿了一片。

没有人发现。

将手上沾乎乎的东西往洋灰地上抹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靠墙角的铺位上,两个挤在一起的身影在动。遮在他们身上的破毯子悄无声息地滑落到脚下,半个**的臀在黑暗中急速地移来移去。

他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他只当没看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睡着了。他在梦中看到了耗子老祁说的那个洞子,那个洞子是通向广阔原野的,他独自一人穿过漫长的洞子,走到了原野上,走到了自由的阳光下,他又看到了二十几年前长白山里的那个湿漉漉的早晨。

被尖厉的哨音唤醒的时候,他依然沉浸在幸福的梦境中,身边的项福广轻轻踢了他一脚,低声提醒了他一句:“老刘,该你值日!”

他这才想起了:在出工之前,他得把尿桶倒掉。

他忙不迭地趿上鞋,走到了两墙角的尿桶边,和田德胜一人一头,提起了半人高的木尿桶。

倒完桶里的尿,田德胜照例先走了。

他到水池边刷尿桶。

就在他刷尿桶的时候,狼狗高桥踱着方步从北岗楼走了过来,仿佛鬼使神差似的,告密的念头又猛然浮了出来,他大声咳了一声。

高桥在他身边站住了,定定地看他。

他几乎未加思索,便低声叫道:“太君,高桥太君……”

正要说话时,三号的两个弟兄抬着尿桶远远过来了。他忙把要说的话咽到了肚里。

高桥产生了疑惑:“嗯,你要说什么?”

那两个弟兄已经走近了。

没有退路了。他做出失手的样子,猛然将湿淋淋的尿桶摔到了高桥面前。

“八格呀噜!”

高桥一个耳光极利索地劈了过来。

显然,高桥已悟出了些什么,打完之后,又叫道:“你的良心的坏了坏了的!我的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高桥将他带进了北岗楼。

一进北岗楼,他跪下了:“太君,高桥太君!我的,我的有事情要向你报告!”

高桥笑了:“明白!明白!你的说!说!”

他想了想,却不知该怎么说,一瞬间,他觉着很惶惑。他是怎么了?他原来并没想到要告密,怎么一下子竞主动找了高桥,他该讲些什么呢?那个洞子他是不能说的,那个洞子是属于别人,也是属于他的,别人的东西,他可以拿来送给日本人,他的东西,却是不能送给日本人的。他要说的,应该是与他无关的事——与他无关,而又能使他获得好处的事!一时间,这种事却又想不出来。说弟兄们要逃跑?怎么逃?有什么证据?他无疑犯了一个聪明的错误。他一直寻求一种稳妥的告密方式,却忘了自己在逃亡的弟兄身上押下的赌注。

他有些后悔。

“嗯!你的说,快说!”

“太君!太君!他……他们……他们要逃!我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他含含糊糊地说。

高桥很高兴,搓着手,踱着步。

“说,说下去!”

“具体情况,我……我、我还没弄清楚,只是听他们议论过,说……说是要和外面的游击队联系,在……在通往井口工房的路上逃!”

他编了一个逃亡的方案。

“哦?谁在和游击队联系?”

“不……不……知道!”

高桥端着瘦削的下巴,想了一下:“好!你的大大的好!你的回去,弄清楚,向我报告!嗯,明白?”

“明白!明白!太君!”

他站起来,正要向高桥鞠躬的时候,高桥一脚将他踢到了门外……捂着被踢疼的肚子,站在出工的队伍中,他不再后悔了,他兴奋地想:今日这突然而来的机会,他利用得不错,他没暴露逃亡的真正秘密,为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又向日本人讨了好,如果那条洞子走不通,他就甩开手做这笔大买卖。

院子中,月光很好。

高桥太君照例在月光下的高台阶上训话。

一切全和往常一样……身陷囹圄,我却老是想着二十七年五月间徐州战场上的事,做梦也尽做这样的梦,有一次,在井下依着煤帮打了个盹,一个恶梦就跳出来了。我梦见日本飞机扔的炸弹把我炸飞了,脑袋像红气球一样在空中呼噜噜地飘。我吓醒了……人呀,落魄到那种地步,真没个人模样了。要说不怕,那是瞎话!要说没有点别的想法,那也是瞎话!那工夫,有的人真当不了自己的家哩!脑瓜要混蛋不知哪一会儿。日本人越是发狠,弟兄们就越想逃,可能不能逃出去,都挺犯嘀咕的。逃不成怎么办,半道送了命怎么办?命可只有一条哇!有人想告密,想讨好日本人,也是自然的。

这时候,弟兄们都听说了那条洞子的事,都一口咬定那洞子是通向地面的,那个洞子给弟兄们带来了多少**辣的希望哟,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