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华明显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害怕告诉他实话,却害怕我跟他说实话了他感觉我在骗傻逼,然后一怒之下就把我们俩给干掉了。

那冤不冤? 答案是冤,简直比他妈六月天飞雪的窦娥都冤。

那怎么办? 随便编个谎话? 说张凯旋去了一个地方,我们都不知道,属于他的单独行动?可是我完全没有把握骗过他这个气场强大异常的爹,真当所有的干部都是傻逼了? 哪个混迹高层的不是大智近妖?

更让我不敢随便编谎言骗他的原因,是他看似随意对我说的一句话。

他跟我父亲赵建国有一面之缘。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随意的跟我寒暄,还是在暗示——我对你们的目的,你们父亲的目的,都是知情人?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混迹官场的这些人的语言技巧,张凯旋的父亲没有说几句话,却是没有说一句废话。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要有目的。

我跟朱开华在犹豫的时候,他没有催,而是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很随意的看着我们,不急不慢,却非常有压迫力,放佛我们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根本就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一样。

末了,我深吸一口气,我说实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信,可是在这里问一下那个某部门的发言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我这般,真正的问心无愧?(扯远了,题外话~~)

我看着那个淡定的看着我的中年男人,拿出我自认是最为诚恳的目光,最为真诚的语气问他:我叫你一声张叔叔,我保证,我不会骗你,但是你确定,我说的,你会信?

张凯旋的老爹依旧没有回答我,却也如同我看他一样的盯着我,脸上挂着微笑,却看的我满头冷汗。

半晌,就在我要忍不住说你他妈爱信不信的时候,他说道:你先说。

他没说他信不信,只是让我说,这就是技巧,可是就算我知道他说的是废话,我能有什么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本来就是现实,他没有必须跟我保证他是否会信,换句话说,就算我说了他不信,我就不说了?

事情到这一步,我反倒是豁出去了,要杀我横竖都是一刀,不杀我怎么着我都不会死,这时候我的命运其实已经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的,说出了我们此次去千佛洞的过程。

说到白瑾说看到张凯旋把自己装进菩提树下的棺材里的时候,我自认为这已经不是正常人所能理解的事情,要是别人对我说我儿子把自己装进棺材里,我都会跳起来骂人了,骗人说点可信的行么?不由的抬头看了看张凯旋的老爹,却发现,他依旧是古井无波,不表态,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看到我停下来看他,反而还对我笑了笑,道:你继续,我听着。

直到我说完我们从千佛洞出来,再到我二哥他们消失,我们俩被他抓到这里来,他都一句话没有说,不管我说的有多诡异,多么的让人不可相信。

他都是一副表情,没有吃惊,没有愤怒。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可是我像是一个等待着宣判的囚犯,只能打断他,小心翼翼的问他,道:张叔叔,我说的,很多事情,换成我,我都不可能相信,但是我保证,都是实话。

他摆了摆手,道:别紧张,我没说不信你。

说完,他打开了抽屉,手伸了进去,这个桥段在电影里太熟悉了! 就是要从抽屉里掏出枪,然后对着我跟朱开华就是几枪,打死之后再来一句:你他娘骗傻逼呢?

朱开华在看到他打开抽屉的一刹那身子就拱了起来,全神戒备,骂道:草!爱信不信由你!你儿子在地下差点把我们害死我都还在想着救他,你既然知道我老朱这个人,就去道上打听打听,我朱开华虽然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什么时候说过瞎话?!

张凯旋父亲伸进抽屉里的手拿了出来,却是掏出来一盒烟,笑道:刚才还能想明白我不会害你们,现在就怕了? 真想杀你们俩,我有一万种方法,却肯定不会在这里动手。

说完,抽出烟,给我们俩一人丢了一根,然后给自己点上。身子往后一仰,舒适的躺在老板椅上,吐了口眼圈,闭上眼睛,又开始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

我拿着烟,不知所措。

到现在,我依旧没摸清楚他的意思,是信,还是不信?

这时候,他却忽然开口,很平淡的道:

二十年前,有一个人告诉我的父亲,也就是张凯旋的爷爷,说你的父亲赵建国,手里有半张残图。

我的耳朵立马竖起,这是第一次有人,正面提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