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奎一直在强调,干尸身体里爬出來的虫子,跟我们刚才所见小刘身子里爬出來的虫子不一样,我也在想,到底会哪里不一样呢,

莫不是吃活人肉,跟啃干尸的不一样, 就好像吃母乳长大的孩子跟喝三鹿长大的孩子不一样那样,

可是这个时候,赵大奎却说:其实还是一样,都是虫子,之所以想不明白, 那是因为,这些虫子的蜕变速度,

那两具干尸,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体内开始长了这样的虫子, 但是在他们回來之后,我跟老朱拿枪把他们打的四分五裂, 他们的身体里,爬出來大量的虫子,

刚开始,我们俩一脚就踩爆一个,并沒有感觉有什么威胁,尽管越來越多,刚才你也说了,我们本身就是围着火堆的, 那些虫子因为天性怕火,并不敢靠近,

可是后來,虫子蜕变了,

这个蜕变,本身是虫子的一个很自然的过程, 可是这些虫子蜕变速度,实在是太快,几乎眨眼间的,虫子就蜕掉了一层皮,翩翩起舞,

很快,那个屋子里,全部都是蝴蝶,

我知道你在洛阳时候喜欢泡妞,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些蝴蝶的外表十分的绚丽,拿去泡妞肯定讨女孩子喜欢, 可是蝴蝶在挥舞翅膀的时候,却加重了空气中的绿色, 也就是说,空气中那绿色的毒气,也就是虫卵,其实是蝴蝶身上的粉末,

更恐怖的是,那蝴蝶有着无比绚丽的翅膀,却长了一张人脸,

虫子幻化成蝶之后,无数个蝴蝶,像是轰炸机一样,朝着我们就冲了上來, 所以沒办法,我才背着你跑路,至于老朱,当时太乱,我们俩一瞬间都懵了,就沒注意他跑去了哪里,

最后,他问我: 你能想象,虫子忽然裂开,像是快动作一样的破茧成蝶是什么样子么, 能想象,无数个蝴蝶,扑扇着绿色朝你冲來的样子么, 更何况,那些蝴蝶还长着人脸,

我苦笑着摇头,虫子化蝴蝶,这个可以想象,无非就是时间断了点,但是这个过程的确是自然现象, 可是,一个蝴蝶长了一张人脸,那想这就有点蛋疼了, 我从书上看过埃及的狮身人面像, 莫不是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个蝶身人面,

就在这个时候,赵大奎面色惨白的一把拉住我,想要起身,却挣扎着起不來,叫道:你不用想了,现在自己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靠, 那些本來围着我们的虫子,忽然就在地上**了起來,紧接着,空气中响起啪啪啪的那种破裂声,

那些虫子的身体忽然就裂开,从破裂的表皮里,慢慢的伸出一个迷你版的头,是的,人头, 整张脸上还有那种墨绿色的**, 我拿手电一扫,正好跟一个人脸对视,

这尼玛是什么玩意儿,蝴蝶的个头能有多大, 可是那张脸上,却五官俱全,甚至我能看到人脸嘴中那黑黑的尖利的牙齿,

人脸之后是蝴蝶身子, 本來蜷缩着的翅膀就那么扑扇两下伸展开來,变成了赵大奎口中的那种绚烂的颜色,

果真很美, 美的妖艳, 我是说,如果它沒有长那张人脸的话,

随着蝴蝶的飞起,本來在空气中已经淡掉的绿色瞬间就蔓延了起來, 蝴蝶虽美,可是正如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一样,现在不是欣赏蝴蝶的时刻, 我在赵大奎身上弯下身,叫道: 快上來,我背着你,

赵大奎也叫道,你先走,不要管我了,

我哪里肯听他磨蹭,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边彰显革命精神, 我转过身,一把就抱起來, 人在着急的时候潜力是无限的, 我竟然忽略了他的重量,抱起就跑,

因为这些蝴蝶根本就不怕火, 错了, 不应该说是不怕火,有句成语是怎么说的, 飞蛾扑火, 可是人家飞蛾扑火大多是说爱情的,现在哥们儿见识了飞蝶扑火,这是要人命的,

赵大奎在背着我跑路的时候,路上是做了记号的,我也就只能的按着记号跑, 可是,刚才虫子是围着火堆,对我们俩组成了一个包围圈, 现在我抱着赵大奎,等于是突围, 必须冲过一个蝴蝶大军,

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冲出去, 更不知道,这蝴蝶的攻击方式是什么, 这时候也容不得我多想, 周围已经弥漫了大量的绿色空气, 老子可不想再吐出來一大堆虫子,不死人也恶心人, 我憋了一口气,闭上眼中,抱着赵大奎,冲着蝴蝶的冲了上去,

转眼间,我就置身蝴蝶迷雾之中, 闭着眼睛也看不到路,这下我就见识到了蝴蝶的攻击手段, 那些黑色的牙齿可不是白长的,无数蝴蝶,就像是一群蜜蜂一样,对着我就扑了上來, 身上穿着衣服还好, 可是**在外面的皮肤传來一阵阵剧痛,

这是咬人的, 哥们儿的脸,

天地良心,当时我想的就是,你咬可以,别咬我的脸, 要是脸上被咬的有一块沒一块的,以后哥们儿怎么做人,,

可是蝴蝶却不跟我讲道理, 我两只手抱着赵大奎, 也不能抱头护住自己的脸, 只能任凭脸上传來一阵阵的剧痛, 一瞬间,我都想,尼玛,你们咬死我算了, 士可杀不可辱,

关键时刻,赵大奎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一样,一只手一下子勾住了我的片脖子,整个人吊在了我身上,把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他自己的另一只,捂着自己的脸,冲我吼道: 快跑,

既然脸沒事儿,我当然不想死,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看记号了什么的,就是跑,毫无目的的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心里就是想着,我活着就跑,直到我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上的疼痛都麻木了,全身更是麻木了,沒有一丝力气,我身子一软,两个人就摔到了地上, 我嘟囔道:狗曰的赵大奎,你长这么大个儿干嘛, 算了算了,不跑了,死了算了,

我只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回,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沒有,

赵大奎也躺在地上,呲着牙笑,笑的很大声, 我骂道:赵大奎,你他娘的傻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

赵大奎依旧是笑,笑着笑着却哽咽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大声,一个大老爷们儿,像一个被人玩弄了之后又抛弃的怨妇一样,哭的撕心裂肺,

哭的我全身发毛, 一只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拼尽力气撒了他一脸,骂道:哭丧呢, 我们俩还沒死呢,

赵大奎在地上移了移身子,贴着我躺下,忽然安静了下來,

可是他安静了,我倒是不能安静了,一个大老爷们紧贴着你躺着,谁能淡定, 尼玛赵大奎不是吧你,这个时候了,你还准备对哥们儿图谋不轨, 可是我是真沒力气了,闭上眼睛,说道:赵大奎,你轻点,

赵大奎诧异道: 嗯,

随即就擂了我一拳,笑骂道:你大爷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接着,我们俩就好像草原上天葬的人一样,闭着眼睛瞪着长生天把我们接入天堂,

过了许久,赵大奎忽然叫了我一下,道:小三两,

语气平静,不起波澜,跟平时里的赵大奎完全不同,

我懒得鸟他,就“嗯,”了一声,

赵大奎艰难的摸出烟,点上,塞到我嘴里,自己又点上一根,缓缓的开始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三两,你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像一个2b青年一样又哭又笑吧, 这个时候,我跟你说一句实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年我老爹的死,跟你爹赵建国沒关系,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挑拨,我都知道那个赵狂人不可能因为几件冥器就害了自己的兄弟, 更何况,阿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之所以一直跟你们兄弟作对,其实是我在嫉妒,是的,我嫉妒,嫉妒你们三兄弟为什么可以一条心, 我兄弟四个,两个死在斗儿里,一个被判了无期, 可是就算全部在又怎么样, 你想不到吧, 明明相依为命要互相帮衬的兄弟,能为了几件东西大打出手,甚至连外人都不如, 甚至于,我们兄弟四个都不敢一起下地,生怕在背后的自己的亲兄弟把自己给害了,

可笑吧,

我大哥二哥,凭他们俩怎么能栽在斗儿里, 我挖出來他们的时候,他们俩都是中枪死的, 沒有外人, 我二哥手里还牢牢的抓着一把青铜剑,他们俩是为了那个东西自相残杀的, 结果去两个人都死了,

老四最小,我做什么都让着他,可是他还是设计害我,把注意都打到了我身上,我傍上老板之后,干脆就把他送了进去,吃点苦头也好,

我说一句矫情的话,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在我危难的时候拉我一把的人, 我有点明白你大哥二哥养着你一个天天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的混蛋却沒有任何怨言的原因了, 也怪不得,那个朱开华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臭脾气难相处心狠手辣,却能跟你做生死兄弟,

锦上添花的事儿谁都愿意干,雪中送炭的才是兄弟,

小三两,谢谢你,就算咱俩都死了,我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