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很矫情的动不动就要流眼泪,而是我发现,如果我现在不流,等到未来的一天,就不能了,只有现在,我才能是这个懦弱的小三两。

而且,我不习惯二哥用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来嘱托我,在未来他不再的日子里,我要怎么做。没有一个时候,我是如此的后悔曾经逼迫他说出他的秘密,我宁愿他一直是那个把一切都埋藏在心里的他。

有一种花,叫昙花,有一个词叫昙花一现。

有一种人,为秘密而活,秘密不在了,人也就不在了。并且二哥的一生,都在为这一件事情活着,如果这件事情到了一个终点,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没有爱好,没有感情。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秘密。

我们在甲板上,相对无言,我甚至都想这么大一个血海,来一群癞蛤蟆也好啊,阻拦我们前进的路,那就可以顺其自然的回头,但是平静的很,风平浪静。只有诡异的血红色,在手电的光下折射着令人心颤的幽光。

老朱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上了炉子,在船舱里简单的做了点吃的,招呼我们俩道:多吃点,我看基督上有个故事,上面说啥最后的晚餐,这说不定也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

我瞪了老朱一眼,心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差点让老子说的再次泪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那老朱,你是不是那个犹大,在吃了这顿饭之后,就背叛了我们?

老朱大口扒着饭,含糊不清的骂道:我背叛你们有毛的好处,再说,咱们谈什么背叛,我老朱又不是效忠你们哥仨的。对了小三两,你大哥身上烫的很,我们又没有退烧针,怎么办?

我这才发现,大哥虽然捧着碗,脸色却是煞白,饭也没吃下几口,我赶紧丢下碗,我要摸他的额头,他却一把打开我的手,道:想老子的铁打的虎狼之躯,一点发烧算个屁

二哥却黑着脸,绕到他的背后,一把掀开他披着的破衣服,看了一眼,骂道:铁打个屁!

我也站起身,跑到他背后一看,一把捂住了嘴,我都不知道是以为震撼还是因为恶心,只见他背后被癞蛤蟆的毒液溅到的地方,已经溃烂化脓,我差点一脚踹死他,骂道:就这也敢说自己没事儿?!

大哥重新披上衣服,笑道:真没事儿,这算多大事儿?以前哥们儿被粽子咬了一口都屁事儿都没,现在就一只癞蛤蟆而已嘛。

后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到了最后,还是我跟老朱摁住大哥,把二哥尿在水瓶里的尿,慢慢的浇到了他的背上,因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什么办法,我跟老朱粗枝大叶的,哪里会带上伤兵药,只带了几个创可贴,二哥他们三个是带了不少伤病药。

但是,是他们三个,重量最轻的药品是由唯一的女性队员白瑾背着的,可是现在白瑾在哪里呢?说不定还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在跟娜娜斗法呢。

一瞬间,我发现我并不操心娜娜跟白瑾的事情了,竟然会感觉儿女情长很可笑,很幼稚。

为什么给大哥的背上淋上二哥的尿呢,这么问题怎么说呢,大家要联想到当年对付铁棺里那个女鬼的套路,当时我们就知道了,二哥是一个童子之身。

童子尿,是可以消毒的。

折腾了半天,我们留下二哥值班,剩下的都在船舱了睡了下去,因为前面就是终极的目标了,反倒是谁都睡不着了,在地下又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我们就聊了起来,反正就是各种东拉西扯,最后扯到了出去之后要干什么。

大哥闷哼道,一定要给张寡妇一个名分,害我差点一巴掌呼他脑袋上,这不是存心要气死老娘么。

老朱也道:我老朱要找个媳妇儿,最后屁股大点,传说中屁股大能生儿子的,我老朱刨人祖坟损阴德的勾当干多了,最大的愿望啊就是老天爷开开眼,能让我的儿子别他娘的没**儿就行。

老朱这一句话说完,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连坐在甲板上的二哥都被逗乐了

此情此景,就是少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不知不觉的,我就睡了下去,这次倒是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直到老朱拍醒我,轻声道:三两,怎么办,我看你大哥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瞬间就被吓醒了,看到二哥正紧锁着眉头,撑着大哥的眼皮在看,我爬过去,急切的道:二哥!大哥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道:烧昏迷了,背后的伤口感染引起的,在这里很难办,我们速度去见到秦始皇,然后带他回去,拖延不起了。

说完,他给大哥盖上几件衣服,整理装备道:三两,给他多留点水,他这样的状态,只要有水就能撑下去。

我看着大哥苍白的脸,只感觉心揪着疼,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黑熊怪么,他竟然也有倒下去的一天?我把我背包里的水,全部都放在他的身边,并且拿出纸笔给他写了一个纸条:大哥,好好照顾自己,醒来之后,不要找我们,我们把事情办完,就会回来。应该能在水喝完之后就能带你走,如果没有等到我们,就自己返回去,照顾好老娘。

背上背包,手里拿着砍刀,我,老朱,二哥,跳上了对岸。

最后的战役。

但是迎接我们的,却是一个绚丽到极致的花园,一片血红色的海洋,是花的海洋,还是血色,难道秦始皇就这么喜欢这个带着鲜血气息的颜色?

二哥却呢喃道:真的是彼岸花,花开在彼岸,秦始皇,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们没走几步,却发现在这血色的海洋里,有几具骷髅,肉身已经化尽了,只剩下一层黑皮包在上面,头上,还有枯黄如同杂草的头发。

老朱拿刀拨拉了几下,还翻出一个背包,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全部都烂成了一团,唯一完整的就算是一个锈的差不多的金属酒瓶子,在骷髅的旁边,还有几把同样锈迹斑斑的冲锋枪。看这情况来看,这些个骷髅应该就是那个德国人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