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话,人类已经赢定了。

军队与方舟击退了猛兽的集结,袭击联邦的冠名体之一也被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杀死了一头。胜利的砝码被不断添加在人类的那一方,余下的最后战斗,即使没有战胜,只要逼退它、只要逼退的话……

(嗯,逼退啊……)

巴托尔突然觉得,这可真是一个一点儿志气都没有的想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再继续的战斗,虽然以老年的身躯作战,可依旧还能维持平分秋色的局面,但是能够满足的也就只有自己那颗想要战斗的思念而已。这只是纯粹的自我满足,如果再严厉一些去批判的话,这就是任性和自私自利了。

——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无奈与遗憾。

战士,既然是战士的话,那是无法与战斗分开的。战士的成长是沉浸在战斗与战争之中的,在其中不断成长不断结茧不断蜕变。如果,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感到累了】,或者【就到此为止吧】之类的想法,那么战士的生涯就此止步了。因为,思想上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那么躯体的进步也会停滞下来。

巴托尔•易,他就有了这种想法。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是个老人了,从老人的角度来说,最多就是去坐镇基地,或是成为老师,又或是以自己的经验来给后辈出谋划策,巴托尔早就到了需要从台前走到幕后的年龄了。

“真可惜啊,这一次也没能把你干掉……且不说究竟是谁让你们全员出动来和人类战斗,你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吗?”

布满了岁月与战斗的痕迹,但却一点儿也没有被消磨掉一星半点儿的锋芒的青龙刀刃,指着那巨大庞大的对手,巴托尔问它:

“……你到底,想要进化到什么程度呢?是最后离开地球进入宇宙的海洋吗?还是等我寿终正寝之后,正式称霸呢?”

毫无疑问,巴托尔是得不到回答的。

但是,那股无法用言语所描述的事物仿佛已经透过了交汇的眼神传达到了。

人类的巅峰,以及兽类的巅峰。

永恒的宿敌,站立在极端的顶点,无论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

它的声音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的,这纯粹的咆哮,没有任何一个音节可以将其叙述。那就仿佛是在说——“啊,老家伙,这一次就到此为止了吗?真可惜,这一次我也没能将你吃掉,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个问题,【不灭魔刃】也得不到它的答案。

可是,最后的最后,好像是心有灵犀的那样,人类与兽类的眼眸伸出流淌着最后的爆炸性光辉,就像是烈性火药从内心深处那布满可燃性汽油世界的中心被点燃了那样。

要结束了,所以必须得有一个精彩的结尾。

人类身上的铠已经出现了裂痕,那些都是灼热与腐蚀留下的疤痕。而能够再生的猛兽,体内唯一的硬化物质、它的骨骼支架,也出现了难以修复的断裂与裂纹。这些都是生死相争的后果,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各自选择了最危险也是最辉煌的结束场面。

这或许是处于某种自尊心吧。

如果,只是就这样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对手,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离开,那么在心中长久以来一直维持的某样东西便会就此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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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哦哦……”

郊区地带,漠区的三人之中,那年轻的女性发出了赞叹声。孙光炎抬头看着天空,她被那场绚丽的火光吸引住了,女性总是喜欢这种场景的。即使是知道那结局是完全的粉碎毁灭,但是如果以局外者的眼光来看,那真的是太美丽了,那场爆炸。

“谁都不会死的,无论是易家的老不死,还是那头冠名体。”

席蕾拉抱着双手说道,分析的语气一贯冷静。

老年的男性,穆罕默德说:“那么……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介入联邦的地带,应该不会被人以乘虚而入的借口把罪名落实吧……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一些准备。”

“嗯,我知道。”

席蕾拉点头。

这位老者虽然是她的部下,不过实际上却是前任的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左右手,抛开阶级的身份,他是席蕾拉的前辈。

“在前往科研所之前,我会用信号弹和通讯告知军部的,毕竟要是真的被定性成谋反,即使在漠区我也会很吃力的……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了,能够得知那个孩子还活着,而且我现在马上就能够救他,这些就足够了。多等待几个小时,并不是问题。”

“啊——!那么、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打上科研所老家了对吗?”

孙光炎用活泼的语气描述接下来将要引发的大事件。

“那么、那么大姐,要怎么进入呢?潜入吗?穆恩小姐肯定已经为我们做好铺垫了哟,还是说正门突入?”

“那还用问吗?”

嘿嘿——席蕾拉笑着,她的残忍笑容比易尘露出的笑容显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噢~~!正面突入呀,那么会遇到什么对手呢?估计会是易家的那个人吗?”

也就是指,艾雷斯•易,他一定在镇守着科研所总部的大门吧。作为最强的看门犬,在诺亚回来之前替他保护那个重要的实验人体。

席蕾拉只是摇了摇手:

“没关系的,我会由分寸的,估计到易家的脸面,至少……嗯,至少我不会把他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