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鹰”的游击队几乎兵不血刃地吃掉熊彪的伪军一个营以后,不仅凭空多出了三百多条枪,而且还真真切切地在村里人中树立了威望,让这些平日受尽欺压的乡亲们有了安全感。()

审判大会不出意外地最终开成了诉苦大会,村民们开始只是围观看热闹,但是在陈际帆的鼓励下,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台来倾诉着几年来埋藏在心里的苦水。到后来就连赵俊、文川浩等人都听不下去了,原来在农村的恶霸地主真有这么可恶,加上他还是汉奸,着实该杀!

陈际帆看到这情形,不由想念起王继才来。相比之下,自己这七兄弟的运气就太好了,如果当时王继才也是汉奸,那“神鹰”能否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还很难说。

接下来的是千篇一律,熊祈福和他的三儿子熊彪,两个作恶多端的家伙被当场拉出去枪毙。村里有些胆子稍大的年轻人开始试探着向部队询问,能否参加“神鹰”打鬼子汉奸。经过一天从早到晚的动员,村里参军的年轻人达到六十多人,占了全村劳动力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陈际帆目前还不准备把这些刚刚放下武器的农民变成野战部队,除了需要一段时间的严格训练以外,村里也需要劳动力下地收庄稼。倒是那几个立了功的伪军引起了陈际帆的强烈兴趣---他太需要能打仗的兵了。

四个立功的伪军没有被监禁,陈际帆让人好吃好喝地把他们款待好,当然也有意无意限制了他们的行动。直到晚上忙完琐事的陈际帆来到住处看望他们。

看见长官进到屋里来,四个人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腾地站了起来,匆匆整理着装后准备敬礼

“免了,你们立了大功,本应该早点过来看望大家的,无奈事情太多。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打算?”陈际帆不紧不慢地问。

“我们,我们想打鬼子。”其中一个吞吞吐吐地回答。

“打鬼子?”陈际帆笑了起来,“昨天你们不还在帮鬼子吗?要不是念在你们今天抓住了熊彪,现在你们就跟他们一样了。好了,这里有四十块大洋,你们拿着,回家去吧!”

“长官!”这几个人全站起来了,“我们不是汉奸,不是汉奸啊!我们几个家在四川,出来前父老乡亲送了好远,就这样回去我没脸啊。”

“你们当伪军就有脸了?据我所知,你们川军虽然装备简陋,但一个个都是汉子,台儿庄你们川军122师几乎全军覆没,从师长王铭章以下没有一个孬种,你们呢?干啥不好,非得当汉奸,让父老乡亲戳你们父母的脊梁骨吗?你们死后还想不想进祖宗祠堂?”

“长官别说了,”几个人“扑通”跪了下来,“我们错了,只求长官收下我们,我们要用鬼子的血来洗刷身上的耻辱。

“干什么?都站起来!看在你们那些战死沙场的老乡份上,我答应收留你们,说说吧,你们怎么走到今天的。”

原来这个人是守卫安庆、庐江一带的第二十七集团军杨森的部下,武汉会战期间,杨森所部也是损失惨重,很多部队都被打散了,这几个兵为了逃避追捕,流落到寿县一带。人生地不熟,很快就穷困潦倒。正好遇上熊彪招兵,几个人走投无路就投了军。

两年多来,他们亲眼目睹熊彪干尽坏事,也为虎作伥做了些孽。自从“神鹰”的威名传到寿县后,几个人一合计,想找个机会溜走投奔“神鹰”,没成想机会来了,四个人就在战场反了水。

“好吧,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今后如果有违反军纪之事发生,你们掂量着办。都叫什么名字,以前是什么军衔?”

“报告长官,”四个人一听可以留下,高兴劲就上来了,“我叫李楚明,是他们的带头的,以前是少尉排长,这边年纪大的叫孙延鹏,上士班长,左边的叫刘飞,以前会使机枪,右边的叫胡少坤,以前是工兵,也干过通讯兵

。”

“很好,一会就去把衣服换了,等部队军装运来你们就换上,那些关押的士兵中有没有愿意留下来的鬼子的?”

“有的长官,我们几个为了逃走,平时很注意结交朋友,如果长官允许,我们愿意说服他们过来。”李楚明赶紧说。

“好吧!不要勉强,无论是谁,当伪军这笔账我们都要记下来,包括你们,战场上杀鬼子来还,以后大家一起打鬼子,待遇上一视同仁,立功照样受奖,牺牲了部队会往家里寄一笔钱,给你们的父母养老。”

“谢谢长官!”几个人眼泪都下来了。

两天下来,游击队招收了包括伪军在内的新兵将近三百人,加上原有的140人,部队有一个营的规模,陈际帆把这些新兵编为三个连,分别由徐扬、王大柱和归国华侨林旭文担任连长,陈际帆考虑到将来这些华侨回到东南亚以后,游击战将是他们唯一的斗争形式,所以把正在军政大学学习的林旭文和他的几个战友也带了过来。当然,除了出身伪军的李楚明和孙延鹏外,班排长全部由游击队的战士担任。

部队扩大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训练。来到这个时代两年多,陈际帆训练士兵的方法也在发生相应的变化,练兵标准也尽可能照顾到武器装备和作战的需要。当然,这段时间起码有一般的时间要用来强化思想教育。

熊祈福家被抄和炎刘镇据点的一个营被歼灭的消息一前一后传到了寿县,这里驻扎这鬼子两个中队的兵力,另有一个中队的鬼子被分散在各乡各镇的据点里担任守卫。此外还有约一个小队的鬼子宪兵和一个团的伪军和便衣侦缉队。

最高指挥官叫工藤喜一,是个大尉,也是个在中国作战很久的老兵,积功升至大尉,对中**队的战法很是熟悉,无论是中央军、地方军还是八路军新四军他都领教过。正是因为领教过,他才会特别谨慎,事实上,能够在这么多次战斗中活下来,不谨慎点是做不到的。

工藤大尉根本没有认真去关注他的翻译官和便衣队长的哭诉,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帮这些支那猪去复仇,而是皇军的实力是否能够出击。

几年的战争下来,工藤对他们队伍的战斗力的变化最有发言权。现在已经不是昭和11年(1937年)那时候了,那时的皇军所向披靡,士兵不仅英勇无畏而且训练严格,具有极高的战术素养,而现在呢?当初和工藤一起来中国的同乡们已经剩不下多少了,从国内补充的新兵无论如何是赶不上他们的

。对手如果是别的部队也就罢了,偏偏是中国的那支神秘部队“神鹰”独立师,谨慎的工藤不得不掂量一下了。

近几年来,帝国有上万的勇士丧生在这支“神鹰”的手里,有无数优秀的指挥官玉碎沙场,就在一个月前。两个精锐的皇军野战联队竟然全部玉碎,铃木将军至今还在他们手里。还有,淮南煤矿被破坏殆尽,矿工被劫走,矿井、机车、电厂等设施被严重破坏。

帝国应该是注意到了这一严重情况,正在往这个地区地区加紧调兵,上面严厉命令,在皇军援兵未到之前,他的任务就是守好县城和据点,确保淮南铁路左翼的安全。如果支那的“神鹰”部队敢于攻击县城,工藤早就抱定必死的决心与“神鹰”决一死战。工藤最大的梦想就是死后能进靖国神社。

所以,他耐着性子听完熊开和熊能的哭诉后,并没有调兵为他的两条走狗报仇,而是提高了县城的警戒级别,甚至将一部分侨民也武装起来。

黄二虎在寿县的情报网运作良好,很快就把寿县日军的动向传了过来。陈际帆大舒一口气,既然日军不敢前来,那就得抓紧时间扩大地盘。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炎刘镇据点。据李楚明讲,镇子守军本就不多,熊彪把主力带出来后,只剩下一个排的兵力看家,据点里藏有部分粮食,更重要的是那里还存有两挺机枪、两具掷弹筒、一百多枚榴弹和几千发子弹。

李楚明和孙延鹏等人自告奋勇要求跟部队去攻打炎刘镇,其实与其说是攻打,还不如说是劝降。熊彪被枪毙的消息早就公开了,两天时间足够传到只有两个多小时路程的炎刘镇了,据点里的伪军不可能不知道。

有李楚明和孙延鹏等熟人的现身说法,有上百人的武装和机枪、掷弹筒在后面虎视眈眈,不到半个小时,据点里一个排的伪军便打出了白旗。

陈际帆可不想再收这些伪军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深怕被鬼子报复而心存恐惧,再者陈际帆从心里也不大瞧得上这些动不动就投降的家伙,总觉得靠不住。就是已经收编的伪军他也要加强教育,万一不行的就打发回家。

由于没有日军干扰,“神鹰”在寿县南边很快就站住了脚跟,不仅部队发展到近千人,而且还把整个南边全部变成了抗日基地,基本上没有鬼子跟着守卫的据点不是投降就是被轻松消灭,而各村原先那些维持会长也被纷纷清算,根据罪行的轻重施以各种处罚

。或枪毙、或监禁、或没收财产。总之一句话,“神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将五个镇,上百个村的汉奸基本清除,参加队伍的人络绎不绝。

陈际帆第一次尝到了拉队伍的甜头,他甚至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当初发展队伍这么难呢?实际上,上千人的队伍看着不错,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他只得改变策略,让这些新兵就近在各村组织民兵,然后将游击队员化整为零下到各村去进行训练。

训练之余,陈际帆没忘记在这好不容易站住脚的一亩三分地上修筑工事,借此也可以训练这些刚放下锄头的新兵们的基本战术能力。修工事当然不是为了打阵地战,以前在小王庄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大规模修筑工事,是因为没用,那时的鬼子正在上升期,一两个村的简易工事怎能抵挡鬼子的大炮?可现在不同了,鬼子的主力都被牢牢粘在了前线,对付轻装的鬼子兵,这点工事还是可以起到点作用的,说白了,修工事也是为了更好的进行游击战。

“神鹰”游击队的运气的确不错,本来在关东军轮值的两个师团按照原计划应该在这个月按时到达这一地区的,可是在华北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战事,让第二、第十一师团被迫改变了行军路线。

1941年8月,华北的八路军为了打破日军的封锁,粉碎华北日军的“囚笼”政策,集中了105个团对正面日军发动了战略相持阶段最大规模的破袭战。为了对八路军进行报复,中国派遣军征得大本营同意,将两个精锐的师团临时调往华北前线,这样一来,淮南、寿县、合肥、庐江一带的日军总兵力就只有三个旅团不足两万人,而且其中第三师团的两个联队短时间内没有战斗力,因为他们在枣宜会战中损失严重。

陈际帆现在手里的黄金银元很多,成了烫手的山芋,影响了部队的机动力。看来只有打通这里和淮河军区的联系才能把这些烫手的东西转运回巢湖总部,陈际帆还指望这些东西将来能购买更多的武器物资呢。

“头,总部参谋长电报!”赵俊拿着电文进来报告。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电报上说,请您回去一趟,有贵客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