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想,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比“大扒皮”还狠!这开矿哪有按时价算钱的?其实这矿开出来后,就是一堆石头,只有找到买家,才能变成现钱。而且咱们来说道说道,这采矿要怎么计算成本?

费用共分几类,一是勘探费用;二是建矿费用;三是设备费用;四是工人薪水;五是运输成本。把这五项费用加起来,然后根据日产量平摊到每吨产出上,就是固定成本。然后那些税金,各种杂费,给工人发点彩头,就是小事了。

真元想,以现在的煤矿产能,一个大矿坑一天出产一千吨精煤,成本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大洋。如果全卖出去,出坑价大概是一块五大洋一吨。这样一个大矿坑一天可以产出一千五百大洋,去掉成本,利润为一千三百五十块大洋。

按正常合作,甲乙双方应每方得利润六百七十五块银元。但是,要按阎锡山的算法,自己只能得到净利润的一成五。老阎他啥也不干,只干看着就能收到八成五。人家都说这晋商厉害,从这老阎身上就可知一二了。

阎锡山看着真元一会笑,一会又好像发愁,也不知他想什么,于是他利用喝茶的时候,干咳了一下,以示提醒。

这时想明白了的真元,笑呵呵的看着他,也不说话。阎锡山陪着笑,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定了定神,他问到:“老弟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个条件很优厚的,多少人找我,我都不稀理他们,只想着让老弟沾这个便宜哪!”

真元一听他耍大宝,更是笑了,这一笑两笑的,就把个老阎给笑蒙了。

这时真元问道:“你看看我脸上!”

阎锡山说:“很英俊哪!老弟一表人才!龙凤之像哪!”

真元道:“是不是有两个字?”

阎锡山仔细看了看道:“没有,很干净,胡子刮得不错,用得什么牌子的刀片?”

真元道:“是不是写着白痴两个字?!”

老阎这才明白,真元这是在骂他,就是他定『性』再好,面子上也过不去了,毕竟,他还是一方大吏,掌握生死大权的一方雄枭。

只见阎锡山脸一板道:“老弟这是何意?哥哥我好心好意从山西来给你送钱,你不要也就罢了,从一开始就阴阳怪气的,是不是看不起你百川老哥?!”

真元摇了摇头道:“真佛面前,你别烧假香,把你糊弄外行的那一套收起来,老子出过洋,见过大世面,啥我不懂?今天就这样吧,送客!”说完,他从桌上端起了茶杯。

阎锡山一看事没办成,还弄了个大没脸,心中也是气恼,觉得今天这生意做赔了。原来都是他糊弄别人,哪有人敢糊弄他,除了前年中原大战时,让张学良『操』了他一把后路外。

但这么走了他又不甘心,又想再谈谈,把条件再放宽一点,谁知真元端茶的手就是不放下,做过前清的官员,他知道,这叫“端茶送客”。

想了想,他朝着真元拱了个手,阴沉着脸走了,真元知道他还得来,根本也没当成一回事,放下茶杯,上得楼去,再次帮着吃完早餐的贺文娟改造体质去了。

两人活动了一阵子,贺文娟也找到了些窍门,知道怎么跟着真元的节奏来配合了。故此两人一会研究下这姿势,一会又探讨下那动作,把个卧室当成了战场。

直战斗到窗外日落西山,玉兔东升之时,真元才和神采奕奕的文娟下得楼来,一齐在二楼吃晚餐。

王真元虽然没对自己明说,但贺文娟还是觉察出了一丝蹊跷。例如:身上越来越有劲,没有昨晚刚开始的疼痛和疲劳感。皮肤更加细腻柔滑,『摸』上去仿佛丝绸一般。而且自己的眼睛看得比过去远了很多,天上小鸟的『毛』发,她都能看清楚。

但她是个聪明女子,只要真元不跟她说,她是不会问得。

眼看着月往南走,天时到了晚九点。意犹未尽的两人刚想回卧室,继续学习某些少儿不益的学问。却听佣人上来报传,说又有人求见,好像是个女人,不过穿着男人衣服。

真元想自己在青岛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这是谁呢?问佣人,佣人也说不清楚,只是说这人找真元有大事,要见面详谈。

真元想可能又是南京帮的吧,肯定是,别管怎么样,见一见再说吧。

他穿好军装,给文娟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上床去等着,他见完客就来,看着满面红光的文娟背影消失后,他下了楼。

来到一楼大厅,他在房间中心站定,让卫兵把来人带过来。

喘息间,一个身穿灰白花『色』粗呢子大衣,下面穿着马裤,脚登皮靴,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的年青人走了进来。此人看到王真元站在屋里,满脸带笑的朝着他一抱拳,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看着来人精致的五观,面容上稍带着的一丝邪气,真元用神识一扫,觉出了来人胸前用布包裹着的两座肉山。

“尺寸不小!”真元『乱』想着,这女扮男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这时,来人用一种中『性』的声音说道:“久仰王将军大名,今日得见真人,在下实属三生有幸!这是在下的名片,请王将军笑纳!”

真元点了点头,接过此人手中片子,那人好像故意与他的手碰了一下,让真元觉得此人手上皮肤油光水滑,十分细嫩。

他拿起名片一看,只见上面印着:大东亚商社驻支那总办理(川口芳彦)。

日本人?真元抬起手把名片又丢给了她,然后道:“两国现在处于战争状态,我不想背个通敌的名声,今天我也不难为你,速速离开!别再来了!我与日本人没话说!”

听过真元的拒客之话,那人却不着急,也不出去,只是笑『吟』『吟』得看着真元,然后『露』出一个妩媚的笑颜,糯糯的说:“哟!这就是王将军的待客之道?想我也曾长于大户人家,后来才到得日本,可没有见过像王将军这样对待一位女士的!”

说着,她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头裁剪的十分有型的女式短发。然后,又拿出一支烟卷,点燃后看着真元,还有意无意的朝着他喷口烟。

真元见此人说话放电,举止轻浮,更是心中烦她,看她不走,便想着叫卫兵把她赶出去。

谁知那人一见真元要发作,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倒是把个真元闹了个『迷』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失态的地方,于是他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那女人吐出个烟圈,笑道:“我是笑王先生没有胆量啊!这么多人保护着,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连话都不让人家说完,就要扫地出门,是不是太没有风度了?”

听她叫板,真元道:“风度?要看对什么人!我只要看见日本人!立时风度全失,有时还会杀人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完事赶紧滚蛋!”

这女人听真元发彪了,更是娇笑不断,好像真元骂得就不是她,真是好生的厚面皮。

她又吐了口烟,说道:“本人日本名字叫川岛芳子,中文名字叫金璧辉,满文名字叫作爱新觉罗·显玗,字东珍,号诚之。我也是前朝肃亲王善耆的十四格格!得知王将军在东北之事迹,所以前来拜访,想与将军交个朋友,也是为中日亲善搭一个宽大的桥梁,因为身份特殊昨日婚礼时没有去随喜,还请将军见谅!”

说完,她朝着真元鞠了一躬。

听她说完,王真元已是怒发冲冠,只听他咆哮到:“放你娘的屁!你一个汉『奸』!不知爱国!不知亲仇!不知人伦!不知廉耻!还敢跑到我这里来大言不惭!满嘴放屁!我他妈告诉你!中日就不可能亲善!我也不会与你这个认狗做父!不知亲疏的汉『奸』做朋友!要不是看你是女儿身,我他妈现在就砍了你!”

听到王真元的咆哮,外面的士兵都跑了进来,用步枪指住了川岛芳子,只等真元发话,就让她血溅五步。

川岛芳子让他骂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那种恬淡的风度也没有了,双目赤红,怒视着真元,也吼到:“是!我是汉『奸』!我是走狗!但是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满人的江山!你们这些汉狗推翻我大清王朝!我要复国!我要报仇!我要用我的牺牲和屈辱!来换取再次把你们这些汉人踩在脚下的机会!”

真元看着川岛芳子的歇斯底里,自己却笑了,好像在看一个笑话。

他仰起头,看向屋顶,朗声道:“中国!乃亿万黎民之中国!风云交替,劣淘优胜!你们那个大清国,给我中华之邦带来了什么?整整一个世纪的屈辱和积弱,众列强你方唱罢我登场!把中国变成了众国演兵的天然舞台!直到现在,你还敢说这种话!”

心中的气发泄出来后,他朝着众卫兵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

然后他带着种嘲笑的眼光,用揶揄的口气道:“我佩服你的勇气和脸皮,可是你所说之事,就等于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你走吧,这两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手上不想沾血,同时也劝告你,多积些阴德!”说完,他面向别处,不再说话。

川岛芳子瞪着王真元,没想到今天输得这样惨,以往那些要人们,只要看上她几眼,再被她挑逗一番,无不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今天?

她整理了一番思路,对着真元说道:“今天相见既是缘份,帝国已派出顶级杀手来到支那,你是跑不掉的,还有你那美丽的新娘!如果你想通了,就到青岛宪兵队来找我,咱们可以详谈!我大日本皇军占了东三省,可是国民『政府』连对日宣战都不敢,这样的『政府』,你还有什么留恋的?

我知道你在东北让皇军吃了大亏,可是东京并没有非要怎么着你,而且还觉得你是支那少有的勇士,天皇陛下也很赏识王君!古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还请王君三思!”

说完,她转身欲走。

这时只听真元用一种阴狠的口气说道:“给你们那个狗屁天皇带个话,只要他敢从我背后动手,或是连累我的亲友,我把他日本皇族全部灭绝!不信你可以让他试一试!”

背对着真元的川岛芳子听完此话,只觉得从脚心升起一团寒气,刺激得她打了几个冷战,她再也不敢多留,只是“哼”了一声,便急忙朝着大门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