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井崎连剖腹自杀的心都有了,怎么跟石原少将交代啊!

正当井崎踌躇之际,一个日本兵跑来报告,“石原少将到了。Www!QUanbEn-xIAoShUo!cOM”

石原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混成旅此次进攻损失几何?”

井崎低头耷脑,支吾了半天:“仅右军前锋便折去近三百人。”

井崎原以为石原会劈头盖脸的训斥他一番,正欲请罪,石原却笑道:“右军损失三百,这怪不得阁下,此是试攻,损失在所难免,中国有句古话’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此话一出,弄得井崎愣了半天,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以性格暴躁著称的石原今天竟会如此宽宏大度。

石原;令笑一声:”敌军阵地,右靠山坡,两侧皆是峭壁,夹峙一条狭道,易守难攻,步步是险,处处可依崖布阵,若不牺牲一些人马,诱敌暴露全部火力点,飞机再多,大炮再多,你就是用炮弹把河水填平,也未必能摧毁支那军暗藏在峭壁上的火力点,贵部虽牺牲了几百人i可探明了敌军的火力点和防线配备,也可谓立了大功一件。”

井崎听罢,心中暗叹,都说石原是只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

日军的进攻又一次给打退,兄弟们都很高兴。

这当儿,山下却突地炮声又起,杀声阵阵,天空中,马达轰隆,数十架日机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龙真正喝水,闻声一惊,大喊:“弟兄们,快隐蔽。”

伴着几声炸雷般的巨响,数不清的炮弹从天而降。

双喜的动作有点慢了,一发炮弹在他左侧炸响,巨大的气浪一下把他掀翻沟底,跟着又一枚重磅炮弹,射了过来,吓得双喜猛地抱头,随着一声巨响,四周立时变得昏暗一片。

龙真冷不丁地一回头,不由大惊:“双喜呢?”

双喜被土活埋了。

龙真大喊:“旋子,救双喜。”

躲在沙袋后边的旋子听龙真喊他,拱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又扑扑地吐了几口,嘴里日他亲娘日他亲娘地骂着。

两个人在土堆里扒了很久,才看见了双喜的一条腿。

旋子力大,奋力一拽,就把双喜从土堆里提拎了出来,此时的双喜,脸憋得乌青,眼瞅着有进气没出气。

战地救护,龙真略懂一点,由旋子帮忙,将双喜平放在沟底,抡起拳头在双喜的胸脯上猛锤。

旋子赶紧说道:“排长,别锤了,再锤不死也锤死了。”

双喜突然咳了两声,脸上也随之有了血色。

旋子又惊又喜:“双喜,你小子没死啊!”

“双喜,你现在感觉咋梓?”

双喜又咳嗽了两声,终于能说话了:“没事,我日,就是太渴了,有水吗?叫我喝点!”

一个兵递过来水壶,双喜咕咚咕咚猛饮一阵。

此时,十几架飞机正飞抵众人头顶,接连几个俯冲,机腹舱门一开,数不清的重磅炸弹如母鸡下蛋从天而降,一时间,阵地上,地动山摇,天昏地暗。

如此反复,井崎依石原之计,派出飞机大炮轮番对**的阵地轰炸,天上地下,直炸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压得龙真他们头部抬不起来。

几番轮炸,龙真等人所在阵地上,已落弹无数,一座座山头皆被削平,新土碎石,积了一尺多厚,许多堑壕、火力点被摧毁,各种树木被打起火,火借风势,越燃越旺,噼里啪啦,把天空映得猩红一片。

更为要命的,石原还从军部调来了几门曲射炮,这种炮很是特别,专打**那些依崖而建的侧射火力点。

如此一来,**原来的火力布防就失去了应有的优势。正面受敌的同时,侧援也遭日军的火力压制。

见时机已到,石原一声令下,所有的日军步骑兵,在几十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又一次攻了上来。

双方又是一阵激战,战至黄昏,各有伤亡,碍于视线,石原下令,停止进攻,就地休息,但等天色一亮,再做猛攻。

捱至半夜,天空突然下起大雨,还伴着电闪雷鸣。

龙真他们一个个裹着单衣,冻得浑身发抖,只能相偎取暖,雨越下越大,不多时,堑壕里的积水已能没膝。

武汉。

高飞几个长官坐在指挥部里,毫无睡意,低着头抽着闷烟。

突然,帐外电光一闪,咔嚓一声巨雷,所有人都震得一惊。

雷声饷过,帐门被人推开,众人一看,竟是派出去联络援军的两个参谋。

高飞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了二人:“什么情况?”

两个参谋用袖子抹着脸上的雨水,双眼血红,神色沮丧:“报告师座,因为大雨,河水暴涨,救援部队被阻在了河水以南,一时半会无法到达。”

一席话,众人的心彻底凉了。

倾盆大雨连下了一夜。天色刚刚泛白,井崎便令部队再次发起猛攻。

虽然又冷又饿,可弟兄们咬着牙关,硬是把一**冲上来的日本兵生生给顶了回去。然而,毕竟力量悬殊太大,龙真他们据守的阵地还是在一点一点地丢失或被分割,敌我阵线一时间犬牙交错。

休息的间隙,双喜扭脸问旋子:“咳,你怕吗?”

旋子懒洋洋地道:“你个龟儿子的,都这节骨限了,怕有个屁用?”

双喜叹了口气:“不是那意思,你说咱们还能撑多久?”

旋子朝周围看了看:“我哪儿知道啊?

咳,排长你说呢?”

龙真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都这份上了,还说这些干啥。”

正说着,突然左侧望江楼方向,枪声大作,子弹、手榴弹铺夭盖地飞来。

壕沟里,旋子带着人跺脚大骂:“哎,望江楼上的兔崽子们,是不是叫鬼子打傻了,怎么朝自己兄弟打枪啊?”

待到定眼一瞧,众人皆吓得瞠目结舌,望江楼顶端不知何时已改旗易帜,一面太阳旗随风飘扬。密密匝匝,戴着钢盔,穿着米黄色军装的日本兵,沿垛楼一线排开,数十挺重机枪,朝着龙真他们一齐开火,很多兄弟来不及躲藏,当场被打死。

龙真突地缓过神,望江楼失守了。

望江楼的失守,除了冯向东的疏忽大意,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石原的确太狡猾了。

石原认真地研究了一番作战地图,又举着望远镜端祥了一番**方面的阵地位置。突然,他就看出一个破绽。

几番交战,两军阵前,杀声阵阵,唯独左侧的望江楼方向冷静异常。石原趴在地图上一阵搜索,见望江楼居全军制高点,可以俯瞰五四七高地,看毕地图,石原心中已有计较,转身跟井崎一阵耳语,听得井崎连连点头,再次感叹自愧不如。

按石原交代,井崎选出一队人马,换上平底鞋,由一个少佐带领,花重金收买了一个当地的樵夫‘,由其带路,抄暗道,悄无声息朝着望江楼摸了过去。

阵地布防之初,冯向东手下的兵力有限,名为一个旅,可一连几场恶仗下来,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能作战的加起来其实也就两个团的兵力。思前想后,冯向东决定派一个班据守望江楼,就地理位置来说,望江楼完全在己方阵地的包围之内,并且望江楼的地势高耸,周围尽是秃山,路狭坡陡,寸草不生,不易伏兵,又没有水源,粮草弹药运送起来也极为不便。

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就这么一个原以为微不足道的小小疏忽,竞被狡猾的石原捕捉到了,谁也没料到,也正是这个一个小小的疏忽,将使**将士们苦苦死守几个昼夜的阵地顷刻间土崩瓦解,功亏一箦。

被派过来负责守卫望江楼的七班,刚一开始还能牢记嘱托,严加防范,可战事一开,前方主阵地炮声隆隆,烟尘弥漫,唯独这望江楼,冷冷清清,平安无事,大家原有的警惕就放松了,只在碉楼外边象征性地挖了几个散兵坑,却不派人驻守,应付差事。

谁都没想到,天刚蒙蒙亮,井崎派出的小分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上来,七班的几个兵还在呼呼大睡,等再睁眼,一切皆成定局,无力回天。

突袭望江楼成功,石原立即命令正面佯攻的部队变为强攻,如此一来,前后夹击,**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

眼瞅着自己的士兵像捆好的麦个一样,倒得遍地都是,老黑的心都在滴血。这仗打得都老黑都毛了。

阵地在一点点地缩小,士兵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少,而救兵却迟迟未到。

帐蓬里,有被炮火熏得分不清鼻眼、衣冠不整的参谋不停地跑来报告:某某阵地失守,某某连连长长阵亡,请团长定夺。

思前想后,老黑决定:收缩防线,避开望江楼的侧射火力。

可这道命令下得还是迟了点。

老谋深算的石原已经预料到**的动向,早令井崎派人在望江楼架起远程重型火炮,阻击**调动,与此同时,又在高处设立信号台,用旗语指示正面重炮群,跟踪轰炸。

**虽然在山背后运动,可日军的炮弹还是像长了眼睛一般,隔着山头,一发发干过来,尽在队伍中间开花,使得**伤亡惨重。

此时,又有日军的精锐部队,以望江楼火力为掩护,沿主阵峰棱线,自西而东,逐个夺占山头,向着主阵地卷袭,以接应正面主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