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为什么?难道有人欺负她们俩?”关尚文不解地问。

“何止欺负哇?哎——你看了我大姐的日记,哪记的是血和泪,仇和怨哪!本来我的姐姐们都到了成家的年龄,可是……”她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关尚文痛苦地摇摇头,“难道真有人做出禽兽不如的事?为什么不告他?”

“告他?能告倒人家吗?没等你告,已经成了破鞋,勾引男人。如果告,还不成了腐蚀干部,拖干部下水?破坏干部家庭吗?那我们三姐妹还有容身之地吗?”

关尚文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在这千里荒原的军垦农场,也有这样的不平事。

“所以我大姐不让我到机关,劝我二姐忍,认命吧,好歹欺负她的还是小伙子。将来也有个归宿。可我大姐为了我们却忍辱发奋哪!”牟春妞说着说着,搂住关尚文,脸贴在他的脸上。

关尚文无话可说了,心里一阵绞痛,自己的恋人岳兰、赵淑香,不也是有苦难言吗?想到这些,心里一阵难受,轻轻地推牟春妞。低声说:“春妞姐,别这样,我也不是个好东西,可不能再败坏了你的名声啊!”

“别,别推我。这样我有安全感,享受感。如果我身边有你这样的男人,谁还敢调戏我呀?”说着,轻轻地吻着关尚文。

关尚文的泪往心里流,又不敢过分地推开她。只好一声不吭,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任她亲吻。良久,牟春妞心情开朗了,这时,关尚文已经想好,“春妞姐,你把我当成小弟弟吧,我需要有关心我,体贴我的姐姐,我的心已经交给了我的同学,我不能对不起她,也不能毁了你的青春哪!”

“好!我的好弟弟,是个好男子汉。我真羡慕你的同学得到了你的心,恨咱相见太晚,能做你的姐姐,也是我们的缘分。”说着坐起来,二人对视着,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弟弟,但愿你早日和你的同学团聚,在荒原成家。”牟春妞郑重其事地说。

“姐姐,希你保重,能给我找一个知疼知热的姐夫。”关尚文发自内心地说。

就这样,友情替代了萌动的恋情,成了荒原上的异姓姐弟……

“尚文哪!不是姐姐我发溅,你还不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子多难哪!”牟春妞抽咽了一下,“我也是个成熟的女孩。见什么都不会动心,但是亲眼见男女之事,能受得了吗?”

“怎么?有这种事?”关尚文吃惊了。

牟春妞羞红着脸点点头。说:“有,而且不是和别人,就是和大姐呀!有一次,我下班早了,见一个男人,将大姐按在炕上又亲又啃,全身无处不被他摸个遍。姐姐紧闭双目,一声不吭,手却紧紧地攥那人的东西,我进屋进不去,想走又走不开,生怕惊动了他,被他凌辱,只好闭目站在门后。等那人走了,姐姐哭着穿好了衣服,我才进屋。进屋后,我装作不知道,帮姐姐擦泪,我强忍泪水对姐姐说:‘姐姐,好好的又哭啥呀?你让我和二姐坚强,你却偷着抹眼泪。’姐姐却指着铺上湿漉漉的东西说:‘他又来了,已经把我当成玩物,但他妄想占咱女孩的东西,不会让禽兽玷污,就是折磨死我,他也休想得逞。为了你们俩,我不能死,我要他自食其果。你记住,不是情投意合的男人,千万别接近,免落我的后果呀!’你想想,尚文弟,我一个十**的姑娘,能受得了这个吗?所以弟弟你理解我才行啊!你能原谅姐姐吗?”

关尚文深深地点点头,轻声说:“人之常情,怎能怪罪?爱到深处是真情,你如果相信我这个弟弟,危难更亲哪!”说着,将他拦在怀里,轻轻地亲了一下。“互相体贴,互相关心吧。姐姐你说的他究竟是谁?我想办法为大姐报仇。”

“这……姐姐不让,还得靠……”牟春妞说着,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脯……

门外有脚步声,二人赶紧分开。

大姐端着一盆鱼进来了,见妹妹坐在炕沿上梳理头发,关尚文站在窗台前一声不吭,见二人尴尬的样子,说:“春妞你去把桌子拿来,叫你二姐来,顺便把饭打来,咱和尚文一块吃。”

春妞见没到开饭时间,就安排自己干这干哪,这是有意撵走自己。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关尚文,走了。

“你糟踏我妹妹了?”牟春丫面容严肃,直接了当地说。

关尚文摇摇头,低声说:“我让她当我干姐姐,我要胡来,还是人吗?”

“楼她了?摸她了?”春丫又一句跟一句地问。

关尚文本想否认,但不知为什么竟点点头。

“挺诚实,如果你打算娶我妹妹,我不多管。如果不能,我希望可怜可怜我们三姐妹,千万别毁了我妹妹呀!行吗?”牟春丫含泪轻柔而羞怯地说:“我们三姐妹难哪,你已经看了我的日记,在有些人眼里,我已不是纯洁的姑娘,而是残花败柳,我心中的苦恼跟谁去说?为了我的妹妹,我要活,要活个人样!我忍辱奋进,为的是有出头之日,我经常无缘无故地发火。拼命地工作,是为了压抑心中的伤痛。你是个好青年,我妹妹对你一片情深,但知道你有心上人,所以明知和你无结果,也愿和你接触,为此我更担心,我小妹妹太单纯,没什么文化,和你在一起,难以自控啊!”边说边走到关尚文面前,帮他梳理被妹妹弄乱的头发,“我已无所谓,如果你难以控制自己,我可以陪你……”

“大姐,感情是难以代替的,但不道德的欲念,不但会毁了自己,也会毁了别人。我与我同学之间,已留下终生的创伤,怎能再害别人?”关尚文愧疚地说:“我既认春妞为姐姐,你是她的亲姐姐,不也是我的姐姐吗?为弟怎能做禽兽不如之事?如果我对大姐不敬,再作出无耻之事,有何面目活在人间哪?”关尚文凄然地说。

“好!说得好!不怪我妹妹对你敬重,原来你如此仁义。从今以后,我认你为弟弟了。”牟春丫感激地说。她疼爱地梳理着关尚文的头发,叹口气又说:“姐姐原以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为了自己一时的快欲,不管后果,没想到弟弟会有如此胸怀。我不怕弟弟笑话,我就是被比我大二十多岁的男人所欺负,已经使我的名声变坏。我用我拼命的工作,掩盖对我的羞辱。尽管他把我当作泄欲的工具,但我现在还不能得罪他,我就忍,我有一个信念:哪怕有一双肮脏的手,也要保住我纯洁的身。至于名声,各方面的努力,多为他人办好事,干好工作,人们会同情我,理解和原谅我。一旦有出头之日,毁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听了牟春丫的话,关尚文既佩服又惊异,但他不明白,这肮脏的手,纯洁的身,怎么解释?这可能吗?那要忍受什么样的煎熬哇?

牟春丫从关尚文的态度,看出他疑惑之情,便红着脸说:“文弟,我的话不会有人相信,但我心中明白,说什么我不在乎,我至今仍是女儿身。”说着,大胆地抓住尚文的手,轻声说:“你可以检查,不遇我知心之人,怎能让禽兽玷污?”边说边把他的手引向自己。

“大姐,别……别这样!我也是个男人,我不能毁了我和姐姐之间的友情啊!”关尚文的手触到危险之处,浑身一颤,急忙往回抽,但被牢牢地抓住……

“弟弟!你想我得忍多大的苦痛才能保住哇?”牟春丫刚毅的脸上,已挂满了泪珠。颤声说:“每次我只有厌恶和恶心,只有冷漠,没有心情,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强烈的欲念袭击着我,这也许是过分地压抑地爆发吧……原谅姐姐……”她的嘴慢慢接近了关尚文……

“姐姐,是我不好,碰了我不该碰的地方,摸了我不该摸的,这不会影响姐弟情吧?”关尚文的手不离她的身,轻轻地说。

“傻弟弟,是姐姐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但你放心,姐弟总是姐弟,谢谢你,给我的温柔,给我的抚慰,如果你有意,我无怨言……”牟春丫擦了擦手,羞涩地说:“那个老东西,如果像你一样,我也难保纯洁呀!他只为自己,不理解女人,枉费心机,没想到你竟是情意中人,不怪……”下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大姐,你说的他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为姐姐出这口气!”关尚文气愤地说。

“文弟,我不能告诉你,你斗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和他斗。说句实在的,他还真不是个坏人,只是个色迷。他总有一天自己毁在这色字上。咱还得靠人家有出头之日。没必要小不忍,而使自己身败名裂。”

关尚文听了,无话可说。良久,又说:“你的遭遇令我气愤,你的坚韧令我佩服,可你不告诉我,让我怎么安心哪?”

“弟弟呀!你不要过问此事,他也没占到我的便宜,将来你会知道我不让你过问的原因。哎!你记住,人生只有忍耐,才会有明天哪!”

牟春丫的话,使关尚文信服,没想到这个只有四年文化的姑娘,这样懂人生的哲理。

“大姐,听了你的话,我深受启发,没想到你有如此心计,有如此胸怀。”

这时,牟春妞、牟春妮来了,打来了饭,姐弟四人亲亲热热地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