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晓莲心惊肉跳,闭目等待……手中关尚文滚烫的宝贝一动一动,倔强地抬起,为了不使他尿在被上,她不得不偷偷地看,见硬邦邦的宝贝随着尿完,渐渐软塌塌地低下了头。她童贞的好奇心觉得好玩,竟不松手偷偷地笑,忘记了羞与臭,关尚文地哭声又将她唤回了现实。

“怎么了关哥?你哭啥?身上还疼吗?”万晓莲亲切地歪着头问,手仍没有拿开。

“不!不太疼,唉!这回舒服多了,肚子再也不胀了,太难为你了,谢谢小妹,放开吧,没了……”关尚文感觉到她的手仍握着,只好闭目轻声说。

“嘻嘻!你真好玩,枪林弹雨,吓死我了;硝烟弥漫,薰死我了。我真像在战场上下来一样,但我胜利了!”万晓莲边为关尚文擦着,边骄傲地说。

“晓莲妹,你真是个好妹妹!我可怎么报答你呀?”关尚文感激地说。

“谁用你报答?你好了就是报答了。”万晓莲把便盆送到卫生间。

关尚文听万晓莲出去了,才睁开干涩的双要结束的吊瓶,心更加忐忑不安,自责着说:“关尚文那关尚文!你有什么理由让人家纯贞少女这样伺候你呀?”听到万晓莲的脚步声,忙闭上眼睛,怕见她那明亮刺入心扉的目光。

“啊哈!刚才还自言自语,转眼间就闭目养神了,怎么样?这回舒服了吗?”万晓莲亲切地问。

“谢谢你,我这没出息的人,让你端屎端尿,心中不安哪!”

“谢什么?当年你对我父亲不也如此吗?”万晓莲感叹地,“我这是替父报恩哪!”

“莲妹,这不一样,我是小伙子,对老人应该尽义务;你是少女,这怎能相比呀?”

“唉!还亏你是中学生,把我当成护士不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护士为患者解除痛苦,是不怕牺牲一切的。”她说着,见关尚文面有喜色,可仍不睁眼,眼睛一转,“怎么?我长得就那么难看?为你接屎接尿,你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怕辱了你的美名吗?”

“啊!对不起,你误会了。”关尚文忙睁开双眼,直视万晓莲,突然想起:她这脸盘,她这一说一笑,她这性格,多像当年的赵邱淑香!看了好一阵,才轻轻地,“我是不敢看你呀!生怕我刚才的丑裸表演,让你生气,责问起来,我无地自容啊!”

“嘻嘻!你小心眼真多!哪有什么?又不是你有意污辱我,和当初你往我身上尿尿一样,倒是你锻炼了我的胆量……”万晓莲毫不在意地说。虽然她平时说话直来直往,今天的话,却不失文雅,关尚文不由得喜欢这个小妹妹了。

“晓莲,你真好。我比你大四五岁,我和你父亲又是忘年之交,你干脆认我做干哥哥,当我妹妹好吗?”关尚文亲切地说。

“算了吧!什么干呀湿的?要亲就亲,不亲就不亲。你这伤好到什么程度,落下什么残疾?还说不定,你对我父亲有恩,我们万家知恩必报。你要看我好呢,不管你伤好后什么样,我伺候你一辈子!可我不当干妹妹。看我不好呢,等你伤好了,我也回去了,绝不误你的终身。”说着,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又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关尚文心里一惊,这晓莲小小年纪,读书不多,却有良好的教养,心地如此,不由得叹道:“莲妹,我也不是无情人,你们万家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可我这人走过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之路,对不起几位对我情真意切之人,我怎敢再接受你的情义?再毁了你的终身哪?”说着,喘息了一阵,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事实证明,我命中注定要历尽艰难,谁与我在一起同样倒霉。这次车祸,我死里逃生,后果怎样还难预料,怎敢与你再有感情的纠葛呀?”

“关哥,你心太好了!其实你不会落什么残疾,年轻轻的,骨头长上就好了,怕啥呢?”万晓莲宽慰地说。

“好妹妹,别欺骗自己了,其实我的伤势我自己明白,在急救室昏迷三天三夜,说明什么?三天后仍输血又说明什么?一咳就吐血你不让我看是怕我害怕,我装不知是为了安慰你们。实际上我的致命伤在内不在外,是折断的肋骨刺伤了肺,才使我还有生命之危呀!”关尚文说着已是眼泪汪汪了。

“关哥!你想得太多了,没有那么严重,会好起来的。如果你落下残疾,我做你的终生伴侣,伺候你一辈子,绝不让你孤单寂寞!”万晓莲听他分析自己的伤势,与医生说的完全一样,不由得佩服:了不起,对医道也这么通,所以竟毫不犹豫地要牺牲自己,陪伴这可怜的关尚文。

“晓莲妹,从今往后,就叫我关哥吧!不可有其它杂念。其实,大家的安慰,医生的隐瞒,都是徒劳的,都忽略了一点:我是个高中生,对生物学、人体学,都曾学了一些。这点医学常识都不知道,那我的书真白念了。所以我拒绝你的,包括我原来青梅竹马的同学的感情,是因为我不想把我的痛苦加在爱我的人的身上啊!”他越说越激动,又咳嗽起来,他喘着粗气说:“唉!此是何时何地,想什么感情啊?”

“关哥!好,再不谈这些。以后你就把我当作亲妹妹吧!哥哥,好好养伤,既然知道自己的伤势,凭你的毅力,你的体魄,会战胜伤痛的!”万晓莲强忍泪水,用小手擦去关尚文眼中的泪,柔声说:“哥哥!是我不好,引你伤心,休息一会儿吧!”

关尚文紧闭双唇,示意要吐痰,万晓莲拿过痰盂,他张开口吐出乌黑的血块,万晓莲惊得脸色苍白,忙颤抖着擦去他嘴角殷红的血丝。

“不要害怕,你看我吐出的已经有了乌黑的血块,说明淤血正排出体外,这是好现象,等瘀血排净,鲜血不出,我就有救了。如果淤血排除后,再大量出血,那我今生也就结束了。”关尚文说得很自然,表情有喜色。又问:“你擦的血是红是黑?”

“是殷红的血丝。”万晓莲又胆怯地,“不知是福是祸?”她已经被关尚文折服了,如实相告。

“是福!说明淤血已经不多了。既然有血丝,说明出血已经被控制,只要不再出血,也就好办了。”关尚文高兴了,又说:“我得休息了,你也休息吧,不然,再引起内出血就麻烦了!”说完闭上双目,神情自然而安详……

万晓莲见他不再那样痛苦,相信他自己地分析,也高兴得拿出痰盂,观察了一会。倒掉后,又回到了关尚文身边……

东方破晓,医院里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急救室里的关尚文醒来了,他的精神好多了,牟春妞和万晓莲见关尚文有了精神,也都心情舒畅了。

“来,请二位帮帮忙,扶我坐起来!”关尚文抬了抬双手,动了动腿,觉得这腿和双手是自己的了,高兴地说。

“能行吗?还是躺着别动。”牟春妞担心地说。

“哎!能坐起来,也算运动,有利各部机能恢复得更快些。”关尚文两手轻轻地活动着说:“生命在于运动,治病也在运动之中啊!”

“他说行,咱就扶他试试吧!”万晓莲说。

二人扶着他,他的右腿已有知觉,两手已能使上劲,他两手拉床,右腿登床,咬着牙,借二人之力,终于坐了起来。万牟二人用枕头依在他身后,他凭靠在墙上,尽管已是大汗满头,但他仍露出喜悦。二人帮他擦汗,见他直咧嘴,牟春妞埋怨地说:“看你累这样,何必呢?你这样折腾,再……”

“哎——你不知道,一个好人,一动不动地躺上三天四夜,也会成为病人,不信你躺下试试。我这一动,比打针吃药还管用。”关尚文微笑着说。

老医生查房来了,见关尚文坐起谈笑,先是一愣,接着乐了。说:“小伙子,能起来了?不错,配合得很好!看来不用担心了,气色也好转了,可以出急救室了。”五十多岁的老医生高兴地笑着说。

“谢谢医生,那就移我到普通病房吧,躺在这里怪瘆得慌的。让来看我的人心里没底。

“还咳血吗?”

“前半夜咳了几次,后半夜开始咳乌血带血丝,我知道您把我从阎王手里夺回来了。从那以后,睡了个安稳觉,现在手能活动,我觉得好多了。”关尚文感激地说。

“哦?你懂医学?难道你知道你的病情?”老医生惊讶地问。关尚文轻轻地点点头,医生又说:“怪不得你配合得这么好,这与你懂医有直接关系。好吧,等查完房,就把你移出急救室,让你心情更舒畅些。”

强烈地求生欲,顽强地抗伤痛精神,加上老医生的精心治疗,万牟二人配合护士无微不至地护理,使已经到死亡边缘走一遭的关尚文,终于站起来了。但已经是又一年的三月中了。

这天,关尚文在万晓莲和牟春妞地摻扶下,练习走路,他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腿和腰针扎似的疼痛。但他咬着牙,继续坚持缓慢地移动。牟春妞和万晓莲都想让他回病房休息,但他坚持再走五步。他从能下地以来,就给自己规定,每天增加五步。他咬着牙终于走完规定的五步,这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这时,走廊里来了四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