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从四面八方跑出一二百名解放军战士进入现场,将造反派放在地下的棍棒等,收放在推土机前,又命令推土机开出一条道,将保联总的武器也收在一起。

“现在发布第二号命令:双方立刻组织人员清查现场,将伤亡人员送到救护车。车上医护人员,进入现场,抢救重伤员。各派头头协助抢救!”许团长严厉地下达了二号命令。

立刻,双方共抬出死者三人,重伤五十多人,轻伤无数。都排队在解放军战士地看护下,走近救护车。团长见此惨状,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在**,一言不发。重伤员被送上救护车,轻伤者包扎后归队。许团长一挥手,三辆救护车鸣着警笛,疾速向农场医院驰去。

“现在,我发布第三号命令!”团长声音严厉,面若冰霜,威风凛凛地说:“执法队!马上把农场被揪的走资派,大桥指挥部人员,全部押上执法车,进行看押!”

立刻,场长张海峰和指挥部的宋书砚等人,在解放军的簇拥下,上了第一辆卡车。

“第四号命令!双方立刻把你们的司令副司令,及司令部的核心人物交出来!在大门口分别排队站好。”

揪联总的郭建岭等八人,被群众押到大门口;保联总的曹小芳,朱君礼等四人,自动站成一排走到大门口。许团长一看,一挥手,分别被押上了第二三辆卡车。

“同志们,战友们!

“在此大桥工地,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武斗,令人痛心。今天,揪联总的头头们,不顾春耕大忙,不管大桥工程的重要,擅自煽动全场各单位不明真相的人,来大桥闹事,必须严惩!大桥指挥部发现问题,不及时请示报告,致使武斗发生,造成流血事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许团长的话说到这儿,又说:“现在,各单位的造反派,你们必须连夜回到原单位,解散你们的组织,以后独立团在解放军的领导下,不准成立造反组织,更不准参加类似的武斗!现在你们各单位回去吧!”

各单位的车辆,在执法队的指挥下,陆续开走了。垦新来声援的造反队,在垦新驻军的指挥下,也都开走了。人山人海的大桥工地终于恢复了平静。建桥工人虽然心情沉重,见解放军在许团长的指挥下平息了武斗,都出一口长气,夜幕下,含泪在钢铁围城里等待许团长……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你们护桥有功,保卫革命领导有功!农场的这些领导,是有缺点和错误,但他们在开发和建设荒原中出过力,流过血汗,功劳不可抹煞。怎能都打倒?又怎能置于死地?你们保得对。大桥指挥部誓死保卫大桥,保卫场领导,忠心可嘉。至于我说他们没及时报告,是为了稳定人心,兵团还没有正式成立,场领导都靠边站,大权还在造反派手里,报也是白报。请大家理解我押他们的用心哪!”许团长带领部分解放军官兵,一走进推土机的围城里,便语重心长地说。

人们听了十分感动,不少人激动地哭了。赵淑香也在人群里,听了团长的话,佩服得直点头。

“大家到现在还没吃饭,唉——参谋长!你带人把面包抬下来,让大家先吃点。都回宿舍休息吧,炊事班就辛苦一下,给大家做饭。”又说:“我得回去连夜处理今天的事,明天大家继续工作,参谋长暂时带人接管大桥工作,宋科长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大家放心!”说完,留下参谋长等五名官兵,离开了工地。

一场轰动全垦新,轰动垦区的武斗平息了。不是解放军及时赶到,不是许团长的果断与沉着,后果将不堪设想。 武斗给百湖人留下血的教训,成了人们心中的阴影。

兵团组建了。“百湖农场”正式改编为“生产建设兵团直属独立团”,场长张海峰担任副团长。

水利大队成为水利工程营,王吉昌任营长宋书砚任建桥总指挥,形成营、连、排、班的组织体系。

赵淑香在宋书砚的建议下,暂时留在工地,换了兵团战士的服装。改用赵兰的名字这样,经常在工地参加劳动,经常与关尚文在一起。关尚文搬到库房后,不但方便了工作,也方便了赵淑香。

偌大的建桥工地,经常有人调进调出,有谁能注意赵兰这特殊的战士呢?为此,除了营长和总指挥之外,只有关尚文和她本人心知肚明了。赵淑香的行动无人过问,她也就行动自由,实行她认为该援手时就援手的仗义行为了。

这天夜间,关赵二人在一起谈诉别离,关尚文竟唉声叹气。

“文哥!怎么了?”赵淑香亲昵地,“你我分离这么多年,你有什么心事还瞒我吗?”

“唉!香妹!我欠你的太多了。”关尚文自责地,“是我害得你不能做贤妻良母,不能过太平日子,使你成为通缉犯,而我今日却娶妻生子。怎能不受良心的责备?”关尚文愧疚地说。

“文哥,这不能怪你,是命运的安排,我就是怕你不结婚,没后代,才日夜惦记你呀!”赵淑香真挚地轻声说:“在这北国荒原,我们还能有今日的欢聚,也不枉我为你牺牲了。但不知你为我找的小妹,是不是万晓莲?她的人品如何呀?”

“她比我小四五岁,为我也作了牺牲。”关尚文与万晓莲结合的前前后后,向淑香说了一遍。

邱淑香听着听着,银牙咬得咯咯响,露出满脸杀气。

“香妹,怎么了?你恨我?那你惩罚我吧。”关尚文见她的样子,心中的悔恨已难解脱,等待淑香地惩罚。

“文哥,你误会了。我是在恨那些禽兽毫无人性,晓莲妹正在遭难,早知这样,我对姓明的惩罚太轻了。”淑香讲述了她在一连看到批斗万晓莲的经过。

关尚文听了这些,心中十分难过,说:“我不该来大桥,她为我生儿第六天,我就离开了她,她又挨斗可怎么活呀?”

“不要后悔,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到来,为了保护你才逼你来大桥。这是原农场领导的好意,你不来此,在连队也遭殃,救不了晓莲妹呀!”赵淑香又宽解地说:“不用急,我去一队暗中保护好莲妹。”

就在关尚文的儿子小如中出生十二天,让赵淑香赶上了押万晓莲游街批斗。当晚晓莲晕倒,明勇骝逞狂,她在一怒之下凌空出手,碎了明勇骝的两个手指。其实农场出现的几起碎指怪病,都是淑香对他们的惩罚。她的武功已达上乘,伤人在百步之外无人知晓。

关尚文得知万晓莲在此期间,受此灾难十分恼火,坐卧不安。宋书砚见他如此,安慰劝解地说:“小关啊!在此非常时期,一定要沉着冷静,千万不可言语有失啊!”

“宋大哥,我已经是二十六七的人了,才有这个家,晓莲对党,对**无限忠心。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迫害她?你让我回去吧,我要看看他们怎样批斗我,一旦我妻儿不幸,我决不善罢甘休!”关尚文愤怒地说。

“你不能回去,你也是有教养的人,说话办事要前思后想,不能自投罗网。到那时我们也救不了你。你要相信解放军,晓莲的冤屈会真相大白的。”又压低声音说:“你回去,还不如赵兰暗中保护哇!”

关尚文强压怒火,又扑在工作上。

大桥工地,由于“五。二一”武斗,伤亡家属经常来指挥部诉苦,工人们都拿出钱来捐给他们。此时关尚文的工资尽管每月四十多元,但万晓莲被揪斗后已停发工资,孩子又没奶吃,只好买奶粉喂孩子。这样一来,家中的经济状况已十分艰难,而关尚文看到家属们困难,发下工资,除了给孩子买奶粉外,全部捐给指挥部。宋书砚知道他的为人,只好感叹着收了。赵淑香见他性格没变,又心疼又高兴,只好暗中相助。

已是麦收八月中,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北大荒人可以在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下工作,然而在超出体温的天气中,都感到酷暑难耐。这天,关尚文正穿着背心短裤,在库房清点进出账目,尽管他汗流浃背,但他仍不停的工作。

“尚文歇一会吧!天这么热,找个地方凉快一下,干什么这样忙?”营长王吉昌一进门便说。

“啊——营长,有事吗?”

“嗯,有点事儿。”王吉昌坐在关尚文**,拿起一本书扇着说:“一连已向团里打报告,要你回一连。”

“是吗?那是想揪我。回去吧!”关尚文知道最近连里这在收集自己的材料,又说:“也好,我正想和妻儿在一起,有难同当吧!”

“唉!听说有些人强烈要求,对你的大字报已经贴满了墙。连队无奈,也希望你回去弄个水落石出,听说连你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了。你可要顶住哇!”王吉昌耽担心地说。

“这我知道了,斗就斗吧,夫妻挨斗那才过瘾呢!正合造反派的口味吗!”关尚文苦笑着说。

“不过你不用怕,疖子不挤出头慢。一连的阶级斗争复杂呀!听副指导员张孔学说:你回去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们夫妻从此被整倒,再也起不来;一是真相大白,不但你的所谓历史问题弄个水落石出,就连万晓莲也可平反,洗清罪名。”

“这么说连队领导之间也有矛盾?”

“不光是矛盾,而且是斗争,有个北京青年叫宫江文的,也是高中生,很有头脑。你回去后多与他交往,都是学生出身,一定合得来。”王吉昌说到这儿,又说:“等你们夫妻的事儿解决了,你还是回水利营我需要你这样的兄弟!”

一连是原来的一队,过去西山岛分场场部。房屋虽然仍是军营似的布局,在经过不断地建设,过去的草拉房不见了,全是砖瓦房。人,增加了大城市来的青年。关尚文虽然调出几个月的时间,但他觉得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