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场长的介绍,我感到继续开发建设西山岛,是一项庞大和艰巨的工程,但是前景是可观的。不知农场对西山岛的第二次开发,有没有做过预算?”赵淑香沉思着问。

“目前没有能力进行大的开发和建设,农场也就没有进行过预算,昨天听了书记的汇报,说赵邱女士要承包整个西山岛,农场财务部门夜间估算一下,不用说开发,光现在的规模,旱改水一项,没有二三百万是难以解决的。何况还要保证现在的职工工资,和西山岛人的生活……”场长说到这儿,以商量的口吻说:“赵邱女士,关书记,哓莲妹!这样的资金,眼下很难筹集,我看是不是这样;既然你们有为农场出力的心,我代表农场党委表示感谢!为了不致将资金,全投入到把握不大风险大的地方,是不是先包一个生产连队或者几千亩地,这样当年投资当年见效,对港台的客人及各位也不至于有损失,”

“哈哈!王场长是怕我们包了你的西山岛陷在里头!不好向港台亲朋交差?”关尚权一针见血地说,“这请各位领导放心,我关某明知这里风险大,就是我弟弟弟妹也不让我和淑香冒这样的险,更不想把淑香妹的钱扔水里听个响!但我和弟弟听了淑香和我们说的,我五叔父子的心愿,以及淑香本人的心愿。我的心在滴血!”他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潮湿,“是的,在座的各位以及我的弟弟弟妹,在走过的人生中,都经过不同程度的苦难,回想起来令人心寒。可是,大家想过没有?一个被枪炮赶出国门,流亡海外三十多年;一个被通缉的逃犯,生无立足之地,漂流海外他乡,经历是何等艰辛?如今他们富了,成了屈指可数的大富翁,完全可以享福!完全可以安度晚年。可是,他们却把大量的钱财,要用来报效自己的祖国。这跟我们比起来,我们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

关尚权的话震人肺腑,刚强的赵淑香也已眼含热泪。 “我是个乐天派,但泪往我心里流!淑香妹没求我别的,只求我替她以及我的五叔父子,把她们的钱用在报效国家上,替他们管好,用好这笔钱!如我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那还算是中国人吗?”他缓了缓激动的心,又说:“当然,我是个粗人,要管好整个西山岛,力不从心,但我相信,百湖农场党委及各位领导,不会对我们袖手旁观。至于包多少?我们的意见原计划不变!要先问一下,要向农场交多少风险金?多少抵押金?多少承包金?还请农场财务部门先说个大概,我和淑香再研究解决。至于说包一个连队,包几千亩地,那样小打小闹,在我们那小农场也可解决,就不用今天坐在这儿了。目的是把钱投到百湖农场,亲眼看到陈镇北将军开发创建的农场兴旺起来,尽点心意罢了。”

关尚权的一席话,说得句句在理实在可信,赵淑香佩服得频频点头;听的人无不感动。几位场领导听了这些,虽然佩服但却犯了嘀咕:这钱说多少是好呢?多了怕他承担不起;少了西山岛的资源难以开发;西山岛的人能不生活吗?场长、书记你看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落在财务科长曹小芳脸上。曹小芳一看,这是让自己表态,想了想站了起来。

“刚才听了港台客人代表关大哥的话,我十分感动。没想到海外华人,有如此拳拳之心!可叹自己的国家,我们的百湖,至今还是没脱贫困二字,让海外游子操心。”曹小芳说到这里,转到了正题,“西山岛的承包,实在是个可喜的开端,然而承包后西山岛一千多名职工干部,还有几千家属孩子,他们的工作怎么安排?生活靠什么?昨夜,我们财务科粗略地算了一下,没有五六百万,农场很难解决……”

“咯咯……我说曹科长,你们的担心我理解。我们既然承包,就是为老百姓造福。如果因为我们承包了,让西山岛的人没活干,没饭吃,我们岂不成了罪人?关于这方面我们已经与李队长协商,一旦承包成功,西山岛的干部职工一个也不用农场安排,如果愿意留在西山岛,我们会量才而用;不愿意那是他本人的事,在他们没有调出西山岛之前,我们给他们发原工资。家属和孩子的生活一切由我们负担;同时西山岛的农场职工,在西山岛想种水稻,我们优先解决。”

场领导们听赵淑香亲自说了这些,都露出了笑容。更有兴趣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至于说六百万的承包费用问题,我看曹科长还是说保守了,没有千八百万,我也不敢说承包西山岛!”

人们惊讶地看着赵淑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文哥,你把提包交给曹科长,连钥匙也交给她,哪里还有八百万,先交给财务科保存。”说到这里赵淑香站了起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相信农场领导,不会出现见钱眼开的贪官,只要这些钱用在正地方我决不过问,如果进入那个人的私人腰包,我也决不留情!”

关尚文谨慎将提包和钥匙交到曹小芳手里,曹小芳接过放在桌子上没敢动。大家看着赵淑香一时无话可说。老场长看着这一切感叹地点点头,想到当年在大桥的一切。心里说:那样的磨难,一点也没减她那爽朗的性格。

万晓莲见香姐在事情还没有拍板前,先将钱交给人家。这样一来如果承包不成功,那怎么往回要钱哪?想到这些目光落在关尚权的脸上,想让大哥凭自己的灵活,尽快解决问题。

关尚权明白了晓莲的心意,扫了大家一眼哈哈一笑说:“人们都说,不见兔子不撒鹰。淑香妹是个心急的人,见场长书记不放心,怕我们把事弄砸了,便把钱交农场保管。说句实在的我也不放心,我一个土包子,哪见过这么多钱?在尚文哪里,一看到这么多钱拎在手里,这不是屁股上拔火罐,没病找病吗?金钱不可外露,一旦有不法之徒,岂不连命都搭上了?所以我们急急忙忙赶来了,进了这会议室心还不踏实,便急着要落实承包,好尽快地让钱进保险柜。淑香自己有本事当然胆大,可是我们都胆小如鼠也不愿惹事,见大家都是场领导,便先将钱交给农场,心也就踏实了。”

“哈哈……啥事到了关书记嘴里就热闹了。不过都是实话,有些事谨慎小心还是对的。”场长说到这里高兴地又说:“赵女士既然这样信得着我们,又主动的先提供巨款,那承包又有啥问题?请放心尽管农场资金紧张,但你们的钱我保证都用在,你们的西山岛的承包和建设上!如果有人想打这笔钱的主意,我王吉昌也绕不了他!但不知关书记和赵女士及晓莲妹,对西山岛的开发和建设,有没有初步的方案?”

“哎我说场长,你也是当兵的出身,听尚文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很直爽,可今天这么客气干什么?以后别再叫我书记,干脆叫我老弟或叫老关,那显得多亲热!老这么叫我听着怪别扭的。”

“呵呵……行,行……老弟,老关。可你别小看自己,你的大名,我们百湖农场的人都知道,今天你又是台湾关老先生父子的委托代表,是尊贵的客人哪……”

人们见场长和关尚权聊得这样开心,都笑个不停。赵淑香见曹小芳不动密码箱,便接过钥匙打开箱子。大家见一捆一捆的百元人民币将密码箱装满,都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舌头,心里想:不怪老关那么说,这么多钱谁敢拎着到处乱走哇?

“场长,你看是不是先把这钱收起来,然后再谈别的怎么样?也好让大哥他们放心。”赵淑香笑着说。

“好!赵女士,老关!你们看是不是这样比较好,你们派一个人和曹科长一起,先把钱送到银行,点一下办个交接手续,然后以‘西山岛承包专用款’的名誉存入银行。好吗?”

关尚权听了正在深思,赵淑香说:“哎!何必那么麻烦?让曹科长收起来就算了,反正钱也跑不了。”

“淑香啊,还是按场长说的办,在金钱问题上对领导来说,必须清清楚楚。一旦有什么问题,就不好说清了!你看咱让谁去交代一下吧?”

“那好吧,就让念文和尚文哥爷俩去吧,好吗?”赵淑香边说边合上提包,便想将钥匙交给曹科长。

曹科长忙让交给关尚文说:“还是你拿着吧。”

“唉!真麻烦。走吧!”关尚文拎起提包就要走。

“先等一下,我让人送你们去!”书记忙去打电话,不一会公安局的车来了,进来两名公安员。

“书记,什么事?”

“麻烦你们送曹科长他们到银行去一趟。”宋书记吩咐说。

“哈哈!书记你小题大做了,就这么几步路还得用公安保护?”赵淑香不在乎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和曹科长去交接,我看谁感动我一根毫毛?”

“哈哈……我说赵女侠,有几个人敢跟你比呀?”老场长张海峰笑着说。

钱送走了,书记说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

那还是在雪没化尽的时候,一位从外地来的承包水稻的农民,坐车到了农场,不知怎么竟被歹人,发现了腰里的承包用的现款,结果被骗到无人处,抢了现款还被杀害了埋在河边的雪里,农场还不知出了命案。等雪化了有人发现了尸体,经公安检查知道是被谋害,但在农场查无此人。后来他家打来电话,才知是来农场承包的水稻户。经调查核实,原来是和他一起来的人图财害命,带着钱又跑到别的农场承包,好不容易才破案。

宋书记说完这些,又说:“血的教训告诉我们:目前农场外来人很多,其中大部分是好人,但也有一些在家乡做了案,想把这里当避风港。所以你们带这么多钱在身上,我们怎能放心?关大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们要知道赵女士竟带巨款来,早采取措施进行保护,看到你的钱,我们才感到后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