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突然,夜风中,不知是枪声还是鞭炮声,突然在正房顶响起。关幽燕立刻警觉地闪在额娘面前护住,这时,西宅四周的树上跳下无数蒙面人。转眼间将关老西父子围在中间,整个西宅一阵骚乱。

“什么人?”关幽燕向蒙面人喝问。

蒙面人一声不吭,竞向他父子扑来。

关幽燕立刻大打出手,身子旋风般护住额娘,拳头直捣向进前的蒙面人。然而蒙面人只是左右闪躲,并不还手,仍死死地围住他们父子。关幽燕立刻想到:这是要活捉我们父子。

“呵!你们帮这乱切糕,仗着人多,还沾上我们父子了!”关幽燕说着使出旋风连环腿,扫倒了前面的五六个蒙面汉。后面的又拥向前,仍将他们父子围在核心,伺机要抓关香烈。

关幽燕一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怕伤了额娘,难施展手脚,一个旱地拔葱,跃起一人多高,向围困的人头踢出连环脚,又有七八个人被踢出圈外,关老西周围已有一丈方圆的空地。

关幽燕落地,怒视蒙面人,护住额娘,凛然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父子有什么对不住各位之处?这样苦苦相逼?”

蒙面人仍然一声不吭,继续围着不敢前进一步,也不后退半步。

“关幽燕!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并无歹意,特来请你们父子!”一个高个子蒙面人低声说。

“请我们?请我们去哪儿?有这样请的吗?难道你们想绑票?”关幽燕疑惑地问,谁想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蒙面人,趁他答话之机,箭一样窜到他身后,拉住关老西就往圈外窜。关幽燕一拳捣在那人腮帮子上,那人“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松开关香烈,和关幽燕扭在一起。关香烈却被五六个蒙面人拥进了屋中。

关幽燕见父亲被俘,急了,不顾一切的对和他扭在一起的人拳打脚踢,那人却死死地搂着他并不还手。

“幽燕!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给我住手!”身材魁梧的高个子蒙面人,边说边扭住了他的手,几下救出被打的蒙面汉。关幽燕觉得自己的手似被铁钳夹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怒目而视,“干什么?没钱用吱声,用不着抓我们父子,我们关西宅向来不吝啬黄白之物!”

“少废话!进屋。!”蒙面大汉拉着他向正房走去。

正房,已被从天而降的蒙面人占领,关家父子眼睁睁看他们翻去了房照地契;搜拿了祭礼金银。押着关香烈父子悄悄地走了。

西宅的人在恐慌中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秋风仍吼,夜莺又鸣,西宅人的心哪!像从山上直泻而来的洪水在翻腾……

秋夜,在人们百思煎熬中醒来了。

“西宅被胡子砸了锅钉”,“西宅让胡子抢劫一空”,“关香烈父子被胡子绑了票”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大清早便飞进了老宅和东宅。人们奔走相告,恐惧心焦。

“啊?”关老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震,怒火万丈:“谁他妈拉巴子的这么不仗义,敢到关屯撒野?简直没把我关老宅放在眼里!”关老宅原定的计划被打乱,越想越来气。

东宅的关香阁,听说西宅被劫,三弟父子被绑,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半天没回过神来。老伴龙氏和儿子媳妇们呼叫地呼叫,捶背地捶背,总算把关香阁叫醒过来。

“怎么老三不示警?怎么老三不敲钟?”关香阁醒来后眼睛直勾勾的好一阵,才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关屯三宅间,自古以来便互相呼应。三宅都铸有巨型钟,建有报警台,设有巡夜哨。一旦有不测之变,或敲响警钟,或在台上燃起大火。其他两宅立刻赶来支援。为此,百多年来,从没有受到过歹人匪徒地搅扰,这也是兄弟团结一心的结果。而今可好,西宅被砸了锅钉,绑走了人,老宅和东宅到现在才知道。怎不叫关香阁痛心?

他恨那,他气啊!他说不出的恼怒直冲心头:“三弟啊——”他大叫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六十多岁的老人,怎经得起这样地打击?老婆和孩子们急忙扶住关香阁,擦去各自眼角的泪,安慰老人。

“走!跟我到西宅去!”本是胆小怕事儿,与世无争的关香阁,在这关头,毅然要亲自去西宅。

西宅内,老太太的周围或站或坐,已经聚满了人。十二三岁的儿子关幽厚,正等母亲拿主意,怎样去赎人。

“赎人?到哪里去赎?”老太太似是回答儿子又似自言自语:“是断截沟的陈胡子,还是老爷岭的张胡子?还是咱关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是胡子可以花钱去赎,这倒好办!若真是兄弟相残,这……”这些想法老太太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东宅的人簇拥着二爷来了,这位二爷就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似乎苍老了许多。他仔细地查看了西宅内外,见大院中有打斗的痕迹,并有滴滴的血,心绷得更紧了。

“他婶子,三弟是被绑走的还是……”关香阁首先问的是人,这是他最关心的:“他们爷俩伤势如何?”

“香烈是被搀走的,幽燕是被人架走的。他们二人谁也没受伤,绑匪倒是被幽燕打伤了不少,有一个牙都被打掉了。”老太太庆幸地说。

“哦?幽燕武功这么厉害?匪徒来了多少?”关香阁对关幽燕打伤了敌人,自己没受伤心中佩服。

“幽燕的武功不见得比他们高,但那些蒙面人好像听别人指挥,只围不打,谁也不还手,只是瞅空抓人。”老太太感觉奇怪,“来多少人不知道,反正一下子各房都被封了门,一个人也出不来,进大院的有二三十人,都蒙面。”

“这西宅损失大么?”

“他们抄走了房照地契,拿走了金银首饰,其他东西秋毫无损。”

“他们说什么没有?”

“他们一直不说话。只是临走时,一个高个子轻声对我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你们放心,我这是救他们父子。不过,你们在中秋以前,全宅子人最好躲一躲’。我听了也没往深处想,可不知这是啥意思?”

“救他们父子?中秋——躲一躲?躲啥呢?他婶,看来这不是一般的绑票。”关香阁沉思着,“围而不打,打不还手;只是抓人,扰而不惊;临走示警,出言安慰……必有内情。他们的话不可忽视啊!”

“这——难道这伙强人是香烈或幽燕的朋友特为救他们父子而来?难道有人要对他们父子下毒手不成?”老太太猜到可能是老宅在耍什么阴谋,但没敢多说。

“很可能!今天这事儿……到中秋没几天了,还真得防着点,说不定有人耍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