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尚文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今晚的事令人气愤,西山岛港台承包,怎么会竟成了我们关家的天下?你苏艳梅厚颜无耻,难道让我给你丈夫要官,就能稳住你的心?难道我和那曹队长一样,你就不给我出难题?他越想越头疼,越头疼越理不出个头绪。,唉!淑香啊淑香,你的好心却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难处,这是何必呢?

“怎么了?那儿不舒服?”万晓莲刚忙回来,见丈夫的样子关切地问。

“唉!这西山岛承包,可把我包到火里了!”关尚文沮丧地说。

“你呀你呀!承包后晓莲成天忙得不着闲,全西山岛的人谁不说你媳妇有本事,办事公平合理,现在各项工作干得劲儿劲儿的,你不知道疼她,还说泄气话!真是的。”妈妈听儿子媳妇都回来了,一边给收拾饭一边数落儿子。

“妈您歇着吧!我们吃一口算了。”万晓莲边说边接过妈妈手中的饭菜。

关尚文一句话也不说了,坐在桌边拿起馒头就吃起来。万晓莲见丈夫有心事,本想问个明白,可是见他不想说,也就不问说起工程的事。

“你说这包工头还是人吗?把农民工从几千里外领到这儿打工,不给人家吃饱吃好还不算,还想把工人的工资带跑,哪有一点良心?”万晓莲边吃饭边气愤地说。

“怎么回事?”关尚文不解地问。

“唉!都怪那个程老板,他全凭喝农民工的血肥自己呀!”万晓莲叹了口气说,“当初包工程时,于业立看他油头滑脑,又送礼又想给回扣,就看他不是好东西不想用他,可是他拿着农场基建科的介绍信,我哥考虑到与农场基建科的关系便留下了。谁想他的承包队,从开始到现在光找麻烦,不是偷工减料,就是打骂工人。贺贝加一看就盯上了他,这才使工程进行到现在。”

“那还有什么事让你不顺心?”关尚文想起贺贝加治程老板的事又说:“有老贺这样的人在那儿盯着,你怕啥?”

“怕我倒不怕,有哥哥和任自强他们管,我管好我那摊子就行了。可是今天的事,不但弄得西山岛的各部门主管干不了正事,还惊动了农场不少领导。你说气不气人?”

“啥事呀?西山岛的事你们不是干得很好吗?”妈妈也问道。

“今天三个工程队的工人罢工了,把建楼给撂了。”万晓莲气愤地说。

“怎么?罢工了?为什么?”关尚文惊慌地问,“出来打工还罢工,这可够新鲜的了,有人用就不错了,没人用到哪找活去?”

“唉!这事也不能怪工人,来两个多月老板不发给一分钱,吃的成天是馒头白菜汤,最近还成天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让谁也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发给人家工资?香港不是早把钱拨给你们了吗?”关尚文责问妻子。

“我们是一分钱不少的给了他们的老板,谁知这些黑心的老板,说把钱给他们存着,等回去后到家也好做大用,发给他们手里,怕他们随手就花了。”

“这样做也对,老板也是好心。”妈妈说。

“好心?他们心黑着呢!他们那里是想给工人们存钱,是想自己独吞哪!”万晓莲说到这里,又同情工人地说:“要不是今天工人罢工,我们还蒙在鼓里。这下好,这几个人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接着万晓莲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早上一上班,贺贝加带着龚飞等人便到了工地,他们觉得今天的气氛与往日不同,听不见轰轰的机器声;看不到工人劳动的身影。而在工地前的公路上,三三两两的工人,不知在议论什么。见贺贝加来了,一个个都坐在公路上,一声不吭,有的摇头叹气,有的淌眼泪。

“怎么了?同志们!咋还不开机干活呀?”贺贝加一看忙问他们。

工人们一声不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坐在原地不动。工人们陆续到齐了,可是一个干活的也没有,都坐在公路上。

“你们想干啥?不想干就给我滚!别他妈的给我磨洋工,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贺贝加压不住怒火说。

可是三个承包队三四百人,一个干活的也没有都坐在公路上。他们听了贝加的话,不但不起来干活,有的反而躺在公路上;有的竟号啕大哭。一人哭引起不少人也哭起来。这样一来像送葬一样,整个工地前公路上哭声一片。要知道这段公路,是垦百公路的要道,三四百人坐在公路上交通被截断了,两面的汽车不断的鸣喇叭,可是谁也不动,汽车只好丧气地停下来。时间在过去,车辆越来越多,人也越聚越多,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日你娘的!你们这是成心捣乱,拿着我们的工资,不干活在大路上嚎丧,象话吗?你们老板呢?把他们找来,赶快领你们给我滚蛋!我用不起你们这些大爷!”贺贝加气得脸上的麻子坑里都充满了血。

这时,一个山东大汉站起来说:“贺经理你别骂了。我们的程老板带着我们的工资跑了,我们现在吃喝都没了,白给他干两个多月,现在不但没饭吃,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这样下去,我们还不如让车轧死算了。”

“啊?有这种事?伙食费我们不是都给垫上了吗?工资按月发,昨天才发的这个月工资,难道你们老板没发给你们?”贺贝加不解地说。

“那见到一分钱工资?昨天夜间都被黑心的老板带跑了!”大个儿怨恨地说。

“哈哈!哈哈!我说马大个儿。你们真是他妈的一群熊包。他老板把工资拐跑了,你们不找我们,坐在这儿哭订个屁用?”

贺贝加正被眼前的事弄蒙了,突然听到关尚权的大声说笑声。他这才松像见到救星一样,高兴地说:“董事长来了?太好了,我正愁这事没法解决呢。你看怎么办?”

“这鸡毛小事,好办!”关尚权说完走到工人圈中,用手擦去一个小伙子脸上的泪,说:“软蛋,十**的男子汉,这么点小事就用洗脚水洗脸,将来怎么在社会上混?别哭了!没出息!”边说边亲自将他拉起,“我说伙计们!你们那几个黑心的老板,真不是人做的!你们的事我只听了个大概,不过没关系,我一定把那三个狗东西给你们抓回来!他们不把钱一分不少地发给你们,我决不饶他!就是抓不回来,你们的工资我负责,我让财会部明天补发给你们。现在基建工作已到关键时刻,能不能保质保量提前完成,全在你们身上。为了酬谢弟兄对我们的支持,我已经从垦新拉来两头猪,想今天酬劳大家,没想到大家吃肉心切,都他妈了巴子坐在大路上等我,害得我的车过不来。”

工人们听到这里都笑了,忙站起来走到路边高兴地看着董事长。

“哎!这才是好工人,今天的事我一定解决好!大家要累的话,回去再睡一觉。可别在这路上睡,一着凉回家老二都不起来,你们的老婆绕不了你们;要不累大家还是按部就班的盖楼,我想没老板大家会干得更好!各班组长带领大家好好干,今天我让食堂给你们做红烧肉,你们可劲儿的造,两头猪吃完咱再买。好了,大个张你代表你们队,另外从那两个队找两个人,跟我到办公室。向我说说你们老板是怎么坑你们的!”说到这向人群里大声喊道:“万仁来!”

“到!董事长有事找我?”万仁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你马上通知你们保安部的人,立刻查找三个老板的下落。再用电话请求农场公安局,帮助查出这三个败类!绝不能让他们携款逃出百湖农场!”

“是!”万仁来答应一声,立刻带人去了。

“龚飞!你快去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别他妈的把那两头猪,再让那三个狼心狗肺的给叼跑了。”龚飞去了,关尚权又向工人们说:“大家该干啥干啥吧,快点离开公路,这样会影响交通的。”

工人们一听赶快嘻嘻哈哈的离开了,向各自的工地走。很快搅拌机又轰鸣起来;升降机又吊起了建筑用料;工人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关大哥!你真有办法。连说带笑把一场风波止住了。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可真招架不住了。”贺贝加佩服地说。

“老弟,这事闹得影响不小哇!不冷静处理把这交通一断绝,还不出大乱子?农场怎么看咱们,那是哑巴让狗日了,有口说不出哇!”关尚权笑着又说,“对这样的事,可不能发火,这些人都在气头上,又很少有文化,不跟他们半真半开玩笑,绷起脸训人家,会把事情越弄越僵……”

二人说这话,迈眯着沉重的脚步向办公室走去。

“你说:你带着巨款去农场找谁?想干什么?为什么早晨不安排做饭?”办公室里保安部的万仁来,正在审问程老板。这程老板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另外两名老板都耷拉着头一声不吭。

“你瞎咋唬啥?谁说我携款跑了?我是到农场换零钱,回来好给工人发工资。我们承包队的事我要解决,你管得着吗?”程老板理直气壮地反问万仁来。

“啊哈!你小子还有理了?你扔下工人不管,带着工人的工资,从农场已经上了去垦新的汽车,还敢说你不是想溜?我是保安部负责人,你们的工人罢工,我就拿你是问!”万仁来气急地说。

“我说姓万的,你别拿鸡毛当令箭!我从农场回来不坐这趟车坐哪趟?百湖农场还有别的路能从农场回来吗?那么多坐车的人你都说是去垦新的?”

这几句话问得万仁来张口结舌。气得他青筋暴跳。正在这时,关尚权和贺贝加、三个工人代表、任自强等都走了进来。

“哈哈,我说程老板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西山岛被你的工人闹翻了天。”关尚权一进屋,没有接他们任何人的话,却嘻笑着说了这些。

“呵呵!关书记开玩笑了,我的工程队在西山岛,当然我得快点回来了。唉!这些农村来的人,就是没有组织纪律性,我半天不在家,就给我惹事,我还真得好好教训他们。”

“哎我说老程,你小子说话可得留点神,我们都是来自农村,那个不比你这孬种有组织纪律性?你他妈了巴子的去给工人换零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仓皇出逃,你被抓回来活**该!你真要携款逃走被你的工人抓到,不打死你算你小子命大。”关尚权连荤带素说得这小子接不上茬。

“他就是要跑!天没亮就带上我们两个月的工资和伙食费溜走了,还让这两个东西先跺起来,等我们被逼走以后再露面。”大个张怒指着他的老板说。又向关尚权说:“董事长你把这三个黑心的交给我们,我们逼他们吐出我们的血汗钱!”说着就上前揪住程老板,举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我说大老张别动手打人!你们老板好心好意领你们出来找活干,没弄清事情的真相,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关尚权忙拉开大老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