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苏艳梅眼睛睁开了直勾勾地看着屋里的人,突然一脚踢开被,一下子跳到曹副连长面前,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猛的亲吻着,不停地说:“石大哥你可来了!小妹向你借花圈,很快就送回去,你原谅我吧,原谅小妹无知,以后再也不敢了”边说边哭了起来,双手将曹副连长的脖子搂得更紧了。/top/ 小说排行榜

这意想不到的举动,吓得三人手足无措。要知道苏艳梅在被窝里并没穿衣服,只戴个乳罩穿个三角裤头,就这样搂着一个大男人,是何等难看?曹副连长的脸急得通红,求助似地看着徐桂霞,结结巴巴地说:“老徐……快……快拉开她!这多……多……”

“老曹哇!你不要害怕,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就把他当作你自己的女儿,哄她穿上衣服吧。孩子太可怜了。”徐桂霞抹了一下眼泪说。

三个人连哄带劝,好不容易帮她穿上衣服,送进了医院。经医生检查,确诊为因惊吓而患了精神分裂症,必须住院治疗。经三人商量后,决定先留下徐桂霞在医院护理。可是病中的苏艳梅,说什么也不让她的“石哥哥”走。没办法,曹副连长也只好留下护理苏艳梅。就这样,徐桂霞和曹副连长一起护理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苏艳梅的病大有好转,只是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与曹副连长之间的感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苏艳梅清醒时就哭哭啼啼;糊涂时就搂住曹副连长叫石哥哥。这些被细心的徐桂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偷偷地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她这病一时难以治好,必须回去慢慢的休养,不要再受惊吓,不要让她生气。徐桂霞考虑到这样下去,恐怕出意外便出院了。出院后把苏艳梅接到自己家里,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无微不至的照料。曹副连长也不断地来看望她。这样过了半年多,小苏的病基本好了,人却变得更任性,别人知道她有病,只好迁就她,处处让着她。

知识青年通过各种渠道的返城风,席卷了垦区。陈艳明进了清华大学,小李回上海接母亲的班。而苏艳梅的父亲是一名普通工人,暂时没能力办女儿回去。

这天,苏艳梅找到徐桂霞,眼睛红红的,羞怯的向她说:“徐姐!人家都返城了,我可咋办那?”

“慢慢来吗!别着急。总会有办法回去的。”徐桂霞安慰地说。

“可是……我……我……这辈子也无脸回家了!”说着竟哭了起来。

“别哭!怎么了?跟姐姐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徐桂霞见了她的样子心里一惊,

“我……我有……有了。怎么办哪?这不是要我的命嘛?”苏艳梅哭得更厉害了。

“嘿!这个王八犊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这不是坑人吗?”徐桂霞一听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气得大骂起来。

“徐姐,这也不能全怪人家,怪我自己,谁让我得了那样的病,不然他也不会向我撒野呀!”苏艳梅说。毫无埋怨曹队长之意,只怪自己有病。“如果他没有家,我情愿就这样嫁给他,和他过一辈子。可是,他有老婆有孩子,我可怎么办哪?我的徐姐!”

徐桂霞也感到这事儿扎手,说深了怕她犯病;说浅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一个女孩在这千里荒原遇见这样的事,自己不管岂不断送了她的性命?她左思右想,便关心的亲切地说道:“艳梅,这事你急不得,你千万不要声张,姐姐抓紧帮你找一个合适的,在这里先成个家,返城的事慢慢再说吧。”

“谢谢姐姐,我在这里已无亲人,也无同学,姐姐你能帮我过了这一难关,我永远忘不了你的再生之德。”说着给徐桂霞跪了下来。

“快别这样!起来,起来。”徐桂霞拉起苏艳梅,疼爱地安慰说:“别害怕!天塌不下来,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

徐桂霞找来兵团撤消后已经任队长的老曹,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老曹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恨自己没能很好的把握自己,给小苏造成这样的痛苦。只好一声不吭。徐桂霞骂够了,便和曹队长商量给小苏介绍一个合适的。

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女孩找对象都要找根红苗正的,小苏是知青当然不能委屈她。曹队长便帮她介绍一个老贫农的后代秦正以,二人一见面,小苏虽然觉得他呆头呆脑又没有文化,可是见他老实得一杠子压不出屁来,想到自己的短处,以后不至于落他的话把,便委屈求全了。

婚后的秦正以只知道干活,不知道体贴妻子,同时发现他患有严重的,二间瓣狭窄的心脏病,根本干不了重活。结婚五个月苏艳梅生了一个男孩,这时她才感到生米已成熟饭悔之已晚。为此不断地找曹队长吵闹,曹队长为安慰她,便先让她到学校当老师,又让她入了党。可是苏艳梅还不满足,不饶他。曹队长便提拔秦正以当队长,自己要求调出西山岛,这才离开是非之地。

苏艳梅回忆起这些,满腹惆怅地说:“徐姐,不是当年姓曹的害得我,使我对男人恨之入骨,认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也不会变得这样蛮不讲理,我也不会对关尚文处处出难题。唉!我真浑哪!”说着狠狠地敲打自己的头。

“事情过去就算了,不要总用过去折磨自己,关尚文是好人,知道你有病,也不会记恨你的。”徐桂霞宽慰她说。

“姐姐!我哪也不去!正像关校长说的那样,像我这样的人,到那里人家会原谅我呀?我和西山岛的人已经结下不解之缘。我离不开你们,离不开西山岛!调我到那我也不去,还在这里当我的老师吧!”苏艳梅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不要哭!姐会帮你做他们的工作,他们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嫌弃你。”

苏艳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决心不再给任何人出难题,用自己的努力工作报答大家。

时间过得真快,转瞬间已到九月初。西山岛的建校工作,已经全面铺开。关尚文已经更无暇顾及小学的事,很少到小学。全身心地投入到大学的建设和筹备工作。闻丽娟对学校的工作抓得很紧,特别是苏老师,自从徐姐和她谈话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主动地向闻丽娟交心,向小孔云认错。不但将自己的所教学科教好,而且帮助闻丽娟处理日常事务,发挥了一个老教师应有的作用。

这天,关尚文从外地回来,抽空到了小学。

“校长,你可来了!你成天忙什么?把我们都忘了吧?”苏老师一见关尚文来到学校,亲切而热情地说。

“哪能啊,小学是我的家,忘了那儿也忘不了小学,忘不了你们哪!”关尚文笑着说,他从万晓莲的嘴里知道了苏老师的变化,很高兴。“我这不回来了吗?”

“我真得感谢尚文哥,不是你帮我写的论文发了证书,这次评职称哪有我的份啊!没想到给我也评上一级教师。”苏艳梅高兴地说。

“职称评下来了?咱校都谁有了职称?”关尚文高兴地问。

“这次只评了我和闻校长,丽娟评的是高级教师,可是你却没……”苏老师说到这里很不高兴,闻丽娟忙接过了话头。

“校长由于教委给评得太高,在咱场没有名额的情况下,给报了特级教师,管局和总局教委都没有这个权力,但根据校长的教学和管理能力,以及教研成果,和将来的工作,农场教委坚持要报请批为特级教师,所以便上报到省教委,看来批下来还得一段时间,”

“报什么特级教师?我可那够格呀?有没有职称还不一样教书?就是批下来又有什么用?还是好好的做我的老师吧。”关尚文不在乎地说。

“那可不一样,你有特级职称到那儿人都高看你一等,会另眼看待;如果你没职称,以后就是当了大学校长,说话办事也受人白眼,更难领导人家专家教授。”苏艳梅置身处地地说。

听了苏老师的话,关尚文深有感触。这段时间来,以西山岛大学校长的身份,去联系人员的聘任时,便热情好办;一听说自己是小学校长,便遭到白眼;如果说自己是小学教师,那便被人冷笑。想到这些,苦笑着说:“咳!世态炎凉,我还是我,有了职称和没有职称都是我。看来五婶想给咱们镀金是有道理的。”

闻丽娟和苏艳梅听了他的话,兴奋的欢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