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觉得这人离自己太近了,连他嘴里喷出的烟草气味都熏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向后躲一下说:“少见多怪!这有啥奇怪的?那是我大姨、二姨和我妈的照片。使用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我当然像我妈了!”于琳琳骄傲地说。

“哎呀失敬,失敬!原来是当年劳动模范的女儿,怪不得有如此风度!”这小子一听,高兴得上前一把拉住琳琳的手紧紧地握着,嘴里说着动听的话:“你亲自来给我们这些人送水,真是值得我们学习。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开发边疆模范人物的影子。”

女孩愿意听奉承话,恭维话是通病。于琳琳到这时也不感觉他的嘴有味了,本能的自身防卫也放松了。被人紧握着的手也忘了抽出来了,竟亲切地问:“呃!你这样崇拜英模,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家溪,今年二十二岁,中学毕业后就开推土机。”

“嘻嘻!我也不查户口,告诉我那么详细干啥?郭——家——溪——”于琳琳一字一字地念着他的名字,思索着,突然猛地抽出双手问:“这么说郭建岭是你爹了?”

“这……是的。但他……”郭家溪再也没有刚才那高兴劲了,支支吾吾地说。

“原来你就是害死我大姨父,挑起大桥武斗的坏头头郭建岭的儿子?”边说边拎起水壶夺过水杯,将水杯里的水全倒在地上,狠狠地说:“呸!臭不要脸的!休想喝我的水。和你爹一样不是东西,竞相勾引我?瞎下了你的狗眼。”边骂边向前边走去。

郭家溪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紫,由紫变得狰狞起来。鼻子里哼道:“哼哼!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我不把你弄到手,也不让你好过了!”

改水工地一片热火朝天,学校里也是一片繁忙。

现在的西山岛学校已经是今非昔比了,黄花岛成了教育中心,大学的框架已经成形,教学楼,实验楼,办公楼,体育馆、宿舍楼、科技楼已经拔地而起,有的已经竣工,有的正在进行内部工程。食堂,餐厅,锅炉房,水塔等辅助工程已都交付使用。在校园的小学部书声朗朗,欢歌笑语,使寂静的黄花岛呈现一片生机。

关尚文刚安排完新来的,一个水稻户的学生到一个班级上课,正想考虑老师分住宅楼问题,突然被亲切地叫声打断了。

“舅舅!我来向你报到。”

“啊!继红?你什么时候来的?”关尚文抬头一看,是栾继红,惊讶地问道:“你大学毕业了?怎么到这里来了?不说你能留校任教吗?”

“我是来报到的,大学毕业后,听我妈说咱西山岛缺老师,本来分配我留校任教,可是我要回百湖,我妈就让我到舅舅这来了。”

“好孩子,有志气!我这里正为师资缺乏四处奔忙,有你这科班毕业的大学生来任教,太好了!”关尚文边说边亲切地握着栾继红的手问这问那。

“舅舅,我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对业务还不摸门,你得照顾照顾,多指点我呀!”栾继红谦虚地说。

“哈哈!继红啊,我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对教育教学谈不上精通,还得你多帮忙,你是教大学的料,不过现在大学还没开学,就先委屈你替我教六年级语文吧。这水稻一开发,水稻户的孩子又多,附近连队的学生也凑热闹,不去场小不少也轉来这里。一下子使学生增加到一千多,虽然校舍不成问题,可这现有的老师就成问题了。你这一来,也好让我抽出点空,处理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听从舅舅地安排,我会尽力的。”栾继红说着,将农场教委的调令交给关尚文。

“很好,带行李了吗?”关尚文边看调令边说。

“带了。”

“那你就先住在男教师宿舍吧,宿舍中还有孙老师,前天才来的。你把行李放到宿舍,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再上课。这里刚开学,还都没走上正轨。”关尚文歉意地说。

“不用休息了,有事您就吩咐吧!”栾继红说。

正在这时闻丽娟进来了。关尚文连忙介绍说:“继红,这是咱的闻副校长,正好有什么事你就找闻副校长好了,具体教那个班,她会安排。”又对闻丽娟说:“这是新分给咱们的大学生,是哈师大本科毕业,本来是教大学的,可现在小学人手紧,也只有先大材小用了。”说着,将调令交给闻丽娟。

“栾继红?是咱农场牟副书记的孩子吧?不说留校任教吗?”闻丽娟问。

“我不想留在哈市,回来后妈妈就让我来这里。”

“好好!我们欢迎。这里正是年轻人的用武之地。正好你把校长的三个班的语文课先接过来,不然咱校长事太多,也难上课。”

“好吧。听您的安排!”

“那你先和我把你的行李送宿舍去,回来咱到班理我介绍一下,熟悉一下学生。”关尚文说着领栾继红走出办公室。

栾继红边走边打量着宏伟的教学大楼;看着在教学楼前操场上欢闹的学生;见四周分布着一座座新建的高楼;听到远近轰鸣的马达声,心里一阵激动,不由得问道:“舅舅,你的雄心好大呀!在这北国荒原,建这样一座高等学府,得多少资金?多少心血呀?”

“继红啊!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雄心和魄力,我一个穷教书匠,哪有这么多资金办大学呀?这是港台的亲人出资,农场党委的支持,西山岛人的努力才决定办这所大学,委托我全权管理,我难以推迟只好滥竽充数了,实际是赶鸭子上架,我可那是当校长的料啊?”

“舅舅你过分谦虚了,你的名字早就为人们熟知,你那传奇式的经历,你那渊博的知识,以及你那发表的学术论文,连我们大学里的教授们都津津乐道。我为有你这样的舅舅而骄傲,大学校长你是当之无愧的。”栾继红佩服地说。

“唉!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光开学这几天就把我弄得焦头烂额。长此下去怎么得了哇?”关尚文无可奈何地说。

“怎么?什么事难住舅舅了?”栾继红不解地问。

“别提了,开学三天我没捞着睡觉,一直陪着学生。舍务老师也是焦头乱额。”说完这话,关尚文讲起开学那难忘的三天三夜。

开学那天,由于新校舍的建成,教室、食堂、学生宿舍都需要进行妥善的安排。本来九月一日应正式开学,但为了搬家,老师提前到校进行了一系列的建校劳动,对学校的老师也作了重新的安排,直到九月九日才算一切就绪,决定九月十日开学。

九月十日,就在开学的第一天本来是平整的校园,因几场秋雨,加上建校的施工车辆的往返,使校园泥泞不堪。虽然经过老师几天的清理,但因学校在建设中,也难使校园恢复平整,坑坑洼洼中免不了还有积水。这天早晨的天气晴朗,校长关尚文一大早就来到校园里。他查看了每个教室、食堂、宿舍。粗略地算了一下,按原有学生的两倍的教室、床铺等,都已安排好,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校长!你来这么早?”暂时兼任行政副校长的孔祥礼一进校园,见关尚文一个人在查看校园,紧走几步到了他跟前。

“我先来看看,今年水稻户来这么多,又没有几户家长来给学生报名,我怕咱安排的教室、宿舍不够到时抓瞎呀!”

“没问题,我都按咱事先的计划布置好了,连食堂中午的饭菜都下了菜谱,就按新来的水稻户每家一个学生算,咱的计划也不会出纰漏。”孔祥礼满有把握地说。

“那很好,如果咱安排不到,到时候可就会手忙脚乱了!”关尚文边说边看着天,“昨天夜间我的腿又一阵一阵的疼,弄不好又要连阴天。但愿老天可别找咱麻烦,今天学生报到,要再下雨可就坏了,原来的学生还好说,这新上学的一年级学生可不好办。特别是今年咱校才有宿舍,学生没住过校,这宿舍管理可是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