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郭家溪怎么跑到临江打鱼队去了呢?这三四天怎么他的踪影皆无?”有人不解地问。使用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

“这就叫做贼好似惊弓鸟,草木皆兵难安身。”关尚权说完,万仁来讲起事情的经过。

就在郭家溪被于琳琳咬了一口,抠坏了眼睛,心中又害怕眼睛又疼痛之际,于琳琳已经躲到暗处,郭家溪本想看看王茹传伤得如何,突然听到于琳琳高喊救人,吓得他撒腿就跑。由于天越来越黑,他不顾命的一直向前跑,也不知是东南西北,见一条新开的水渠,便下到沟中,这时他实在跑不动了,坐在沟里擦了一把汗,听到北风呼啸,浑身打个冷颤,感到透心的冷。他喘了一会儿粗气,悄悄地爬上水渠,在一个水稻房里蹲了一夜。天一亮他走出屋一看,原来这是一座刚建起的水稻房,还没有人住,也不知房子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不敢在此久留,便摸出尖刀又回到沟里往回走,探听动静。他想;如果王茹传没死就回去投案自首,认罪服法,反正自己强奸未遂,大不了蹲几年牢;如果他死了,那只好越境逃命去了。唉!到这时他才感到走投无路哇!他心惊胆战的顺水渠往回走,远远地看到在远处的路上人车往来,他觉得是在抓捕他;看到有人往地里走,吓得又龟缩到沟里,不敢抬头……就这样,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躲藏藏,一天也没捞着饭吃,到天黑偷偷地的走到一个连队边,想偷听一下动静,顺便弄点吃的,谁想到刚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就听到人们在议论,场长的儿子被人杀死了,逃犯还没有抓到等等,吓得他一下子晕倒在哪里。直到黑得不见五指,他被夜风吹醒,这才感到已无路可走,便忍着饥饿摸黑向正东方向走去,但他不敢走正路,因夜间路上的车辆也是来来往往,生怕被人抓到被拉去给王茹传偿命。他只好如一只丧家之犬,躲躲藏藏,饿得实在难受,就抓一把积雪权当充饥。就这样走了一夜到了江边。可是滔滔的江水还没封冻他傻眼了,正在这时,大江里边防军的巡逻炮艇开过来了,吓得他趴在江边的树林里一动不敢动。等炮艇开过,他才松一口气。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谁想到这时边防军巡逻小分队又来了,解放军边巡逻边说:“这几天得格外警惕,西山岛杀人的逃犯还没有归案,农场已经与我们打了招呼,一定堵截逃犯,决不让杀人犯越境。”

“排长你放心,咱们和百湖人民在江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现在还没封江,今秋江水又大,那小子插翅也休想飞过江去。”

郭家溪听了这些吓得连气也不敢出,趴在林中连裤子都尿湿了。等巡逻的解放军一过去,他勉强爬起来,就在林中毫无目的地走着。他已经惊慌失措疲惫不堪;饥饿难忍浑身无力;精神恍惚步履艰难。幸好在林中发现一只野狼吃剩下的袍子,他也不管生熟,像饿狼一样吃了起来。这才又有了一点生机。他想辨别一下方向,可是,在这边疆的原始森林里,连颗星都看不见怎能辨别?他只好盲人骑瞎马,东一头西一头的转了一夜,也没有走出森林……就这样,他最后不知怎么就钻进了阿庆嫂的猪圈……

听了案情通报,人们心情都很沉重:走邪路的年轻人啊!你是何必呢?难道你不知道法网无情吗?

关尚文是个教育工作者,对青少年有特殊的感情,他对郭家溪的恨,有恨铁不成钢的成分,也有同情和惋惜的成分。他闷闷不乐地走出会议室,哥哥关尚权叫住了他。

“尚文,你等等。”

关尚文站住了,回头说:“有事吗?哥哥。”

“到我办公室聊聊,最近校园里怎么样?”兄弟二人边走哥哥边问。

“还行,专家教授们对咱们学校很满意,工作很卖力;学员们学得很认真,就是出了这次事件对学校干扰不小,现在破案了,会好转的。”关尚文平淡地说。

“那就好,不过可得加强人的思想品德教育,这次就是个教训,学校男女青年都有,说不定也是啥样人都有。必须掌握人的思想动态,在学员中引导正常的恋爱关系,杜绝那些破鞋乱袜子的事在学校发生。发现苗头及早解决,以免产生不良后果。”关尚权提醒尚文,“为了使学校成为纯洁的学府,必要时可以成立保卫组,订几条规章制度。再有就是搞好师生的业余活动,给正当的恋爱创造条件,不给胡搞的人留有胡思乱想的机会。”

关尚文笑了说:“哥哥你说得轻巧,这些事确实难办,不过我听你的,我一定掌握师生的思想动态,将事情控制在萌芽之中,不会让这些事激化成不可收拾。”

二人说话间到董事长办公室,哥哥给弟弟倒杯茶,让他坐下。

“你接到五婶的电话了吗?她让你尽快带人去香港学习,你有何打算?”关尚权关切地问。

“接到了,但是学校刚开学,很多事还没走上正轨,又加上咱西山岛出这样的事,我怎能脱开身哪?”关尚文无可奈何地说。

“是倒是事实,可是学习对你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不光是你个人的事,工作也需要你不断的学习,如果因为事情多而繁,便放弃学习,可能这辈子也没有学习的机会了。”哥哥说服弟弟,“你想一想,你这么大的校园,除了大学还有小学,再加上实验农场,几千人的吃喝拉撒睡,那样不得操心?那天不会有事发生?如果因为事多缠住了身,放弃自身的学习,那啥事也办不好。”

“可也是,看来这辈子我是没有学习的希望了。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不学就不学吧。” 尚文沮丧地说。

“不行!”哥哥的感情有些冲动,突然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哥哥没能耐,赶上他妈的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害得你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你凭自己的本事当上大学校长,就因没有文凭,还让人瞧不起。如今政策好了,又有这好机会,为什么不学?学!出国留学,弄张洋文凭回来,也好扬眉吐气!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尽管放心的去吧。”

“唉——过去的事别提他了,不过到香港学习,我有些担心,我怕在那里见到淑香……”关尚文低声说。

“哈哈!我的傻弟弟,你怕啥?感情的事就让他顺其自然,你也快到不惑之年,淑香也是成熟懂事之人了,你不会扔下晓莲孩子不回来;她也不会丢下狗儿跟你过。这些我放心,晓莲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别人不担心,你有啥可怕的?”哥哥笑着问道。

“这些我倒不怕,不过从前次淑香回来,和这次尚伟大哥及念文的一些话语中,我隐隐听出一些有与我有关的事,我不能不深思。”关尚文不得不说出最近的疑惑,“香港是开放的地方,就我这德行不能不防啊!”

“哈哈,哈哈!我弟弟倒有自知之明,从小让女孩围着,成了现代的贾宝玉;现在大了,成人成家了,你可真别成了今天的陈世美呀!”哥哥大笑着给弟弟打预防针。

“嘻嘻!有些事就怕由不得自己呀!所以还是想个权宜之策,既能学习又少去香港为妙。” 尚文被哥哥说得难为情地说。

“嗯——我也听他们的话有些神神秘密,好像在说淑香病治好了,而且还怀孕了,那意思是淑香公开说给你生个孩子,我也没往心里去。不过淑香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人,这事也难说,一旦你们两家为这事搅得不安,哪成了光着屁股推碾子,转圈丢人。”关尚权思索着说。

“啊?你说的是真的?那可更不能去了。”关尚文红着脸说。他想起在小学那一幕,喃喃自语:“难道这是天意?”

“天意也好,人为也好。你的想法是对的。我看你的学习就来个函授与面授相结合,这样既可学到真本事,也不用常住香港,会少很多麻烦。既可满足她为你生孩子的心愿,又避免使你成为陈世美。”

关尚文一时无话可说,在哥哥的目光下,脸红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好了,这事我和五婶商量,你回去挑选一下看有前途的,又能胜任大学工作的,和你一起去学习,不然只凭聘任外地专家教授也不是常事。”关尚文见弟弟窘迫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

“不用回去挑选,我心里早有考虑,我想让孙沪仁、苏艳梅、闻丽娟三位老师去学习一下,你看行吗?”

“行是行,不过得报请农场人事部门政审,还要上报总局、省里备案,包括你在内,要想出国不经这几关是不行的。一报可能有些人会被砍掉,说不定会挤进那个人的亲朋,为了不让上边往里加人,我看咱来个超额送报,再加一人,最后包括你在内只留三人,你看谁去好些?”

“这——选多了,再给巴拉下来,对老教师面子上也不好看,年轻教师都有中师文凭,学习的机会还有的是,再让谁去好呢?”

“反正报上去也是为了凑数,先别声张你挑不出人,我看就把牟春妮也报上,让他们批去。批回来谁去谁不去还是咱说了算。具体怎样学习,咱再和港台联系。”

“也好,就按你说的,先报上去再说。”

关尚文回到黄花岛,在校务会上传达了关于抓获郭家溪的经过,稳定了人心。又用电话与场教委联系派老师到香港留学进修问题。场教委一听很高兴,找出农场根据上级精神制定的有关规定,让学校将要出国人员尽快制表上报审批。这一下本想等事情定下来再通知教师本人,可是这一填表,想不叫人知道也不行了。关尚文只好先用电话与香港联系,说明这里的具体情况,并提出要求函授,增加人的请求。

香港分校不能做主,又请示台湾校本部。

江校长一听情况,考虑到具体情况,通知关尚文说:可以按你们的意见办理。并用传真发来校本部决定:一、可以开函授班,学期两至三年学完本科课程,考试合格发给台湾华宁大学文凭;二、学员每年两次面授,必须到香港分校,每次一月左右;三、招收学员西山岛分校四名,经费由分校自行解决,分校校长一切经费免收;四、农场其他学校有愿报名学习者,原则上同西山岛享受同样待遇,但校本部不负担学费,书费,以及差旅等费用;五、学业结束后,校本部将派人前往百湖考核,根据学习情况,发给有效的毕业证书。

关尚文与哥哥商量后,觉得这一规定很实际,便根据香港分校和农场对出国人员的有关规定,让孙沪仁等四名老师填写《出国留学审批表》。并把台湾华宁大学的决定,复印送到教委,这才使关尚文的进修学习,基本定下来。

经过一番反复的政审,上报审批,最后终于办好了出国留学进修的一切手续,此时已经是隆冬十月天。这天,关尚文告别西山岛,带领十几名进修学员,踏上出国去香港的征途,圆了他童年立志读书的梦,此时他已经是三十八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