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心钢铁炼 带病闯险关

1。巧滑冰石坡

天阴路滑,细雨霏霏,寒风阵阵,寸步难行。关尚文他们只觉得这书包越来越沉,不停地换肩也不觉轻松,浑身在冒汗,毛衣被湿透了,外面的雨水和身上的汗水已经相接,冰冷冰冷的。走在前面的关尚文,头上呼呼地冒热气,身上的衣服冻了一层冰,一走路卡卡乱响。他用手摸了摸后背,除了书包下的衣服是软的,其它地方全是硬棒棒。如果不是走路,已成冰人了。脖子上的水不停地往里灌,衣领硬得像刀一样拉脖子,生疼生疼的。他索性将外衣解开,不让衣领拉脖子,可是雨水往身上流得更多了。他一想反正也是湿,干脆把外衣扒下来,顶在头上遮雨。这才舒服一点。刘祥立等同学一看,也照样子把衣服顶在头上,继续艰难地往前走。好不容易到了坡顶,见不少同学站在坡上,焦急地向下张望。关尚文往坡下一看,心凉了半截。说:“我的妈呀!这可怎么下呀?”一里多长的石板冰坡,亮晶晶,光闪闪,雾罩雨蒙,令人望而生畏。长年累月让车轧出的两道车辙,像两条打了蜡的铁轨,滑溜溜直伸坡底。大家张口结舌,一筹莫展。

关尚文心里暗骂:“这活真他妈不是人干的!”同学们这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有的骂天,有的骂地,有的骂刘月红,说她不把学生当人看!关尚文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共青团员,在困难面前不能低头,这是在困难时考验自己的时候。又想到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情景,朦胧间又想到,和赵淑香一起滑头道沟的情景,看着坡路上的两道车辙,灵机一动,笑了起来。

“关尚文,你我都是共青团员,此时能笑,有何良策?”杨春长严肃地问。

“山人自有妙计。”关尚文笑着对大家,“共青团员们,现在是我们带领同学们闯难关的时候了,我想咱们从这坡顶滑下去……”

“好!我也是共青团员,我先滑……”杨春长不等关尚文说完,便走到左边的路坡前,就要下滑。

“等等!那样危险,咱得……”

“怕什么?越是危险越向前,才是共青团员的本色!”说着不听关尚文地拦阻,扶着左边的岩石向下滑……

“太危险!快上来……”

“哎呀——”这时,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杨春长脚下一滑,惊叫一声,连人带矿石滚了下去……

“哎——你急啥?摔坏了怎么办?”关尚文望着正在向下滚的杨春长,听到他的惊叫声,知道他可能摔伤,忙止住大家,“同学们别急,看我的,咱一个一个顺这两条车辙滑下去,一定要保护好头和手脚,像坐滑梯一样,为了避免惯性,身子要尽量保持平衡……”关尚文边说边将书包结成一个球状,又将头用衣服套好,双手放在胸前,“刘祥立,你在这里指挥同学们,大家先看我坐滑梯,我到底下接你们。”边说边将书包先滑下去,书包像球一样飞滚而下。他又坐到车辙里:“同学们再见,胜利属于我们!”说着,手一用力,飞快地滑下,平稳而有趣。同学们看着,开心地笑了。

刘祥立、丁海泉等同学,见关尚文已滑到坡下,平安无事地站了起来,高兴地叫了起来,指挥同学们一个个照样子滑下……

这时,岳兰等女同学狼狈地来到坡下,见关尚文在坡下又喊又比划,不知在干什么。又见他向杨春长走去,立刻将他二人围了起来。只见杨春长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下,痛苦地咬紧牙关,右手托着左臂。

“怎么了?”关尚文关切地问。

“我胳膊断了,钻心地疼,不会动……”

“哎——真是的,太冒失了……”关尚文急得四处张望,看见路南有几户人家,“快送杨春长同学去那里,让老乡帮忙找点药止止疼。”

有几名女同学扶着杨春长向前走去。关尚文见岳兰双颊绯红,似乎痛苦难忍,问:“怎么了?岳兰同学,病了吗?”

“没什么,你去吧!我看你们男生耍猴戏呢!”岳兰勉强笑着,慢慢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小个子金雅芳走过来,岳兰喊她过去,二人耳语了几句。

金雅芳突然变了脸,冲关尚文喊道:“还不快去指挥滑坡,再摔伤同学怎么办?”

关尚文只得又去坡下,接下一个个同学。

“刘祥立—你也下来吧!”关尚文喊道。

刘祥立见岭上暂时没人,留下丁海泉等人,自己也滑了下来。

“是谁这么大胆子?想这么个绝招?”岳兰在金雅芳搀扶下,向男生走来,边走边问。

“谁?还不是你的文哥哥!别人谁有这胆量!”刘祥立苦中取乐,见岳兰脸色苍白,故意逗她开心。

“去你的!我揍你刘黑锅!刘老黑!”岳兰叫着他的外号笑骂着。因他长得又黑又小,爱说笑话,所以大家都叫他刘黑锅。

岳兰这一笑骂,大家暂时忘了危险与艰难,开心地笑了。

“同学们,老师说你们别上去了,男同学背下的矿石分一些给女同学,大家快往回走吧。”

同学们按关尚文说的,分开矿石,冒雨往回走。坡下只剩关尚文、刘祥立、岳兰和金雅芳等着接学生。

这时,曾老师和一些男同学到了坡顶,见丁海泉在雨中焦急地来回走,便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同学们呢?”

“老师,我在等你们,其它同学都滑下去了。”丁海泉又把杨春长怎样下坡,关尚文怎样带领大家滑坡,以及留自己等情况,简略地向老师说了一遍。曾老师听了,面无表情地走到坡顶向下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暗暗佩服关尚文的勇气。既称赞关尚文安排得周到,又为杨春长耽心。

“哎——老师!你们一个一个地下来吧!我们在下面保护你们!”关尚文在坡下高声喊着。

曾老师看看身边穿着“冰甲”的学生,看看光滑的冰石坡,皱眉说:“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老师,我给大家示范,又安全又好玩,我下去后,你们再一个一个地下。”曾老师点点头,从心里感谢自己的这些学生。

坡上的同学陆续安全地滑到坡下。曾老师见其他同学和老师来了,心里惦记杨春长,将这滑坡方法向他们说完,自己学学生的样子也滑下坡……

雨仍不停地下,气温越来越低。曾老师见等他的同学个个冻得脸发紫,牙打颤,眼落泪。见关尚文等同学把自己扶起,忙说:“快走!把矿石扔下,边走边跑……”

同学们谁也没扔矿石,向学校方向跑去。关尚文刚跑了几步,突然看见岳兰眼泪汪汪地蹲在路边,浑身打颤。金雅芳陪着她掉眼泪。

“快走啊!你们俩还不起来,一会冻坏了!”关尚文上前要拉起岳兰,她摆手阻止他。

“快去喊老师,她——”金雅芳指了指她的双腿,哭着说:“她走不了了!”

关尚文顺着她的手一看,慌了:“哎呀!你摔伤了?”他见岳兰身下一滩血水,连裤子都染红了。忙大声喊:“曾老师——快来啊!岳兰同学腿摔坏了,出了不少血,怎么办哪?”

“别瞎喊!你啥也不懂!”金雅芳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

曾老师一听又摔坏了人,急忙跑过来:“怎么摔的?摔得怎样?”当跑到跟前,见岳兰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一双羞涩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流着泪,脸色苍白。

“老师!她……”金雅芳脸红了,对男老师怎么能说出口啊。

曾老师见此,全明白了。脸顿时变得铁青,咬着牙狠狠地说:“刘月红啊刘月红,你把大家坑苦了,我饶不了你!”说了这些话,似乎心里好受些,轻轻地安慰岳兰,“孩子!别害怕,会有办法的!”语言悲切而哽咽,像一位慈爱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一样。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将里边的绒衣脱下,披在岳兰身上。雨水浇在他只剩下衬衣的身上,激凌凌直打冷战。

“老师!这不行,你会冻坏的,我能忍住。”岳兰感激地望着瑟瑟发抖的老师说。

这时,又有几名女同学来到坡下,见此情景,忙围住岳兰,用身体给她挡风,不知从那个同学哪儿,弄来一件雨衣,换下曾老师的绒衣,这才搀起双腿已经发麻的岳兰往回走。

关尚文见此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躲到一边想办法。想到杨春长还在路南老乡家,不如让岳兰也到哪儿去。忙向曾老师说了自己的想法。曾老师眼睛一亮,让同学们把岳兰搀扶到那儿去。说着和关尚文先到老乡家。

曾老师一进院,屋里出来一位老大娘,曾老师让关尚文在这里等着,自己快步走向老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