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风看着皇帝青筋暴起的额头,埋怨地盯了一眼木问尘,这家伙,不知道在火上浇油吗?他想自己早死是不是?

皇帝冷哼一声,道:“那你现在在和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难不成这就是女儿家该做的事吗?”

说到这个,如风挺挺胸,理直气壮地说道:“没错!我喜欢木问尘,我为什么不敢表达?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把握,所以我喜欢木问尘,我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眉来眼去!”说着就和木问尘的目光缠绕在一块。

云天泽干咳几句,摇着扇子的频率加快了很多。

他身后的云叔赶紧道:“陛下,您身子骨弱,现在该去休息了。”

此时,旁边偏殿的尉迟槐阳醒了过来,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直直地走到如风身边,问道:“你真是如风?是女的?”

如风点点头,愧疚地看着他,道:“爷爷,您别生气啊,要保重身体。”

“天要亡我啊!我们尉迟家绝后了!”尉迟槐阳突然大声吼道,双膝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地看着皇帝,吼道,“陛下,是老臣管教不严,求您看在老臣这么多年的苦劳份上,让如风留个全尸吧!让老臣把这个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罪不可赦的人一刀给杀了吧!然后老臣再自杀,陛下,老臣对不起您啊!”

说着就抽出如风已经在系在腰间的腰带,运用内力,腰间倏然一下变得坚硬起来,直直地刺向如风。

“不要!”场中很多人叫道。

如风已经呆愣住了,事实上,自从爷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已经呆住了,此刻见他拔剑刺过来,也不躲闪,只是呆呆地看着。

当然,如风呆住了,她身边的木问尘可没呆,二话不说,只是轻轻一拂袖,再一闪身,尉迟槐阳就定住了,手中的腰带也软了下来,直直地掉在地上。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看着那根腰带,急声道:“你那个是怎么来的?”

如风看着皇帝,再看一眼尉迟槐阳,慢悠悠地说道:“是别人给我的。”

“是谁给的?”皇帝连忙追问。

如风摇摇头,道:“只是萍水相逢,我恰巧救了那人一命,他才把这把剑送给我的。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他长成什么模样?”皇帝皱皱眉,又问道。

如风还是摇头:“他全身都藏在一件斗篷里,所以我看得不太清楚。”

皇帝陷入了沉思中,偶尔看一眼如风。

众人被眼前的情况变化弄愣了,这是怎么回事?那根腰带有什么出奇之处吗?虽说可以变作长剑,可是这和皇帝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如风看了一眼木问尘,然后走到被点了穴道的尉迟槐阳身边,轻声道:“爷爷,您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让您的孙子没了。唉,说来说去,还不是您当初非要个弄个孙子?所以我不得不女扮男装……唉……是我不好。”如风长长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都到这份上了。

看着尉迟槐阳的眼神,如风叹道:“其实,有个孙女也不错啊。”说着就示意木问尘解开爷爷的穴道。

木问尘点点头,照做。

尉迟槐阳能动了,却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神色苍凉,无言地看了一眼如风,双膝跪下,道:“陛下,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是罪臣教导无方,让他们犯下如此弥天大罪。”

如风不忍地别过头去,闭上眼睛。

“父皇,尉迟如风虽然女扮男装,但是她为我国立了大功,击退了春藤国,是大功一件,功过相抵,所以请父皇看在她为国效力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不要杀她。”煜宣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

旁边的云天泽闻言,干咳了几下,不满地看着煜宣。

皇帝看着这一团的混乱,再看看蠢蠢欲动的煜爵,揉揉眉心,望着已经看呆了的几个大臣,道:“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那几个朝廷重臣回过神来,终于发挥了自己的职责,有为如风辩解的,认为如风女扮男装也是杀敌立功,所以罪不至死。但也有人说道,如果让如风轻松度过的话,那全天下的女子不是全乱套了,如果她们个个女扮男装去从军,那将来天下岂不是乱套了?而且尉迟如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煜宣听罢,冷哼一声道:“你们以为天底下还有谁和如风一样那么厉害的?女扮男装?她们装得像吗?”哼,连自己这个阅女无数的男人都被蒙了。唉,如果自己早知道她的身份就好了,那近水楼台,自己肯定能先得月的。

众人一听,转而望向如风,不禁点点头,的确,眼前的女子虽有倾国之貌,但是和一般的美女娇柔的气质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她的眉宇间英气勃勃,看起来英姿飒爽,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的神采,不愧是将门之后!所以也难怪她穿着男装就没人看出她的女儿身身份,更何况她长相雄雌莫辨,采风流,武功高强。

天底下,这样的男儿都少,更何况是女的?

只是,老将军怎么会生出这个一个大胆叛逆的孙女?想法和行为都和别人家的女儿与众不同。

皇帝显然心思已经被一把剑搅乱了,他叫人呈上那把剑,摸了摸,看着底下分成两派的人,吵闹不休,再看看自己的皇弟,此刻他只是站在如风身边,眼睛看着四方,在暗暗保护着如风,但就是没看自己一眼。

难不成,他真的会怨恨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他要喜欢上那么一个女人?

“好了,现在先把尉迟如风押到天牢里严加看管,明天早上再议,现在大家都先回去吧。老将军,你也先回去吧。”真是吵死了!有皇弟在,自己总是办不好事,本来今天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

皇后一听,优地站起来,冷声道:“一场闹剧!”说着就冷冷地瞥了一眼煜爵两兄弟。

两人暗暗叫苦,也赶紧跟在皇后后边。

其他人也慢慢散去,一边议论着。

太子走到如风身边,刚想出声,但看到她身边的木问尘,忙闭口不谈,转而拂袖而去。

尉迟槐阳还呆呆地跪在原地,直到老御医寻来扶起他才走。

而如风,早就被两名身强体壮的士兵押走了,只是因为木问尘在身边,所以没有带枷锁,所以行动还算自由。而木问尘陪在如风身边,那两名士兵也没法,皇帝都无可奈何了,他们有什么办法?想硬分开,自己这武功,能成吗?所以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如风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尉迟槐阳,却发现他呆滞的眼睛突然朝自己眨了眨。

如风一惊,脚下就是一个趔趄,要不是木问尘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估计早就摔在地上了。

容忆影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如风,道:“你好好保重吧。”说着就跟着德王爷离去了。

云天泽则摇摇扇子,瞪了一眼木问尘,道:“如风,你受苦了,不过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说着就挑挑眉,转身离去。

如风看着云叔朝自己瞥来的严厉眼神,喃喃自语,道:“真是没良心,我现在都要坐牢了,他好像还很幸灾乐祸的样子。”

木问尘揉揉她的发丝,把如风梳好的发髻弄乱,道:“我还是喜欢你那天的发型,这个不够好看。”

如风嘿嘿一笑,挽着木问尘的手臂,样子嚣张至极。

木问尘的脸色和平常的一样,仿佛准备和如风去哪里进餐,而不是进天牢。

在暗处的木潼一脸的鼻青脸肿,他暗暗地叹气:这件事什么时候落幕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而且主子啊,现在不是讨论如风发型的时候啊。现在最主要的是,如风的小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

两人正赶去天牢的路上,却发现一条小路旁赫然地站着一个人,是澹台贝瑶!

她的脸色苍白,穿着一身白衣,唇瓣毫无血色,紧盯着如风,道:“你真是女的?”

如风无奈地点头,道:“是的。”只不过,这值得公主特意来到这里问吗?

澹台贝瑶的眼泪顿时哗啦啦地掉下来,道:“呜呜……怎么会这样?我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人的,呜呜……伤心死了。”

如风本来还为难的,但见她这么说,就放心了。

木问尘则冷着脸,道:“你闹够没?”

公主看了看木问尘的冷脸,委屈地瘪瘪嘴,看了一眼女装的如风,突然转身一跑,道:“我恨你!”

如风呆呆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觉地说道:“真是艺腔啊!”她突然想起了那晚,这位公主也是这样突然莫名其妙就走掉的,一如她来时的突然。

两人相视了一眼,摇摇头,继续往天牢走去。

生活,是一张网。

生活,其实就是一张网,你越是挣扎,你越是不可知地深深迷失在其中。

如风突然想到了这句话,自从回京城后,自己就一直在猜测什么时候会被揭露身份,也一直在担忧着,没想到现在就突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揭露了,让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而现在,自己已经迷失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