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一下子跪在慕容芊面前,对着這个并非是自己亲姐姐的姐姐哭得説不出话来,慕容芊为了救赎自己父亲的罪,不惜送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活下去,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王保刺出来的剑;只有到了生命最后一刻才説出自己对爱情的不舍,为了一个心中始终放了别的女人的男人!

“姐姐!——”

“芊儿!”老太后走过来,轻轻抚着慕容芊的脸,這个可怜的丫头,一生看似平淡,却是慕容家最可怜的一个,嫁得是父亲选的人,一个心中有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只是皇家选择的一个牺牲品,到如今,却为了父亲的错,不惜交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慕容枫泪流到止也止不住,要走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无辜的慕容芊,原以为慕容芊不是个脆弱的女人,却突然发现,她竟然也爱着,爱得如此隐忍、如此辛苦!

司马哲紧紧抱着慕容芊渐渐已冷的身体,她在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如今突然成了记忆,那心中立刻空落到无着无落。

這个女人,曾经美丽动人,曾经含羞深情的许了他她自己的终身,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女儿身,给了他一个安稳的相守日子。如今,就這样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説着舍不下他的话,竟然如此默默的爱了他如此之久,他却从未珍惜过。

只是因为红玉早早占满了他的心。

如果他早一点尝试着去爱這个女人,难道就不会是一桩幸事吗?

司马锐安静的站着,看着面前的一幕,甚至忘记了处置王保。

王保安静的跪在那,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他绝对没有想过要杀死无辜的慕容芊!他可以用生命发誓。他原来只是想要杀死司马锐,当今的皇上!

司马哲安静的看着司马锐,静静的説:“皇上,您要好好的守着慕容枫,莫让慕容芊一番苦心落得个无趣。您要答应大哥,這一生,您只可以有慕容枫這一个皇后,永远只有這一个妻子,且不可如父亲那样,冷落了母亲,让母亲夜夜清灯孤眠!你要让大兴王朝的皇上从此之后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就如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上一样,生生死死的只守着那一位皇后,哪怕舍了江山也不违背那份誓言!”

司马锐点了点头,虽轻,却诺比命重。

“王保,你过来。”司马哲轻声説,“把剑拿过来。”

王保不吭声,拿着剑递给司马哲,跪在他面前,安静的等着剑刺过来,他知道司马哲不会放过他,皇上也不会放过他,而且确实是他亲手杀死了慕容芊,一个最是无辜的女子。他理应以命偿命。

“你为何要如何?”司马哲看着剑上仍然滴落的鲜血,那是慕容芊体内的血,這个被自己忽略的女子,却用生命让他牢牢记在了心中,只有這个女人愿意用生命承诺他,她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必心有内疚。

“他是为了孟婉露。”司马锐安静的解释。

司马哲听到這,忽然一笑,笑得悲哀,笑得失落。

王保低头不语。

“他虽是奴才,是个太监,但他却喜欢上了他的主子,在不知不觉中,并非刻意,也非他故意,只是孽缘天注定而已。”司马锐淡淡的説,“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孟婉露来杀我。”

孟婉露站在门口,高声説:“一个奴才,竟然敢有如此想法,真是荒谬!”

“孟婉露,你当庆幸,今生还有人如此记挂着你,愿意为你付出生命,虽然只是个奴才,只是个太监,但他看你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真的应当庆幸。”司马哲看向王保,悲哀的説,“罢啦,如果杀你,真是枉费了你的苦心。”

説完,突然反手一刺,司马锐看见却来不及阻拦,听得司马哲静静的説:“四弟,大哥先走一步,大哥亏欠慕容芊太多,要还的!”

慕容枫突然合上眼睛,一声声默念:“若是真有缘,若是我可以跨过千年来到這儿成为慕容枫,那么他们也可以跨过千年成为白敏和段之山,求不知藏于何处的神灵,保佑他们。我,慕容枫,愿意许自己的千年之后给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

慕容枫紧紧的握着他们二人的手,一声声在心中念。

泪水落,止也止不住。

她的劫慕容芊挡下了,她一定要将千年之后许给慕容芊!

孟婉露走上前,拣起地上的剑一剑狠狠的刺向王保。

王保眼睛一闭,心中叹了声,轻轻的一字一句的説:“王保今生唯一的幸福也许就是這一剑吧,這是主子您唯一为奴才做的事吧,总归得死,死在您的剑下,也算是难得的幸福吧!”

司马锐安静的看着孟婉露,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説:“你始终不懂得珍惜,就算你不爱,也不必如此不耻。你,朕是休定了。”

孟婉露倔强的站在那,看着手中的剑,被一个奴才喜欢,而且是个太监,实在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司马明朗刚刚赶回来,站在大殿门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已经从乌蒙国取回了解药,但,仍是晚了一步,害得慕容芊和司马哲都失了性命。

老太后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凝固的。

司马锐紧紧的揽着慕容枫,似乎想要将她所有的悲哀一一分担。

而此时,大殿外,秋雨正浓,寒意砭骨。

千年之外,白敏睁开眼,看着床前的人,眼神迷惑。

听见段之山微笑着説:“也许是上辈子欠你的,正想着你若是醒不来,我也就干脆睡过去吧。”

董薇薇微微一笑,幸亏月珞那丫头的车技一般,白敏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脚,若是摔重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