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发现了这一点,邢迦默直直地盯着云遥的脸色,拂去唇角的血渍,朝那些黑衣人摆了摆手,“下去吧……”

“可是,这?”

几个黑衣人对看了一眼,随即都有些防备地看向云遥。

“下去!”邢迦默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提高了一些,却也震动了被方才掌风扫到的声带,低低的咳了起来。

“是!”

几人不再犹豫。

离开。

……

等房间里再次剩下云遥与邢迦默的时候,云遥还是没有回过神,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脸色怪异的很,瞳仁也有些涣散。

连邢迦默走近都没有发觉。

直到脸上传来一阵冰凉,云遥才晃过神,抬眼,细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眉头深深地蹙起。看云遥如此,邢迦默阴寒的眸子一闪,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受伤的可是本尊,又不是你?怎么,舍不得真的下手……就让你这么不舒服?”

声音低了下来,邢迦默伸出异常白皙的手指,禁锢住云遥的下颚,眸子直逼她眸底深处。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云遥没有动。

直到慢慢地理清自己方才心底的疑惑,才慢慢地抬起头,移开邢迦默的手,转身,开口,声音有些无力,“我累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个床坏了,我去找兮娘换一间,你随意。”

说完,不等邢迦默开口,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房门,一股冷风袭来,云遥才感觉清醒了许多,然而,全身却也冷得厉害,抚了抚手臂,一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无力感袭来。

摇了摇头,云遥转身,朝兮娘房间的方向走去。

……

夜朦胧,风更加地疾了,乌云渐渐地遮了月光,凉薄一片。

……

等到重新安顿好,已经是后半夜了。

云遥静静地坐在新的房间的床榻上,忽明忽暗的烛火,把她的影子拖得有些长,云遥耳边听着蜡烛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心口一动。

叹息了一声,才缓缓地抚着心口的位置,“出来吧。”

房间内寂静一片,除了烛火的声音,只有她的影子在摇曳,许久,依然是一片沉寂,云遥也不介意,唇角轻轻地扯了扯,“我知道你在,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静。

依然是静。

云遥也不急,静静地等着,只是再也没有说话,知道过了许久,云遥才感觉到心口的位置痛了痛,同时,烛火“腾”的一下蹿出老高。

火舌几乎要把什么吞没了一般。

舒了一口气,云遥眯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具身体,蓦地眼睛一花,再睁眼时,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绝色的容颜,黑色的裙裳,眉宇间却是带着淡淡的轻愁。

“莫清言……”

张了张嘴,云遥呢喃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此刻竟是格外的沙哑,她自己的事情就感觉到匪夷所思,却未曾想,竟然还有比她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着那几近透明的身体,云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呢……

“我是。”

莫清言开口,声音有些低,更甚,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云遥歪着头轻笑,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让她坐下,但是随意一想,似乎魂魄是用不着的,也就摇了摇头,“我差点忘了,你是魂魄呢。只是,我占据了你的身体这么久,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回?”

“我是心甘情愿的,而且……”

莫清言垂下眼,“我阳寿已尽,已经列在了生死簿……”

眉头一皱,云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清言几乎看不到灵体的半透明身体,“你……这不是……”

如果已阳寿已尽,本应该入奈何桥,重新投胎的……

“呵呵——”莫清言低低的笑着,声音有些凉薄,“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没有被黑白无常抓走?因为不甘心……所以,我逃了!”

猛地抬眼,云遥看着她,不能说不震惊,能从黑白无常的手里逃脱,她不可不说是一个强人。

只是不甘心……

她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吗?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邢迦默?

“那,你……”开口,云遥在心里打着草稿,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她毕竟不是莫清言,今晚还在邢迦默的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就是不知道她说的可对?

“放心,你今日的话,很对,我……谢谢你。”

“诶?你能听见我心里的话?”云遥惊讶。

“是的……”被云遥如此盯着看,莫清言有些微赧,“很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偷听了你的心里话,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控制?所以……”

“无妨无妨。”摆了摆手,云遥不在意,她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想听就听,无所谓。

“你是如何知道,”莫清言盈盈水眸漾出一道微波,皱了皱秀挺小巧的鼻子,“我也存在这个身体里的?”

愣了一下,云遥笑了笑,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心。从这里猜到的?”

“心?”莫清言不解?

“是的,刚开始第一次见到邢迦默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无故疼了一下,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随着邢迦默的出现,心疼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频繁,我本来也没有想到你也存在这个身体里,只是方才……”

意味深长地看了莫清言一眼,抿了抿唇,缓缓地说出口:“我忘了邢迦默没有内力的事情,但是你没有忘。他的事情……你记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当我用十成的内力打向邢迦默的时候,你提前知道了这一掌打下去的结果,所以才会如此动用了自己的念力,控制了我的手打出的方向。我说的,对吗?”

云遥说完,看向莫清言等着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