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雾,云遥看不清东西,只感觉到浑身都累的想要就此睡过去,不再醒过来,心口又像是压着什么,让她喘不过气,不多时却又像是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冷的厉害。

不自觉地,云遥轻轻地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宸……

随即,却又像是转换了一个场景,满目的白,鲜红的血像是要吞噬那白色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入那纯色的世界。

在那血色朦胧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云遥的面前,有着她熟悉的梅香。

只是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陌生人一般。

云遥感到心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下,压抑的厉害,像要上前告诉她,不要这样看她,她对于他不是陌生人,她是他的妻。

可是,那个身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绝然地转身,背对着她离开……

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白与血的交融,她累极了,倒在地上。

回来……

……

迷迷糊糊之际,云遥仿佛又听到几声凌乱的脚步声,以及轻声的交谈声,听不真切,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发不出丝毫的声响。

……

云丫头有大碍没有?

这是谁在说话,好吵……

还好没有伤到心脉,休养些时日就没有大碍了,只是苏公子那……

…………

这都是宿命,他们两人的命啊?

媚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

声音低了下来,云遥听不真切,她想听清楚,那声音却越来越低,直到重重地迷雾再次袭来,云遥又昏睡了过去。

……

叹息了一声,玄逸尘看着浑身是血的云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渍,摇着头,慢慢地站起身,看向从给云遥治好伤以后就沉默下来的邢媚儿,“媚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

邢媚儿摇了摇头,声音异常的坚定。

但是,玄逸尘还是从她的声音最深处听到了一抹颤抖。

“那你在怕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我很担心吗?而且这两个孩子如今就这样……更何况,你昨日让他们两个成婚,虽然理由很充分,但是绝不符合你以前的作风,本来我没有怀疑,想着你是为他们好,但是,今日你看到苏小子刺伤了云丫头竟然没有一丝惊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邢媚儿头垂的更低了,神情越发的古怪,“逸尘,你别再问了……”

声音竟然带着一丝祈求,她这般孤傲的一个人,竟然会祈求他?从他开始第一眼遇到她,到这,已经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玄逸尘更加复杂地看着她,突然之间,他觉得眼前的一切竟是这般的陌生。

就连他那次,得到她的消息来到这苗族都仿佛变得不真切起来。

“媚儿,你到底在怕什么……”玄逸尘叹息了一声,上前拥着邢媚儿有些单薄的肩,因为玄逸尘地碰触,邢媚儿身体僵了一下。

随即,头垂的更低。

“我没有怕什么。”

邢媚儿似乎只知道说这一句一般,无论玄逸尘如何问,她只是低垂着头,眼神不轻不重地扫过一旁云遥的脸,眼底深处没有焦距,似看着,又似看着别的地方。

看着她这个样子,玄逸尘的眉心深深地蹙起,仰着头,竟感到格外的累。

不只是身,更是心。

“宸……”

低沉的轻喃,让玄逸尘眼神一亮,猛地看向云遥苍白干裂的唇,松开邢媚儿,来到床榻前,握着云遥的手,轻声的问道:“云丫头,你说什么?”

云遥的声音很小,说了句什么,又陷入了无止境的昏迷。

玄逸尘头垂的极低,却还是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余光一瞥,却感觉到邢媚儿的身体僵了僵,立刻回头紧紧地盯着她,“媚儿,你听清云丫头说的是什么吗?”

邢媚儿像是没有听到,直到玄逸尘来到她的身边,她也没有回过神。

只是盯着云遥的脸,神情恍惚。

“媚儿——”

双手放在邢媚儿的双肩上,肩上的压力终于让邢媚儿恢复了神智,却是向后退了一大步,眸中闪烁的神情是玄逸尘不能理解的。

还没等他再问,邢媚儿突然转身,紧紧地攥着双手向外走去。

步履凌乱,竟是失了平日的清雅。

这样的邢媚儿,是玄逸尘根本没有见过的,呆呆地望着自己还悬在半空中的手,玄逸尘妖媚的脸瞬间褪了所有的血色。

如今,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她不仅知道什么,也许,今日的事情,她也知道。

她,到底在瞒些什么?

僵硬地转身,玄逸尘看着云遥沉睡的面容,只是,即使是沉睡,她依然睡得不安稳,一层薄薄的虚汗从她的额际流出,滴落在发髻,竟是晶莹剔透。

一时间,玄逸尘分不清那到底是虚汗,还是泪……

看来,他还是先从琅月歆那里下手,她只是琅锦庄的小姐,根本不可能有控制心神的蛊虫,除非,她的背后,有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的。

想到这,玄逸尘不再犹豫,为云遥盖好锦被,转身,大踏步地朝着房间外走去。

直到玄逸尘的身影消失不见,原本已经离开了的邢媚儿出现在门外,轻轻地推开门扉,望着床榻上昏迷的云遥,神情格外的悲戚,低低地垂着头,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为了整族的人,必须牺牲了你们,这是宿命,也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