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话语梅言一句也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孩子,小小的襁褓,粉嫩的脸,不对,现在他应该长大了,四岁了吧,应该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可是,四年的分别,自己没有替他换过一次尿布,没有听他第一声叫娘,没有……太多太多没有了,孩子可能都认不出自己了,梅言有些害怕,可是又渴望下一秒就能见到他,只要一眼,都是好的。想着想着,泪水盈盈滚落。而悲儿去了的这一柱香的时间,对梅言而言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生怕错过孩子的出现。

世界寂静得像真空,脉搏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入耳。就在梅言觉得浑身血液都要流尽的一刹那,门口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浅浅的,轻轻的,梅言不敢相信的捂住嘴,泪水已如溃堤一般。是他!一定是他!

门口响起了一个稚气的声音,屋里的人听得格外真切,“婶娘,你要带我去见谁呀?”语气轻快带着些小兴奋。

“是你最重要的人呢,毅儿,呆会儿你要乖乖的知道吗?”悲儿温柔的回答她。

“最重要的人,那到底是什么人呀?”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阳光从他身后落下,粉玉雕琢的小人儿,宛如坠入人间的小天使。

孩子一眼就看见了梅言,呆呆的看着她,似乎觉得很熟悉,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梅言走近,细细地看他,每一点儿模样都刻到了她心里。是他,没错,这就是她的儿子,酷似那人的小脸蛋,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笔直的鼻梁,唇红齿白。梅言抬手轻轻摸他滑nen的小脸,手颤抖得不行。可是孩子却没有躲,由她纤细的手滑过自己的轮廓,很是享受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血肉相连,天性使然吧。悲儿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终于团聚的母子,露出欣慰地笑容,温柔的开口道:“毅儿,你不是总问我你娘亲吗?你不是老吵着说想念娘亲吗?”悲儿笑着揉揉孩子的头,说:“这就是你娘呀,毅儿乖,叫你娘亲。你娘亲可是很想你呢!”

毅儿小脸露出惊讶,看了一眼悲儿,悲儿微笑着点头鼓励他。毅儿看着梅言满是泪水却柔情万千满是慈爱的脸,比想象中的娘还美丽呢。

“娘亲!”脆生生的童音毫不犹豫的响起,带着撒娇的叫道。

娘亲,这一声娘亲,梅言渴盼了整整三世了,所有的仇恨,悲痛,坎坷,一瞬间都让这一声世间最美的声音化去,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梅言觉得她就要幸福的死掉了。

“孩子……乖,我的孩子……”梅言把毅儿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小小的人儿在她怀里真切的呼吸,地球都在这一刻静止住。梅言的眼泪滴到孩子的衣服上,是幸福的眼泪。

“娘亲不哭,毅儿最乖了,娘亲不要哭。”孩子享受着母亲的怀抱,昂起头仔细看母亲的脸,用胖乎乎的小手擦去梅言脸上的泪珠。

“好,娘亲不哭,娘亲不哭,娘亲是太开心了。”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嗯,毅儿也开心,毅儿终于有娘亲了!”孩子幸福的说。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感动了,小甘靠在楚易行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自己的好朋友幸福,自己比什么都开心。

“毅儿是我给他取的小名。四年前,我以为你疯了,怕孩子有闪失就做了几手准备,那天你跑到崖边,我怕你想不开就躲到了崖下的一块凹岩里,后来孩子掉下来我就救了他,我怕宫廷险恶这孩子凶多吉少,于是把他带回来抚养,就想着有一天稳定了,再把他还给你。毅儿很聪明伶俐,顽皮起来很像你呢,古灵精怪的,也很像皇……”悲儿把前后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只是在提到容袂时住了口。

梅言把儿子抱在怀里,频频亲他粉嫩的小脸,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听悲儿说完,梅言抬头,真诚地说:“悲儿,我谢谢你,真心的谢谢。”

悲儿摆摆手,有些犹豫地说:“谢不谢倒没什么,造化弄人罢了,可怜你们分开这么久,这么可爱的小人我都舍不得他呢!只是……我知道绛儿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欠她一命,所以……”悲儿想替绛梅求情,心里很是忐忑,毕竟绛梅伤梅言这么深,梅言肯轻易的放弃复仇么?

梅言长叹一口气,道:“小甘,枪伤你应该可以处理吧,还得你再帮我一次,绛梅的伤在腿上不会致命的。”

温柔的笑让小甘有些不解,说:“倒是没问题啦,可是阿言,她那么坏,你真的不报仇了?”

“报不报仇有什么关系呢?”梅言把孩子放下,牵起他的小手,“我现在找回我的宝贝了,以前的恩恩怨怨,真的都无所谓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疼他,爱他。”来之不易的幸福,已经足够梅言去体味一辈子了。

“嗯,放心,都交给我吧!”小甘笑盈盈地保证,想了想又说:“对了,毅儿也是我的干儿子呀,你快给我抱抱。”

毅儿被小甘抱在怀里亲了一脸口水,颇有几分无奈,扭头向梅言求救,梅言看他故作少年老成皱着眉头的可爱模样,仿佛看到了容袂的影子,叹了口气幽幽地对悲儿说:“我再求你一件事,孩子的事,不要告诉容袂。”

“小言,你真的不要跟我们一块回楚辽吗?”小甘收拾着行囊,嘟着嘴看向梅言。

梅言把刚哄睡的毅儿放到**,做了个“嘘”地手势,走过来替她打理包裹,“我想好了,我想带毅儿到处去看看,大辰,苗疆,东海……这个世界也很大呢,生态旅游还不收门票多好呀!”梅言笑着说。

“可是,我会很舍不得你呀!还有我的干儿子。”小甘不满地说,“而且你带着孩子两个人,我也不放心呀。”

“好啦,小甘,我们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啦,我还会带毅儿来楚辽呀,说不定那时候你就是楚辽皇后了,有你这皇亲国戚在,我当然要来蹭吃蹭喝的。”

“可是……”

“没有可是啦,小甘,你和楚易行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想我也该走走自己的路了,而且,我还等着你给我儿子生媳妇呢!”梅言眯笑着逗她,果然小甘的红了脸,作势要过来掐她。

两人闹了一会,都累得气喘嘘嘘,梅言靠在椅子上感叹:“果然是老了,诶……”

小甘一听话头立马接头道:“就是就是,所以你总要有个人照顾吧。”

梅言看她一眼,小甘想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她自己还不清楚,要怎么再去面对那个人。“小甘,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们还需要时间吧。”

“宫里情况怎么样?”梅言想了想问。

“嗯,对了,我听说祭祖回来后,皇上宣称皇后在后山失足摔断了腿,其他事只字未提。”

使馆别院梅言的房间窗户大敞,梅言坐在桌边愣愣地看着窗外。一个黑影乘着月色倏地一下跳了进来。

“小言。”容袂笑嘻嘻地进屋,见梅言似乎是刻意等着他,心情大好。

“绛梅怎么样?”梅言突然开口问绛梅,容袂愣了愣。

“她腿上的伤已经没事,大夫说毕竟伤及骨头以后可能不能长走,天阴下雨会痛苦不堪……”容袂每说一句都小心的观察梅言的神色。“我绝对没有意见,你就是杀了她我也不会皱下眉的。”容袂想了想又赶紧表明立场。虽然很多事阴差阳错他并非很清楚,但从梅言的态度他也猜到绛梅不会如此简单,只是现在百废待兴,他一心一意就想着如何把梅言留在身边。

“你没什么问我的?”梅言面无表情的开口。

“有!小言,嫁给我,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容袂温柔地哄她,明天楚辽使者就要回去了,他绝对不同意楚易行再把梅言带走。

“容袂,你希望我留在这宫里?”

容袂虽然猜到她不喜欢皇宫的禁制,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她一切,于是说:“小言,我爱你爱得比我自己还多,所以你留下,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会让你成为皇后,我保证后宫只有你是唯一的女主人,我会处理的,不再让你受到伤害,好嘛?”唯一,这不是她要的吗?

就这样吧,相遇,不过是为了离别,各自珍重,相忘江湖,他们的命运原来早就注定了。梅言闭上眼,把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梅言粉嫩的唇瓣突然吻上容袂时,他激动得快不能自已,她柔软的唇绵绵的像施了魔法,他一尝再尝总是不够,急促的呼吸缠绕的小舌把他俩融化在这炙热的吻里,容袂被她口中的香甜迷得头晕目眩,眼前的小言好像越来越模糊,容袂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阿言?”小甘进来时容袂已经躺在**了。“啊,这香真厉害,他这么快就晕了。”小甘赞叹着。

“走吧,毅儿呢?”梅言最后看了一眼**的人,分明的棱阔,俊朗的眉眼,仿佛正在熟睡一般。

“恩,毅儿已经在江边了,船到了五灵有人来接你们,然后想去哪你自己定吧,包里有足够的银两,钱不够就用这玉佩去易行的商号取,每到一处就给我们寄信知道吗?一定要让我们知道你的行踪!玩够了一定要回来,恩?”小甘喋喋不休的交代,梅言笑她嫁了人就像管家婆,可是还是一一点头。

京都的夜总是浓浓的,寒冬腊月,寒风袭来格外的冷,梅言到江头就看到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毅儿,楚易行正陪着他玩打水漂,石头扔出溅起一圈圈涟漪。

“娘!”毅儿一见梅言就跑了过来。

“确定了?”楚易行望着江面,今晚正好月圆,江心映月月华如练颇为美丽。

梅言点点头。

“珍重。”楚易行笑笑,只说了两个字,千言万语,尽在此中。

“你也是,好好照顾小甘!”梅言微笑着回答。

“你一定要小心,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小甘红着眼睛,闷闷道。

小船轻轻荡开,在月色中渐渐溶于那一团朦胧,江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消失不见。

“娘亲,我们要去哪儿?”毅儿大半夜坐船还是头一次,小孩子心性,激动的叽叽喳喳说着不停。

梅言望着前面朦胧的江上,残荷的余香和浆荡开的水花声让人心情格外平静,“我们,去世外桃源好不好?”

岸边的小甘靠在楚易行的怀里,江上又归平静,早就不见了小船的踪影。

“易行,这样真的好吗?我好舍不得他们。”小甘喃喃地道。

楚易行把小娇妻的一缕头发盘到耳后,幽幽地开口道:“放心,我派了人沿途保护他们,不会有事的,至于宫里那位,自然有人看着,没事的。”

楚易行把怀里的人紧了紧,笑着捏捏她软软的脸,“小甘,你喜欢毅儿吗?”

小甘想起粉嘟嘟的小孩抱在怀里逗他玩时的感觉,直点头。

“那,我们自己也生一个好不好……”楚易行低低的话带着笑意在她耳边呢喃,小甘记忆里那个夜晚,真的好美。

容袂醒过来时,入眼是明黄色的帐帘,头还有些晕,这里是乾清宫,可是自己昨晚明明是在小言的房里。小言?容袂猛地睁大眼,思绪一点点地清晰起来,记忆定格在她甜美的一吻。

“出来!”容袂随手披了一件长袍坐到床边,一名紫卫已经跪在地上。“她人呢?”

紫卫低头答:“回主子,昨夜您进屋后属下一直守在窗外,后来突然有人来袭和属下纠缠了好一会,属下脱身后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主子却已在乾清宫里休息了。”

果然,昨夜她故意用迷药弄晕自己,然后支开紫卫,又逃走了。小言,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留在我身边呢?容袂心里悲凉,“楚易行呢?”

“今天又大臣送楚辽使者归国,属下查探过马车,仅有王爷王妃和一行随从,未见梅言姑娘。”

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容袂苦笑,她计划好了,就不会随他们会楚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她还是会再逃走的,她可以走第一次,就能走第二次,第三次。

小言,是因为自由吗?你说过你想要的是自由,我可以给你,我想要的是你,你愿意给我吗?三年,整整三年,容袂想起她离开的日子,他浑浑噩噩地过着,世界上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珍惜的。她一回来,连荣禄都看出自己每天喜笑颜开。自古帝王有爱美人有爱江山的,以前他从没想过有人会改变自己什么,可是现在他才明白,如果美人是自己非要不可的,傻子才会想要江山呢。好吧,小言,我不会放你走,我说过。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江山,我怎能放你走呢?

容袂抬了抬手,开口道:“去把贤王找来。”

“皇兄……”

“皇上……”

容锦年和沈齐云一块出现,容袂眼神瞟过二人,冷冷地道:“说吧,什么事?”这两人一块出现,自然是有事要奏。

“皇上应该知道紫儿,就是楚辽的王妃已经走了吧。”沈齐云对容袂的冷淡不以为意,幽幽地开口到。

“那又如何?”容袂挑眉看着他。

“老臣只是听说这个紫儿送了皇后一份大礼,就把以前为皇上准备的一点东西带来了,想来皇上此刻应该很有兴趣看看吧。”沈齐云把东西呈了上来,楚易行就这么走了倒是出乎他们意料,不过他们原料绛梅会对梅言动手,派出人马就等着让她原形毕露,结果竟是绛梅栽了跟头,不过也罢,现在一闹,容袂或多或少会相信了吧。

容袂看沈齐云若有所思,颔首让太监把东西接过,道:“你先下去,我有话对锦年说。”

屋里只剩下两人,容袂看着这个弟弟,其实这些年来他的才华稳健他都看在眼里,对他依赖也很多,虽然亏待了他,可是也正因如此,做这个决定,自己才安心吧。

“这些是我整理过的大辰最机密的东西,不清楚的都写下了,你认真看看吧。”

“皇……皇兄,这是为何?”容锦年惊讶的抬头,对上容袂不容置疑的眼神。

“照我说的做,还有,锦年,希望你记得,爱这锦绣山河。”

坤宁宫里乒乒乓乓地响声从屋里传来,“皇后娘娘息怒……”宫人们哀求的声音夹杂在此起彼伏的瓷器摔落声里。

容袂皱了皱眉,还是跨步走了进去。

绛梅正把手里的茶壶用力地砸向门边,“啪”地在容袂脚边碎开。

“皇……皇上……”绛梅惊讶地愣住,连忙起身过来。

容袂无所谓地走过去坐下,一脸倦色,目光看向绛梅,依旧是那张清秀出尘的脸,可是却如此陌生。

“皇上过来怎么不说一声,让绛儿一点准备都没有。”绛梅坐到容袂身边,语气娇嗔着道。

“你的腿如何?”容袂冷冷的声音,听不出有关心的味道。

绛梅愣了愣,随即含泪欲泣,楚楚可怜地道:“皇上,我……”容袂没听她说就开口打断了,“太医说只是不能长走吧?可惜了。”可惜了,小言终究太心软了,就算让绛梅永远不能走了,也不足为过吧,想到下午看沈齐云上给自己的东西,他恨不能亲手掐死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

绛梅听他的话冷得让人打颤,不明他的用意,一时不敢开头,但是被悲儿救回时,容袂竟然说是她摔伤就了了此事,绛梅心里忿忿不平,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跟小言说封她做皇后……”容袂看向远处,眼神迷茫。

“什么!”绛梅惊呼出来。容袂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道:“可是,小言不愿意,她走了……绛儿,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她吗?因为她的世界是纯粹的,快乐,简单,自由,这些就是她追求的,可是你呢?高高在上的地位,权力,金钱,甚至后人的瞻仰,这些东西真的有意思吗?帝王都自称寡人,太后也自称哀家,鳏寡孤独,高椅哀叹,又有什么快乐可言。我交代过锦年了,当初鱿鱼丝的救命之恩,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感情吧。”

容袂独自说完,缓步走了出去,在门口顿住,看了眼呆坐在地上的绛梅,开口道:“其实,当初的鱿鱼,一直是我吃的最好吃的东西呢。”

大辰元和三十四年,皇帝突然昭告天下让位贤王,新皇登基改元太平,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一派祥和之景。皇位更迭,朝堂依旧稳固如初,国公沈齐云竭力辅助新皇,楚辽也派使来贺,与大辰结为友邦,互通贸易,可谓繁荣昌盛,太平盛世。

皇帝突然禅位的原因市井间流传不一,众说纷纭,成了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闲话。

京都不远处的一家小酒肆里,就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最新的话题。

“诶呦,你们是不知道呢,我家兄弟在京都当兵,守过皇城呢,我家兄弟说看过皇上半夜在城楼仰望,那叫一个天人之姿,必然是成仙得道所以才把皇位让给自己弟弟呢!”一个大汉喝了口酒,乐呵呵地跟酒肆里的众人八卦。

“切,大李头,你家兄弟一个小兵怎么可能见到皇上呢。”一旁立马有人插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过换做是我,我也不当那皇帝,让兄弟当,自个儿享清福,纵情山水,比整天坐在那金銮殿里快活不知多少倍呢!”另一个大汉把酒壶一扔,向后一倒,似乎就要在这儿美美睡上一觉。

“呵,你说我要是告诉大家皇上退位是为了找媳妇去,会不会惊掉他们的大牙?”一位锦衣公子笑着低声向同桌一人道。

桌上另一人一身黑衣,却仍旧挡不住与众不同的霸气,那人闻言只是轻声一笑,把手中一锭银子扔到桌上,“走了。”

两人并肩出了酒肆,牵着马匹走向城门外。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行了,就到这吧。”男子笑着开口,侧身上马。

另一人抬头仰视着他,马上的人俊眉桃眼,笑得春风得意,所谓风流倜傥就是这样吧。

“珍重。”锦衣公子温雅地抱拳,“下次回来,我可是备好御膳替你接风。”

马上人一脸讥讽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小酒肆才喝得出真味呢。走了。”

说吧马鞭一扬,翻起滚滚尘土,消失在斜阳余辉之中。

“皇兄,你一定会找到她的。”锦衣公子笑着看着远去的一人一骑,低声道。

橘红色的柔光铺撒开来,暖洋洋地镀在这片城池上,夕阳正好,清风徐徐,远处隐约地吆喝声是小贩回家时愉悦的调子,也许暖炕上贤惠的小媳妇已经准备好饭菜等着归人,温暖迟缓的美好和这柔光万丈的晚霞一起融入天际,收束在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