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来时我倒是挺喜欢她的,觉得像她这样有意思的姐姐极为少见,可是相处数日我却觉得她此人人品不佳,就连姓名也要隐瞒,当初来我水榭山庄不过是一则计谋,见我家中兄长单纯,就想谋我水榭山庄。”

容袂想了想,却道:“你哥不是纯,是蠢。”

楚梦洁愣了愣,低头想想竟然忍不住认同地点了点头,“这都无所谓了,家兄善经营,却不善心计,所以家兄没有办法设防的人或事,只有我亲自出马来帮他一把了。”

“那你想怎么做?!”听了楚梦洁的一番话,如果说楚梦洁的心思都是真的,那么只要能让梅雪盛痛苦,他此时倒是真的很有兴趣了解她的想法。

那晚楚梦洁最后说的一句是“我要你娶我”,然后就有了今个儿的局面。

娶楚梦洁的事当然不会是真,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楚梦洁的伎俩会这么管用,原本悠哉的过了大半天的梅雪盛,才玩了几圈麻将,就大发雷霆起来,而且气得脸都白了,真是让人快意。

但是看到梅雪盛竟然使用了吐血这招,却不可不说有些惊讶。当下心中是十分的震撼,好想好想冲上去一把抱住她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不过他忍住了,虽然想来她能这样临时的表演吐血很不寻常,但依旧认定她是在表演。他不能再上当了,特别是为这样一个让他冒着顶撞太后的危险而放下了一颗心的女人,他不仅要把自己的心收回,还要把她的心放在自己的脚下践踏。

他再次望向了梅雪盛的院子,隐隐地让自己的嘴角往上一勾,他要在这里,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的地方,亲眼认证她的痛苦。

梅雪盛在楚梦洁的房间小憩了一会儿,楚易行想起昨日医生的嘱咐,让她无论大事小事都不可再轻易激动,但是这才过了多久,她便再次因为打击,而吐血,这让他很是担心:“紫儿姑娘,我给你找大夫吧。”

梅雪盛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看着满地的麻将,“不用了,你没听到那个人说什么吗?这都是我演出来的,我若不是如此,又怎么能博得你们的同情。少爷大可这样放任我十天半个月,若我还没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楚易行蹙了蹙眉道:“容公子不知道紫儿姑娘的情况,难道我们还不懂吗?姑娘不要任性,我这就给你找大夫。”

“我就是任性又怎么样,我就是在家里的时候,我父母也从来不曾能够管束我,你们这几个臭男人凭什么管我!”说完梅雪盛几乎就是夺门而出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楚易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身就想瞪楚梦洁,楚梦洁此时正拿起地上一块沾染了梅雪盛鲜血的麻将,放在鼻尖闻了闻,讶异地对楚易行道:“呀,是真血呀。”

楚易行的眼里朦胧的光雾又一次的消失,眉毛都要竖立起来,大声对她吼到:“好了,你玩够了没有,你看你把紫儿姑娘都逼成个什么样子了!”

楚梦洁吓得往后退下一步,虽然她曾经听过少年在外打拼的楚易行是何等的凶狠威武霸气,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楚易行这副样子,仿佛被激怒了的野狼,再触及到他的一根神经,他就立马会上前把自己撕碎。

当然梅梦洁知道楚易行还不至于撕碎自己,但是一向无法无天的她还是感到了万分的畏惧,战战兢兢地道:“我……我……我这般……也不过是好意。我想,我想姐姐若看到大叔这样无情,现在还要娶了别人,那必然会心伤欲绝……届时、届时你就可趁虚而入,将来姐姐就会成为我们楚家人……”

“你可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她的,她是性情中人,但是也固执得很,是你这样的小伎俩能够改变心意的吗!你这般做法,好,就算到时候她真因心碎于容袂后委身于我,那我娶一个无心之人又有何意义,或许她根本不会想嫁给我,而是心死身死。”

“不至于吧……”听罢,就连楚梦洁自个儿都有些担心了。

“怎么不至于,我现在警告你不要再惹事,接下来无论事情发展成怎样,你都不能再参与进来,不然我马上送你回宫,让你父母好生关着你,再也不让你出来!”

****

梅雪盛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一直想,她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体力,干脆让她走失在这偌大的水榭山庄然后饿死在这里算了,反正她这幅样子,一定也不会像楚易行那样可以坚持那么久的。

“看来吐血这招果然好用,能让你和楚易行有了一个相处一个时辰的机会。”

容袂在房里整整坐了一个时辰,却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突然又再次变得愤怒不已,他本来想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没想到反而给她制造了一个和楚易行在一起的机会,他心下突然猛地一想,莫非这才是楚梦洁的真实用意,难道他现在的心智已经被梅雪盛扰乱得什么都不能判断了。

梅雪盛跟着声音缓缓地抬头,却看到容袂斜靠在她对面院子的院门上,黑色的长袍上系着的腰带绣着是纯洁的白莲,白莲下吊着的就是他用来博取自己信任的那支玉箫。

那支玉箫果然回到了他的身边,那么说来紫梅便不是在骗她。原本发现容袂来找她之时她虽然气,但也曾经想,他这般费尽心思的来找自己,会不会是她误会了他。

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大概是没有看到她的尸体,所以不甘心,就再次找到她,一定要把她弄死才肯罢休吧。

“你当真要娶楚梦洁?”梅雪盛眼中不再是之前的犀利,反而有一丝疲惫。

“当真,为何不真,既然我失了一个未婚妻,现在能够带回一个妻子,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对你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你想过楚梦洁吗?她只是一个孩子,你果然因为爱她,以为与她情投意合而娶她回去?还是你只是气不过楚易行,所以才想报复他的妹妹?”这不就是他报复的方式吗?还是自己教他的,如果想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就让她爱上之后一脚踹开,她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容袂冷冷一笑,笑的是她的天真,当真以为在这件事里楚梦洁是受害者吗?不过想来这个方法也不错,等收拾掉梅雪盛之后,再按照她的说法,把楚梦洁带回宫中,关她一辈子,让她为自己哥哥的错恕罪!

但是此时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挑了挑眉轻言道:“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不要告诉我你还爱着我,不对,你只不过是利用我而已,所以呀,现在你又何苦这样惺惺作态。”

梅雪盛摆摆头,“我利用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利用你了?那天我等你等到那个时辰你来接我了吗?容袂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惨,是你背叛了我的。”

“可我派人去和你说清楚了不是吗?!”

是!他的确派人说得很清楚了,分手不是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这样苦苦纠缠。“是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这样罢,我与你的情分就此一笔勾销,如果你想让我死,我大约也命不久矣,但是我与楚易行的关系并非你想的那般,楚梦洁也是年幼,我只求你放过他们两兄妹。”

“不行!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求我,我容袂想要做的事就还没有达不到的,我现在就要让你知道,得罪了我的下场为何!”对,那就是生不如死。

没想到她这样求他他都不肯答应,梅雪盛抿了抿嘴角,缓缓地屈了膝盖,竟然跪在了容袂的面前。

容袂是怎么也没想到那样高傲的梅雪盛竟然愿意为了两个只认识不过十几日的人下跪,难道她真的这么爱楚易行,不行,她不可以,不可以爱上楚易行,不可以爱上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岂料她还没来得及说半句话,而他也没等到半个反驳她的机会,她的身子就斜斜地就往一边倒下,昏死在了地上。

梅雪盛只记得自己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下跪,然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也许她真的死了,但是她已经卑微的跪下请求他放过楚氏两兄妹,不知道他是否在看到她死后心情大好,就愿意放过楚氏兄妹。

她的耳边很吵,充满了男人的喊叫,或者说不乏怒骂,也不缺少一些柔声细语的情话。是谁在她耳边呼唤她,让她不要死,不要离开自己。

梅雪盛缓缓睁开眼,四周都是亮的,身边的事物也很熟悉,这不是什么阴曹地府,而是她的房间。

她在古代的房间,在水榭山庄的房间。

看来她只是晕了过去,离死还有一段距离,那么如果这样,容袂一定很失望吧,就像她也很失望一样。

“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真的醒了,我告诉你梅雪盛,你别想用死来逃避你欠我的债,如果是这样,我不仅会让楚家给你陪葬,我还会让小甘,梅家,还有更多更多和你有过牵连的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