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江南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WWw。qUAnbEn-xIaosHuo。COm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 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一曲唱罢,杭州知名的潇湘妓院内,众嫖客们哗地鼓掌叫好。

唱完曲子的采矜姑娘由后台走道隐遁下楼,回到自个儿在妓院后厢的闺房中。

『兰姑娘,妳唱完曲子了?待会儿可要再上台?』侍女小玉为她取下覆面的轻纱, 妆镜中倒映出一张楚楚动人的绝色容颜。

采矜摇摇头,淡淡地朝小玉一笑。说道:『不上台了,昨日就同鸨嬷嬷说好的,今 晚要陪小采矜,不加场了。』采矜---也就是兰欣,回过身,伸手接过小玉抱来的小女婴 。

一年前,兰欣在破庙里濒临死亡边缘时,被前来京城寻她的虞三娘和秦英所救,之 后虞三娘又安排她和秦英在这家妓院内安身立命,秦英任妓院里的保镳,她则是卖艺不 卖身的歌妓。

原来当时反清名册被夺,虞三娘等反清义士道到清兵围剿,弟兄们元气大伤,大伙 修养生息了好一段日子后,才逐渐回复过来,而虞三娘因为惦念着兰欣的救命之恩,又 重回秦老爹的小屋找兰欣,那时兰欣却已随宣瑾北上京城。

虞三娘一问之下得知此事,已有上京城找兰欣的念头,再加上秦英上京城找兰欣的 意念十分强烈,又因小倩也去了京城,下落不明,两人于是结伴同行,抱定至少要见兰 欣一面的决心北上,后又因一场大雪,两人为躲雪避寒才走进破庙,竟然因此救了兰欣 。

之后,兰欣在虞三娘的安排照料下,平安生下孩子,取名采矜,兰欣在潇湘妓院内 用的化名,便是女儿的名字。

与宣瑾的一段往事,已成了兰欣深埋心底的伤痕……在妓院内,兰欣虽然是一名只 卖艺不卖身的清棺,女儿却逐日长大,毕竟不能长久居留在如此是非之地。

况且,她还有一个难题即将面对……未来,她该如何向女儿解释没有爹亲的原因? 女儿会在几岁的时候问她这个问题?又会怎么问她?

看着小采矜馨宁甜美的小脸庞,兰欣轻蹙的眉头伸展开来。

这孩子甚少哭闹,总是甜笑着一张脸,惹人怜爱又讨喜,该不该庆幸小采矜长得像 她而不似宣瑾,让她不至于一见到采矜便想起他……这孩子与她唯一的不同是爱笑,难 以想象一张神似自己,却爱笑的小脸蛋……『兰姑娘,让我把采矜抱回**吧,妳先卸 了妆再说。』

「好。」

兰欣把抱在手中笑得正甜的采矜交给小玉,回身对着妆镜,仔细擦去敷在脸上的薄 妆。

『兰欣。』外头有人叩门而入,是秦英。

『秦大哥,怎么有空到后头来?前头不忙吗?』卸完残妆,兰欣转身对秦英微笑。

『再忙也要来看看我的干女儿!』秦英露出爽朗的笑容,大踏步朝小玉走去。

『小玉,把孩子给我抱抱!』

『小心些,你粗手粗脚的,别吓坏采矜了!』小玉一边把采矜交到秦英手上,一边叨念着。

『知道了!妳还真啰嗦!』秦英撇撇嘴咕侬,接过采矜后,马上对着手中的孩子咧 开笑脸。

兰欣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会心微笑。

小玉和秦英俩是典型的冤家,一个爱叨念,另一个一天不被念上几句,可能会浑身 不舒服,秦英对兰欣的感情,已遂浙转成纯粹的兄妹之情。

『哟,你们全都在这儿啊!』潇湘妓院的鸨母风姿绰约地走进兰欣房里,一见着兰 欣便上前握住她的手,态度不寻常地热络。

『鸨嬷嬷。』兰欣真心同鸨母微笑,认真说起来,鸨嬷嬷当初肯收留她在潇湘妓院 内当一名歌妓,又不逼她卖身,也算是兰欣和小采矜的恩人。

『鸨嬷嬷,这会儿妓院里不是生意正好?妳怎么有空上兰欣房里?』秦英问。

『有件事,我来找兰欣商量。』『什么事,鸨嬷嬷?』兰欣问。

鸨母拉着兰欣在椅子上坐下,满脸堆笑。『是这样的,妳也知道,上回徐总督的少 爷邀妳到他府上献唱,我已经以妳身子不适为由,替妳回绝了他,这回总督大人亲自来 遨,如果咱们再回绝,怕难对总督大人交代』』

『鸨嬷嬷,妳明知道兰欣绝不唱外场的!』秦英皱起眉头,打断鸨母的话。

那徐总督的儿子徐贵,是个不折不扣的纨裤子弟,兰欣唱曲时虽然蒙着面纱,却还 是教他给看上。三番两次要兰欣下场陪酒不成,竟动起念头,要兰欣过府去献唱,想必 是没安什么好心眼!

『我知道、我知道!』鸨嬷嬷叹了口长气,对着兰欣诉起苦来。『可我有什么办法 ?人家可是两府总督呢,随便呼口气!咱们就要被吹得东倒西歪了!今天他讲好听些是 邀请,改日若他要硬着来,咱们又能奈他何?到那时就真的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笑话!他是两府总督就能强人所难?他自个儿当官反倒不识王法了?』秦英对鸨嬷嬷 的话嗤之以鼻。

「你说这话谁不明白?」鸨母白了秦英一眼,没好气道:『他惹你,你去告他,县 官的职衔都比他小,见了他还得给他下跪!』

鸨母不再理秦英,转而好言好语劝起兰欣。『我说兰欣啊,妳就当是帮鸨嬷嬷一个忙,下不为例,横竖不过是到总督府去唱几支曲子罢了,也没那么严重!』

『鸨嬷嬷……』『兰欣,妳别答应啊!』秦英插口阻止, 又惹来鸨嬷嬷一记白眼。

兰欣对秦英笑了笑,摇摇头,意思要他别担心。

『鸨嬷嬷,这件事让妳为难了,终归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答应妳,到总督府去献 唱就是了。』

『兰欣...』秦英不赞同地想阻止,鸨母赶紧抢在秦英开口之前截下话。

『我就知道妳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总算鸨嬷嬷没白疼妳!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晚上妳到总督府去献唱,挣得的赏金鸨嬷嬷不抽半成,全归妳的!』

『鸨嬷嬷,妳别这么说,还是让照规矩来,我回来后会把该给妳的那一份交上的。』鸨母一听,乐得喜上眉梢。

『妳真乖,真是鸨嬷嬷的乖女儿!咱们这院里就属妳这孩子最有良心,人最老实了!』 兰欣笑而不语,鸨母又夸奖了几句,总算心满意足地扭着腰走出去。

『啐,她知道妳老实,就吃定妳这老实人!』秦英不痛快地冷嗤。

兰欣只是微笑,没说什么,任由秦英发泄不满。

『后天妳到总督府我陪妳去!那个徐贵要是敢对妳动歪脑筋,我就一拳打得他趴在 地上,跌个狗吃屎!』秦英豪气干云的话却让小玉不似为然地朝他翻自眼。

『你喔!动不动就只会比谁的胳膊粗、谁的力气大!这般沉不住气,要是跟着兰姑娘到总督去,准要惹出是非,到时候别反倒给兰姑娘惹麻烦了!』

『知道了!啰哩啰嗦的。难不成我就那么莽撞、不用脑子的吗?我当然是会见机行事!』

『那最好,你只要记着,妳的任务是将兰姑娘平安地送到总督府,再平安地送回来就成。』

『还用得着妳说,啰嗦!』秦英哝咕两声,转过身去逗弄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免得又得听念,耳朵要长茧。

『兰姑娘,后天妳到总督府去,我留下来照倾采矜,衣服和一些头饰我自替妳准备 好,妳不必担心。』

『谢谢妳,小玉,采矜就麻烦妳了。』

「妳甭跟我客气。」小玉笑 着叮咛。「倒是妳自个儿,到总督府去真的得当心些,那个徐贵不是好打发的!」

「我明白!」

兰欣目光投向秦英抱在怀里的小女儿,再一次思索起,何时该离开这一处是非之地 。

过了两天,兰欣遵守对鸨嬷嬷的承诺,乘了轿子到总督府去,准备献唱。

兰欣乘的轿子,无须盘查就获准进入总督府大门,秦英却被挡在门口,不得进入。

『做什么拦住我?我是跟采矜姑娘一道来的!』秦英不满地怒吼。

「我们知道。不过总督大人下令,今日有贵客临门,门禁森严,闲杂人等一律禁止 入府,只有采矜姑娘是大人特地交代放行的!」

『岂有此理,你们贵客临门关咱们什么事?你们若不让我进去。采矜姑娘也不唱了 ,我们立刻打道回去!』

『这位大哥,有话好说,咱们只是听话办事的人,你就别为难咱们了。』

秦英『哼』了一声。『你让叫你们总督别为难我们才是...』

『秦大哥,』兰欣在轿子里唤住秦英。『我听这位官差大人确实有苦衷,不如你就在大门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去,等唱完曲子我马上出来了。』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你刚才也听到官差大人说的,今日总督府里有贵客,我想我不过是来献唱,不会有事的。』

『采矜姑娘说得是,』守门的差人连忙接话。『这位大哥,妳还是留在大门守着吧! 若是你还不放心,我叫里头当差的弟兄多照应着采矜姑娘,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秦 英听差人这么说,又知道兰欣答应了人,绝不食言的脾气,只好勉强同意。

差人见秦英妥协,赶紧要轿夫起轿,把轿子抬进总督府里。

进了总督府,兰欣被府里的管事领到一间厢房内换衣,上妆,为等会儿到大厅献曲 做准备。

上完了妆,兰欣依旧在脸上覆上轻纱。轻纱薄薄的一层料子十分轻软透氟,并不会 妨碍她的声音。

之后兰欣仍然由管事领到大听,准备献唱。

兰欣由大听后门进入,一进入听内,随即闻到美酒、佳肴的香味,还有吹管弄弦的 乐工,正卖力合奏动听的曲子。

兰欣低垂着脸走近酒席前,徐总督一见到她,立刻高兴地道:『这回总算请到妳了 ,采矜姑娘,上回是犬子的面子不够大,才会请不到妳这位短时间内,就闻名全苏杭的 红牌歌妓?』

「不敢。」

徐总督说这话半褒半讽,兰欣没抬起脸来,更是小心地应对。

『嗯,请开唱吧,采矜姑娘。』

『是。』兰欣应了一声,起了一个音,缓缓抬起脸 来』一瞬间,她望入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睛……那是宣瑾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也正凝视着她,他唇边徐徐勾出一抹笑,执起酒杯,薄抿了一口,幽遂 的眸光始终停驻在她脸上。

初时,她心一惊,直了双目与他对望,直到那一笑勾起她胸口一阵颤痛。兰欣别开 眼,掩饰得十分自然,但起唱的尾音却略微走了调。

一曲终了,她的眸光始终控制得宜,镇定地扫掠全场,每个人分到的注目不多也不 少,凝向宣瑾时,兰欣的目光并未迟疑,掠过时也无凝滞。

席上只三人,除了宣瑾之外,徐总督父子在兰欣唱完一曲后鼓掌称好,还有站在一 旁,亦是目不转睛盯视兰欣的喀隆,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贝勒爷,您瞧,我就说采矜姑娘的歌声足以绕梁三日,沁人心脾,我此言不假吧 ?』徐总督转头跟宣瑾夸耀。

宣瑾听罢仅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盯住兰欣说道:『比起一年多前,我在杭州一 处酒楼内,听到的一名黑脸姑娘的歌声,只是尚可。』说完这话,他别开眼,不再注视 兰欣。

『是是,卑职不及贝勒爷得聆天籁,只有羡慕的分儿。』徐总督立刻阿谀附和。「 来人啊,再给贝勒爷斟酒。」

「再唱一曲就让她下去吧!」

宣瑾意兴阑珊的语气,令徐总督诚惶诚恐地连声应承。

默默垂着脸的兰欣这才再开口起唱,镇定如恒地唱完第二首曲子。

从容不迫地退场,兰欣脑子里却是浑浑噩噩。

一走出大厅,她再也控制不住冰冷的手脚、抖颤的身子。

原以为往事已因为太痛而消磨、崩散,为何再见他仍然不免心痛,过往又一幕蓦地 历历浮现?

她没忘了他,但,他却已忘了她了。

为何仍不清醒?不是早该明白他一向不在乎她?忘了她也是理所当然,…眨去悄聚 在眼眶的水珠,兰欣回到先前换装的那间房里,慢慢收拾着自己带来的衣棠和杂物。

『采矜姑娘。』房门应声而开,徐贵不请自入,还随手把房门给关上,并且落了栓 。

徐贵就这么突然闯进房里,兰欣来不及将面纱覆回脸上,徐贵看清兰欣的容貌之后 ,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咧开了嘴径笑。

『不到我徐贵今晚艳福不浅,平时见妳老蒙着面纱,还以为姿色不过尔尔,谁料得 到竟然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说着一步步迫近兰欣,他一门进房就摆明了侵犯兰 欣的意图。

徐贵垂涎兰欣已久,原本是看上她那副楚楚动人的娇怯模样,没想到揭下面纱后, 竟然是个教人见了魂儿都要飞了的美人儿!

『徐少爷,请你自重!』兰欣被徐贵逼往房角,心里开始慌乱。

『少来了,小美儿!妳会不明白我今晚请你来总督府是啥用意?难不成当真请你来 唱曲儿的?』徐贵一味地邪笑,嘴里还不三不四地说着。『少在我跟前装清高了,今晚 妳乖乖服侍少爷我,若服侍得我高兴,我可以考虑、考虑娶妳进门当少爷我的小妾』』 说着,徐贵突然往前一跃扑向兰欣,危急中兰欣往右侧一闪,让徐贵扑了个空,额头还 撞到房柱。

『贱人!看妳往哪儿躲?本少爷今晚要是得不到妳就不姓徐!』兰欣已奔到房门口 ,还来不及拉开栓子,徐贵转个身又朝兰欣扑过来。

兰欣再一次避开徐贵,却远离了房门,情急之下,她扯开嗓子喊『救人』

『妳喊,妳再喊啊!这府里全是我爹的属下,妳就算喊破了喉咙、看谁敢来救妳...』徐贵的大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啪』地一声被人踢开,门闩硬是断成两截!

『谁』好大的胆子,竟然坏本少爷的好事!』徐贵恶狠狠地大声斥骂。一转过头, 看见站在房门口的,竟然是宣瑾贝勒和他的随从,他吓得顿时缩了脖子,噤若寒蝉。

『放肆!你一无官衔,二无功名,见了贝勒爷非但不跪,还敢猖狂!若真行的是「 好事」还罢,刚才我明明听见这位姑娘高声喊救人,你做的什么「好事」,自个儿心里 明白!』喀隆几句话一喝斥,徐贵登时吓白了脸,双膝一软,『咚』地跪在地上发抖, 方才包天的色胆,转眼间全教老鼠给吃了。

『喀隆,把他带到徐总督跟前去,把刚才咱们在门外听到的对话全转述给总督大人 听,我倒要瞧瞧,徐总督会如何惩办胆敢轻薄我宣瑾侍妾的狂徒!』徐贵听见宣瑾最后 一句话时。整个人全傻住了!

潇湘妓院里的头牌歌妓,竟然会是贝勒爷的侍妾?他徐贵若是早知有这件事,就算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采矜姑娘一根汗毛啊!

喀隆领命,一把揪起吓得软在地上的徐贵,押着他到徐总督跟前去了。

『见到了我,还不把脸抬起来?』缄默了半晌,宣瑾突然出声。

兰欣的身子颤了一下,怯怯地说:『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任何人的侍妾…… 』他认出她了吗?那为什么刚才在大厅上,他却彷佛从不曾见过她一般?

『妳是指责我,错认自己的女人?』宣瑾上前一步,抬起兰欣的脸,眸光中有炙人 的灼热。

兰欣惊慌地往后退,如同惊弓之鸟。『我……』宣谨挑起眉,突然伸手握住她织细 的柳腰,将她压向墙边...

「妳...」兰欣才要开口抗拒他,宜瑾立刻吻住她的唇,火热的 舌头窜入她柔滑的口内,狂野地翻搅她、吸吮她……

「一年了,没想到妳竟然躲回江南,让我在京城几乎翻遍每一寸土地找妳!」

稍后,他放开她,嘴唇贴着她的耳畔粗嘎地低语。

『我……不是……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潇湘妓院里的歌妓采矜……不是你要找的 人。』宣瑾的话令兰欣心跳乍然失速。

他为什么要找她?

尽管如此,她仍旧选择否认。

闻言,宣瑾低笑,身体倾前压紧她,将她困锁在墙与自己壮硕的躯体之间。

『是吗?』他深深吸气,吸进兰欣身上的馨宁,鼓起的胸膛和小腹煽情地搓*揉她的 身子。

『世上当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有……有可能……」

兰欣红了脸,胡乱地点着头。

宣瑾觑见她的红脸,又笑了,俯首咬住她白嫩的耳垂,呢侬低语:『妳好软呀…… 』兰欣倏地倒抽一口气,开始挣扎...

『贝勒爷……不要!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是潇湘妓院的歌妓采矜。我真的是采矜!』她费尽了力气,终于挣开宣瑾的压缚,狼狈、踉跄地夺门而出。

宣瑾也没追她,他双臂抱胸倚在墙边,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看着兰欣如小兔般惊 逃的模样。

既然教他找着了,以为还逃得掉吗?

当初来江南找人,不过抱着辜且一试的心态,想不到她竟然当真回到江南,让他苦 苦地在京城里找了她一整年!

「潇湘妓院的歌妓是吗……」

宣谨望着消失增在转角的瘦小背影,喃喃低语,灼热的眸底有着一年前不曾显露出 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