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杨阿姨现在破产了?”

麦小乐用了很长时间去梳理得到的消息,却感觉很是不可思议。“那杨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杨阿姨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报仇,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看季唯安的父亲那么生气,杨阿姨应该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但她现在破产了……

真不知道性格要强的杨阿姨会不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不知道。”

季唯安摇摇头,“小叔叔在陪着她,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在母亲破产之后,小叔叔还曾经找过季唯安。

因为已经没有钱了,所以母亲决定跟父亲离婚,借以进一步瓜分父亲的财产,只是季唯安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进行下去。

这个家反正早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一点温情可言。剩下的除了怀疑就只有憎恨和厌恶,不管最后是什么样子,季唯安都不想去干预那个结果。

只希望最后父母都能平静地走完接下来的人生,仅此而已。

麦小乐也没有再问,只是抱了抱他。

“至于季唯德的事情,我承认我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去调查他,只是我并没有做陷害之类的事情,甚至季唯德被废了的事情也不是我做的。”

季唯安把麦小乐搂在怀里,言笑浅浅。“我不会因为一个注定倒台的人再落下什么把柄,季唯德已经不值得我去对付。我怀疑季唯德还有什么后招,只是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又把资料的事情说了一下,最后补充了一句。

“这一次,我没有任何隐瞒了。”

麦小乐点点头,只是抱得他更紧了。

窗外依旧乌云密布,偶尔的闪电伴随着轰隆声,但玻璃花房内却温暖芳香,似乎只留下最美好的东西在这里。

麦小乐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都在一所玻璃花房内,她透过玻璃去看待外面的一切,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情,即使外面乌云密布,但她的身边依旧温暖芬芳。

而她住的这座玻璃花房是季唯安为她建的。

这个男人用自己的身躯给她建了这么一所房子,想要让她一辈子开心顺遂。但这种生活,真的是麦小乐要的吗?

甚至,她住在这玻璃花房里,真的会开心吗?

在不久之前,麦小乐还觉得自己幸福快乐,但现在却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天真可笑。

一个不知道忧愁的女人,一个让自己的男人背负着所有黑暗面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爱?

不用接触不喜欢的人和事情,真的是幸福的吗?

她到底用爱的名义,都做了什么?只是给他一个拥抱,给他笑容,却没有走进他的人生。

这样的生活,并不是麦小乐想要的。

她的心里,突然不再因为最近的顺遂感到得意和幸福了。

麦小乐轻轻地挣脱季唯安的怀抱,起身走到玻璃墙壁前,柔软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玻璃,眼中有痛苦,但心里却越发清明了。

曾经,她懵懂地站在玻璃房外看着季唯安,到后来,她一步步的靠近他,近到季唯安把她保护起来。

但这些都不是麦小乐最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跟他站在一起,一同去承受这天地间的风风雨雨,喜悦伤悲。

即使这个男人用最真诚的心去保护她,但麦小乐还是能看到外面的电闪雷鸣,所以她才会因为季唯安的隐瞒而感觉痛苦。

只是当时麦小乐也没有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

“季唯安。”

感觉到他走到自己的身旁,麦小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却依旧看向外面的天空。

“恩。”

“外面起风了吗?”

季唯安皱眉,不解地看着麦小乐,却见她只是专注地看向外面的夜空,手指却贴在玻璃上,一动不动的。

“外面树叶在响,应该是有风的。”

“是啊,”麦小乐突然转头看着季唯安,浅笑的脸上却有种说不出的严肃感。“我能听到树叶在响,却感觉不到风吹在身上。我能看到快要下雨了,却不知道雨落在身上是什么感。季唯安,你把我保护的太好了,我只能去猜测是在刮风,去猜测雨落在身上会很冷。”

他的眉越皱越深,却紧紧地盯着麦小乐,总觉得自己的小妻子身上正在产生什么变化,但一时之间季唯安却有些看不清的感觉。

但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感觉,这种变化或许并不是坏事。

“所以?”

他问道,开始侧着身子低头看着麦小乐,头微微垂着,这是一种非常认真倾听的姿态。

这样的季唯安让麦小乐感觉很放松。

因为他在很认真地倾听。

心中最后一点不安和不确定也瞬间消失了,麦小乐放开玻璃上的手,同样面对季唯安。“所以,请让我站在你的身边,不管好的坏的,我都想帮你分担,而不是被你瞒着、保护着。曾经我们也说过很多次的这个问题,我们两个都有进步,但那并不够。”

麦小乐深吸了一口气,“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们再去浪费了,我们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想等到孩子已经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但他的妈妈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相信我,我并不脆弱,也不是眼睛看不得一点黑暗面的人。”

她抬起头,抚摸着季唯安的脸,却突然发现这个过年后稍稍养回来一点肉的男人又消瘦了不少。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注意。

心中有些酸涩,这让她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颤抖。“让我,也照顾你,好吗?”

她的笑容在这个夜晚缓缓绽放,没有声息,却异常的震撼人心。

她的手碰触着他的脸颊,小小的手掌,却又那么的温暖,让他心揪紧着,再也舍不得放开手……

“那样,你会很辛苦的。”

直到沙哑的声音响起,季唯安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季唯安很快稳定了心神,“我不希望你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