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天气有些凉爽,大地一片色彩斑斓的景象,人们已经开始了秋收,但还不是大规模的,还有的庄稼不能收割,多多少少还能润色润色它的饱满和成熟。

上午,已经到了十点来钟了,肖兰的两节课上完了,她去厕所后走到教室前不远。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校门口驶过来,奇怪的是,它竟然在肖兰的面前骤然停下,肖兰感到很纳闷。车门开了,车里走出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大概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相貌还是平凡的。这个男子回身,把住车门,里面又走出一个矮个的女人,年纪和男子差不多,脸色红润,眼睛明亮。

因为这个男子,肖兰不认识,那个女子,下车还没抬头,肖兰正在疑惑间,那个女子挺直了身子,一把抓住肖兰的手说:“老同学,好想你哟!”肖兰仔细地一看,她惊喜地说:“桂华,是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桂华笑盈盈地说:“肖兰,这是我的爱人老孟,孟存宏。”

那个老孟伸出手来握住肖兰的手说:“肖老师,你好!桂华常提起你。这么漂亮!”肖兰说:“还漂亮?都老啰。”肖兰自然地问起他们夫妇来的因果关系。原来,桂华的女儿孟庆花考到了清原的技校,他们是送女儿来的,顺便看看肖兰,有点儿小事情。肖兰没和他们多聊,请他们夫妇到家。二人爽快地答应。

肖兰去和领导请了假,又给陈忠孝打了电话,叫他中午务必回家,买些食品招待客人。肖兰也坐在他们的小轿车很快地到了家。这个桂华叫李桂华,是肖兰克山师范的同班同学,大家相处三年半,还是有些感情的,况且至今已是二十年了,那同学的友谊就显得格外珍贵。

到了家后,肖兰又是泡茶,又是拿瓜子,请他们夫妇品尝,几个人也聊起来。李桂华的丈夫老孟,拎着个塑料袋子,他进屋后,就放在地上,李桂华说,这袋子里有两条鲤鱼,是我们家那里的,我们那里出鱼,给你们拿来尝尝我们家乡鱼。”

肖兰说:“桂华,你们俩太客气了,什么也不用拿来,你们来,我都高兴极了,咱们多年没见了,真是好想念的。“老孟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家乡特产,既然来了,就就带来了,别的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拿来的呀。”

李桂华也说:“是啊是啊,没有别的,这鱼,你就尝尝,味道挺好的呢。“

李桂华说她从克山师范毕业后,没有从事教育工作,而是去了检察院,一直呆到现在,现在是一个厅的厅长,她丈夫也是检察院的,是一个处的处长。他们的家乡是杜尔伯特县,那他们的单位就不会太大了。

他们的女儿今年十六岁,考上了技校,是财会科。清原的这个技校,始建于一九八一年八月,是初中毕业生的毕业去向,当时,清原镇内的许多老师都认为那技校不错,纷纷自找门路,投到技校的怀抱,陈忠孝的大哥大嫂两口子都去了。

肖兰没有这个想法,她总认为那不是正路,不如正规学校保定,说不定哪天就黄了,别看它红极一时。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肖兰的预见是非常正确的。

这个技校,招收本县和其他周围各县里的初中子弟。头几年的毕业生,还是分配的,到了后期,就不包分配了。肖兰也不让自己的儿子考这个技校,她要让儿子奔大学的殿堂。

正在他们聊的开心时,那陈忠孝回来了哦,还满面春风,很热情地接待了肖兰的两位客人。李桂华说,她听同学说,肖兰的工作单位,又听说了陈忠孝的工作单位,要不是这样,分别二十年,不通音讯,怎么就直奔来了呢?

也到了午饭时间,肖兰请两位客人稍坐,她去做饭,陈忠孝把买了的食品都拿出来,切好,这回陈忠孝不知为什么,很重视肖兰的客人了,也是很慷慨大方,买了猪肘子、猪蹄子、猪耳朵、猪尾巴四样熟食,又买了几样小菜。

这些现成的食品,就方便了,不用做了,而且档次很高。

肖兰和桂华夫妇说,把他他们的女儿接来吃饭,那桂华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肯。肖兰也只好听他们的安排了。四人坐下来,开始了吃喝谈笑。陈忠孝拿出自己的酒里的上品,来招待客人,也买了啤酒。

陈忠孝给大家斟满了酒,开口说道:“今天,桂华夫妇光临我家,真是喜从天降,我们两人热烈欢迎,给你们夫妇接风,来,喝!”老孟和桂华举杯相应,表示了感谢。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凡是想到的,都聊了,没有想到了,那可聊不到了。

话题自然是离不开肖兰和李桂华的同窗之谊,当然要回忆他们的过去。肖兰说:“时间真是太快了,这一分别就是二十年,当初咱们在校时,才二十来岁呀,那时的好多事情还念念不忘。”李桂华点头称是,她说:“那时,你最小,毕业才二十吧?”肖兰点头道:“嗯,你说的是。”

肖兰停顿了一下,忽然说:“不对,除了我,还有唐艳丽,她也是最小,我俩同岁。”李桂华听说“唐艳丽”这三字,眉毛忽然一扬,说道:“你提起了唐艳丽,我就想起来了那白文学。那时,咱们的班主任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是河南人,他自称‘河南选’,他不叫樊尚选吗?”肖兰说:“是是,对,那樊老师刚毕业,也没有什么辅导班级的经验,一切都交给白文学管理。”

李桂华嘴一撇说:“那白文学,在原来的学校都当干部,又能说会道,虽然也是学生,当了班长,站在前面训人,嘴可黑了,大家都有反感,可是敢怒不敢言。”肖兰说:“是的,是的,他嘴很厉害。”李桂华说:“什么厉害?就是大家碍着面子呗。”肖兰说:“那老师可听信他的了。”

李桂华说:“你还记不记得?班里的团支部,分配一个团员包一个青年,和他交心,帮他进步,结果,好几个都谈了对象,哪里有一个上进的?”肖兰笑了,那老孟说:“喔,你们可真有意思。”陈忠孝说得更显露:“什么帮进步?不都是谈恋爱了吗?”李桂华说:“远不仅如此呢。那白文学在班里讲不许谈恋爱,结果,他自己和唐艳丽搞上了,还去齐齐哈尔唐艳丽的家里认了老丈人,那唐艳丽父亲可是教育局里的什么领导。”

肖兰说:“这确有其事。”李桂华说:“他谈恋爱,如此深入,那女团员迟淑珍帮助青年于彪,谈了恋爱,他们却让迟淑珍写检讨,公开认错。”肖兰说:“可不是?那时,咱们在农场劳动,白天没时间,迟淑珍就晚上写,结果还让身边睡的徐秀丽发现了,拿给大家看,弄得迟淑珍很尴尬。”

李桂华神情有点儿气愤,她说:“白文学自己搞对象谈恋爱行,和他关系好的也不说什么,那团员赵亚静帮助青年祝学武,也谈了恋爱,就没写检讨。”

老孟也很不平说:“哎哟哟,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夜晚点灯,你们小小的学生,也如此之黑暗哪。”陈忠孝也说:“哼,关系好的就不说了,真是不像话!”肖兰说:“结果,那几对都没成,只有白文学和唐艳丽成了。”

李桂华说:“那白文学后来当了当地的县里领导,唐艳丽是什么人事局长。最后,他们俩都上了碾子山,以后,就没有音讯。”

肖兰看看李桂华,说:“想当年,咱们在克山师范里,到了特殊时期,就不上课了,都起来闹革命,咱们班还分成两派呢。“李桂华说:”可不是?一伙是以白文学为首的保皇派,我还就这里面,另一伙,就是那副班长郑志恒为首的红色造反派,你在那里呀。”肖兰听了,笑了笑,说:“一分成两派,可就不近乎了,都是革命为主了嘛。”

老孟说:“唉,那时候,真是的,乱哄哄的一片,可把人坑苦了喽,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想的。”陈忠孝说:“咱们四个呀,都经历过那个特定时期,可是呀,有一点儿好处。”陈忠孝说到这里,他还卖关子不说了,看着其他三个人。那三个人也看着他。

还是肖兰说话了:“嗨,你就别不说了,我们都等你的下文呢。”陈忠孝笑了,说:“那时候,不是时兴串联嘛,咱们不都去北京了吗?你们也不是去了吗?受到伟大领袖的接见,我是第八次被接见,你们呢?”李桂华说:“对对,你说这个对,我们也都去了北京,也是第八次被伟大领袖接见的呀。”

四人吃的喝的聊的都差不多了,李桂华看着陈忠孝说:“妹夫,姐还要一事相求,我女儿的户口比实际小了一岁,我想借你的光改过来。”陈忠孝说:“没问题,户口迁过来了吗?”老孟点头说:“迁来了。谢谢你。”下午,陈忠孝去上班,等着李桂华夫妇去办户口。饭后,肖兰坐李桂华他们的车,去了技校,看看他们的女儿孟庆花的情况。然后,去办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