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一九五○年的盛夏时节了。

这一天,阳光格外地灿烂,万里碧空 ,如水洗的一般明净。山花烂漫,鸟儿啁啾,蛙声一片,河水淙淙,鱼翔浅底。

震元老师傅已经是九十岁的高龄了,但他身体康健,精神矍铄。他心念一闪,对徒儿刘洪斌说:“徒儿,走,咱们到外面去坐一回儿。”

刘洪斌答应一声,师徒俩来到了院子里,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了。

震元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非常地惬意,他笑呵呵地说:“徒儿,你看这青山绿水,真是舒畅啊!”刘洪斌点点头,也留意地看看眼前的美景,高兴地说:“师傅,这地方真是美极了,在这里呆一辈子也不够哇。”

震元听了,看看自己的爱徒,心里动荡起来。眼前的徒弟,已经不是当年那十五岁的少年了,他想了想,徒弟已经是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了,时间可真是太快了。刘洪斌全神贯注地看美景,他没有注意师傅的神态。

震元又看看刘洪斌,微微地点点头,他说:“徒儿,这个地方好是好,我可以在这里呆一辈子,可你不行,你需要出山。”刘洪斌回过头来,看看师傅的神态,他说:“不,师傅,我要陪你在这里呆一辈子。”

震元摇摇头,说:“这不可能,徒儿,你得出山,现在就走。”刘洪斌有些惊讶,说:“师傅,为什么呀?”震元说:“你怎么忘记了?当初,不是让你来此十年二十年,现在都二十五年了,你该回家里,我的全部武功,已经都教你了,你也学成了,没必要在这里了,况且,你该回家孝敬父母,成亲过日子了。”

刘洪斌听了师傅的这些话,才缓过神来,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是啊,该回家了,父母怎么样了,还有那董欢儿……可是他也想到师傅孤身一人,他说:“师傅,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走。”震元一笑,说:“我没问题,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刘洪斌又让师傅跟自己回家,震元拒绝了。

震元决意让刘洪斌回家,刘洪斌只好起身,和师傅洒泪而别。

一路上,刘洪斌想好了,决定回家和董欢儿成亲然后把董欢儿带到山里来伺奉师傅,自己的父母还有四个哥哥呢。

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刘洪斌仔细地看那房舍院落,他觉得有些变化,但也不是巨大,觉得老屋有些衰老,可姿容还在,越到家了,心里越急迫起来,父母老成什么样子了,哥哥他们都好?还有董欢儿怎么个模样?

刘洪斌看到院子里有个年轻的后生 ,他不认识,他上前问:“小伙子,你是谁?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好吗?”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洪斌大哥的孙子刘录,他见一个陌生人进来问他,他愣愣地问:“我是刘录,你是谁?”

刘洪斌见刘录虎头虎脑的,很是喜爱,就说:“我是这家里人,我们进去吧。”刘录奇怪地和刘洪斌走进了上房。

进屋之后,刘洪斌一看,父母坐在椅子上,他们的头发都白了,也见老了许多,看样子身体还硬朗。刘洪斌上前跪下,说道:“爸,妈,不孝儿子给你们磕头了。”

刘录惊呆了,这是谁呀?那刘少勋和马玉华见个壮年人进来,都很奇怪,见此情景,他们反应过来了,刘少勋和马玉华都站起来,走到刘洪斌的面前,惊喜地说:“你是老五吗?”

刘洪斌说:“爸,妈,我就是老五,洪斌。“两个老人闻听,都拽刘洪斌起来,他们仔仔细细地看自己久别二十多年的老儿子,看见刘洪斌已经没有了当年离别之际的幼稚之气,而是一个面目英俊,举止成熟的壮年人。两个老人高兴得无法形容,他们给刘录介绍,刘录见五爷如此雄健,真是喜出望外,他见过礼之后,马上到各屋去通知,不大工夫,在家的人都来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把个上房都填满了。

大家自然是一番欢喜,畅谈起来。然后,年轻的女人去做饭,也有后生去帮厨。时间不太长,饭就做好了,几十口人,分在各屋聚餐。在老人的正房里,有两个老寿星之外,就是刘洪斌的四个哥哥,四位嫂子。自然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非常地浓烈,就不一样一些地细表了。

刘洪斌心里很纳闷,怎么不见董欢儿?当初离别的时候,董欢儿说是要到家里来住伺奉公公婆婆,也不见父母派人去通知董家父母。但这时候,刘洪斌不好问董欢儿的情况。他心里可是急不可耐地要见董欢儿呀。

好不容易到晚上了,人都渐渐地离去,屋里只有父母了,刘洪斌再也坐不住了,他看看父母,问道:“爸,妈,怎么不见董欢儿呢?我走时,她不是说来咱家住吗?”

刘少勋和马玉华听到儿子问董欢儿,两人不由得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有马上回答。刘洪斌见父母如此这般,觉得很奇怪,他又追问起来,刘少勋是个心慈面软的人,见儿子追问,想起那可怜的没过门的儿媳妇,眼泪就落了下来。

刘洪斌见父亲流泪,心里不安起来,他就急迫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呀?欢儿在哪里呀?爸,你为什么哭了?”还是马玉华有把持,她看看丈夫,点点头,说:“嗯,就告诉洪斌吧,这也瞒不了的。”

刘少勋点点头,马玉华神色也凄然起来,她说:“儿子,欢儿她不在了。”

刘洪斌听了母亲这句话,如五雷轰顶,心里震颤起来,但他却不相信,他下意识地问:“妈,你说什么?欢儿,她,她不在了?真的吗?怎么回事?”刘少勋哽咽道:“欢儿,她,她病——”刘少勋说不下去了,还是马玉华说道:“洪斌,你听妈慢慢地和你说。”于是,马玉华就讲起了欢儿之死的前前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