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大厅中,一道雄浑霸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话语中明显蕴含着无法压抑的怒气。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壮硕但并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姓萧名海涯,是天启皇朝的镇边大将军,镇守边疆四十多年,战功累累,人称“狂狮”。

被萧海涯呵斥的是他最小的儿子三子萧成道,此刻在萧海涯的注视下,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神中却蕴含着不屈与倔强。

除开这对父子外,大厅之中还有四人,那位气质脱俗的美妇便是萧海涯的妻子任彩衣了,另外两位长得有七分相似的虎背熊腰,浑身散发着杀伐气息的就是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如今已经闯下赫赫威名的老大萧狂徒与老二萧如令。

只是现在,这几人都对场中最后一名女子保持着恭敬,因为她是天启皇朝的三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女儿。

“父亲,冤枉啊,孩儿没有偷窥三公主沐浴,真的没有,她是故意陷害孩儿,想要置孩儿于死地。”

死死地盯着三公主,萧成道着急而且慌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顾忌三公主在此,结果只能大喊冤枉。

“放肆,你这逆子算个什么东西,三公主来堂堂千金之躯,身份何其尊贵,她又岂会以自己的清白名誉来诋毁诬陷于你,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承认,真是气煞为父。”瞪着萧成道,萧海涯怒气冲冲,“也罢,这么多年为父镇守边疆,一直无暇照看于你,这才使得你铸成今日大错,待将此事处理之后,为父自当向圣上请罪。”

说罢,萧海涯转而对妻子道,“夫人,依据家法,似成道这等色胆包天,胆敢偷窥公主沐浴之罪,当处以何等惩罚。”

任彩衣闻言,眸子深处掠过一丝隐痛,注视着萧成道,缓缓开口道,“似这等天大的罪过,自当废去一身修为,逐出家门,永世不得回归。”

轰隆!

原本还对三公主怒目相视的萧成道突然听见这话,犹如被一道雷霆击中,在脑海中轰然炸开,脑海中一片空白,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已经是家族之中最高的惩罚,哪怕是死,萧成道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

不等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萧成道反应过来,萧海涯沉声道,“好,既然这样,就由我这个一家之主来亲自执行家法。”

“不要啊,父亲,孩儿冤枉,孩儿真的是被冤枉的,孩儿宁愿死也不愿意被逐出家门,父亲。”

惶恐焦急的吼声中,萧成道向自己的母亲看去,向两位哥哥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他看见的是冷漠,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冷漠的眼神,这种冷漠使得萧成道心生绝望。

“闭嘴。”

就在这时,厉喝声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的萧成道茫然的收回目光。

掌风呼啸!

巨大地阴影将萧成道所有的目光都给遮挡住。

砰!

一声轻响,萧成道浑身剧震,比之撕心裂肺更要痛疼难忍的剧痛肆无忌惮的袭来。

鲜血顺着唇角滑落,一片殷

红。

依稀间可以听见他体内发出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所有的武者都知道那是武者的根本—气海。

不知为何,在如此强烈的疼痛刺激下,萧成道不哭反笑,笑的苍凉,看上去有几分悲壮。

噗通!

跪倒地面的身影软绵绵的向一侧倒去,撞上地面,眼睛合上前,萧成道依稀看见了背对着三公主的父亲露出了一个歉疚与悲哀、苦涩的神色。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位三公主嘴角噙着一抹很浅很淡的笑意,微不可查,眸子中的得意却怎么都无法掩饰。

“黄剑!”一瞬间就收起愁绪的萧海涯很快恢复了铁血军人的本色,对着大厅之外喊道。

不多时,一位身着黑蟒铠甲的军士踏进厅内。

“将这逆子带出帝都,凡是我萧海涯还在一日,就决不允许他踏足帝都一步,再有,自今日起,剥夺萧成道姓氏,从此以后,他与我萧家再无任何瓜葛。”

冷酷的话语声宛如一阵寒风在众人的耳畔刮过,被唤做黄剑的军士面无表情的将昏迷过去的萧成道提溜着,就跟提着小鸡仔一样,踏出大厅,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目送黄剑离去,萧海涯转身对着三公主微微欠身,不卑不吭道,“不知臣如此惩罚逆子,公主可还满意。”

自始至终都未说话的三公主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海涯,嫣然一笑,如百合绽放,用她那甜美的声音开口说道,“让萧伯伯如此为难,实在是本宫的不是,怎奈萧伯伯你也清楚,此事一旦传扬出去……”

“臣知晓,臣在此担保,此事除却在场这几人知晓外,普天之下将再无别人知道,否则臣愿意受千刀万剐之苦。”不等三公主说完,萧海涯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这样就好,萧伯伯你也明白父皇的脾气。”三公主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一大家子,“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毕,本宫就先回去了。”

萧海涯、任彩衣、萧狂徒、萧如令四人同时朗声道,“臣等恭送三公主回宫。”

等到三公主的背影在视野之中消失之后,萧海涯对着两位儿子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同时展开身形向外扑去。

“老爷,事态真的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个时候的任彩衣终于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眉宇间有着几分疲惫,连带着面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砰!

一直极力克制的萧海涯一拳拍下,那已经在大厅之中摆放了数十年的百年苍木桌轰然破碎。

双拳紧握的萧海涯面带苦涩的望着眼前这个一直无怨无悔跟随自己至今的女子,“只怕是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太多。”

“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萧海涯的身上。”

“想我萧海涯戎马半生,替皇朝征战八方,没想到几十年后,竟然是要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果然是帝王无情,无情啊!”

“可是老爷,纵然是这样,你也不需要废去成道一身修为啊,你这样做,离开了我们之后,成道哪里还会有什么自

保之力。”任彩衣眉头紧皱,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萧海涯闻言一愣,转而微笑道,“你真以为我废了成道一身修为?”

任彩衣一愣。

萧海涯摇摇头,眼中迸射出两道摄人心魄的光芒,“我又不是傻子,岂会做出这等让我萧家绝后之事,刚刚我已经将毕生修为注入成道体内,只要他能够离开帝都,躲避过那些人的追杀,待得他日成长起来,这笔血海深仇,终归会为我们讨还的。”

皇宫,御花园。

原本一脸兴奋,笑容灿烂,等待着父皇夸奖的三公主此时偷偷看着震天大帝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变得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神色越来越暗淡。

“糊涂,糊涂,你真是糊涂至极。”在三公主的不安就要达到顶点时,震天大帝仰天长叹,“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告知萧海涯,父皇此次召他回京就根本不可能放他活着离开。”

“萧海涯镇守边关这么多年,在军中有着多少将士是他的死忠,若是将萧家一网打尽也就罢了,可是你这样做,却偏偏是给了那个萧成道一条生路,你可知这样一来给了多少人希望。”

蹬!蹬蹬!

被震天大帝的话彻底震撼的三公主脸上再无半点血色,“父皇,那儿臣这就派人将他拦下。”

“迟了。”震天大帝道,“他萧海涯既然当着你的面废了他最爱的小儿子一身修为,就是摆明了在告诉朕,若是让他留一条血脉也就罢了,否则的话,他宁愿拼着鱼死网破,也要让朕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那怎么办?”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三公主本就是一个天资聪颖的美人儿,眼珠一转,“总不能就真的这样让他离开帝都吧。”

震天大帝闻言眉头紧皱,想了想摆摆手,“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父皇,你就别管了,如今形势比人强,看来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来人啊!”

“奴才在。”一位身着红衣,神色谄媚,声音有些尖锐的太监快步而来。

“传朕口谕,镇边大将军萧海涯战镇守边关四十载,无怨无悔,劳苦功高,朕今夜在承德宫亲自设宴犒劳。”

红衣太监闻言,狭长的眸子中掠过一抹狠辣的光芒,“奴才遵旨。”

震天大帝尚是太子之时,红衣太监就已经跟随左右,放眼整个皇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震天大帝的心思。

他知道,震天大帝已经决定要在今夜对萧海涯动手了。

一路之上,红衣太监就跟个唠唠叨叨的老头一样自言自语,自得其乐,来到萧府门前,望着那块朱漆匾额,“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得要再动动喽。”

忠于皇朝忠于大帝的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要为大帝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即便是这个府中的大将军恪尽职守也不足以让他手下留情。

跟一个慈祥的老头没什么两样的红衣太监迈开步子向萧府走去,闲庭信步仿若是回家一样。

当年跟随太子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区区一个萧府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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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