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六岁,梳着两条黑黑的辫子,扎着两个粉色的蝴蝶结,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非常漂亮的连衣裙,是她从小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穿过的漂亮的连衣裙,而送她这条连衣裙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又高大又英俊又温柔的叔叔。【文字首发】

“瑶瑶,跟叔叔去叔叔家,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了!”男人笑得很慈爱地蹲下了身体,将她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另一只手也将她的妈妈挽在手中。

“为什么?我有爸爸,虽然爸爸不在了,可是他还是我的爸爸!”她不解地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爸爸,她记得她有一个很疼很爱她的爸爸,可是这个叔叔现在怎么也要当她的爸爸呢?

虽然她的爸爸在她三岁的时候便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虽然她已经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可是她还是可以想起来,她的爸爸是那么一个慈祥可爱的人,从小就对她那么地好,当然也包括她的妈妈,虽然他们一直很穷,可是他却一直辛苦却很快乐地努力工作赚钱,养她和妈妈,然后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哪怕那只是一块棒棒糖或是一个五彩的纸风车,然后将她抱在怀中举过头顶,举得高高的,大声地笑着,叫着:“我的公主真漂亮,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宝贝!”

然后她便搂着爸爸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印上一个香香的吻,虽然他的胡子会扎得她好疼,可是她还是喜欢亲他,因为每次亲过他,他都会笑得更大声,然后明天下班回来,会给她买更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给她。

可是这一切,都在他爸爸突然去世的那一天划上了句号,她没有了爸爸,再也没有了会下班回家,给她买上一块棒棒糖或是纸风车,然后将她抱在怀中,大声地夸奖她是他的最漂亮的女儿的人了。

后来这个常常出现在她家里的叔叔便突然有一天告诉她,他将是她新的爸爸,并且要把她带到他的家里去生活,他的家里有大大的房子,漂亮的花园,还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哥哥!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天的天空很蓝很蓝,太阳很高很高,她和妈妈一起跟着那个叔叔坐着好大好漂亮的轿车来到那个陌生又豪华的别墅,走进了那扇雕着巨大的白色铁花的高得几乎看不到的顶的大门……

她张着懵懵的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走进的这个深宅大院,想要看清楚这个据说以后就会是她的新家的地方跟她家从前老旧又低矮的平民房子那么地不同,却被一个突然跑出来的壮壮的男孩子给吓了一跳。

“她是谁?她又是谁?”十来岁的男孩子比她高了一个头多,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俊俏漂亮得过分的脸蛋上面写满了愤怒,那足以将她跟她的妈妈生吞活剥的表情让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马上在这个看来大了她有四五岁的男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这种仇恨的光芒至今为止,她也可以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那是一种可以将她和她的妈妈杀死千百遍而不会解恨的表情,让她登时吓得白了脸,急急地躲到了她妈妈的背后,再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他,因为她觉得,再多看一眼,他就可以将她像大灰狼吃掉小红帽一般的模样。

他让她……好害怕呀!

“远儿,这是新妈妈,这是瑶儿,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跟咱们一起姓萧,她叫萧瑶……”萧父马上想将愤怒的儿子拉到了身边,想要在她跟她的妈妈面前挽回些局面,甚至拉着他的力道一点也不轻。

“远儿,你好,我是妈妈……”程敏马上挤开了满脸的笑意,想要对这个看来一见面便非常不满甚至是带着仇视的目光看待她们母女的男孩子,心下里也开始打鼓,这个男孩子有一双怕人的眼睛,是用那种带着刀的眼神想要将她们母女一并先行杀死的那种目光,这让她非常感觉到不舒服,她的女儿也一定同时感觉到了,所以她躲在她的背后,动也不敢动一下子。

“妈妈,你是谁的妈妈?你不要脸,你勾-引我的爸爸,害死了我的妈妈,你现在竟然还敢带着自己的杂种跑来我们家?你给我滚,滚出去,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在这个家里呆下去的……”他愤怒地咆哮着,用他十岁男孩的尖利的嗓音大声地叫着,指着她的鼻子尖发泄他心中的恨,当然如果不是他爸爸拉着他,他更想直接冲上去,将那对不要脸的母女直接痛打一通,最好是能够直接打死算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地对妈妈无礼?““叭!”萧父怒了,在他的大声咆哮声中,一个狠狠的巴掌落在了他稚嫩的小脸上,也将他的愤怒点燃到了更高点。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有说错吗?你从三年前开始便跟这个女人**上了,天天不回家,不要我跟妈妈了,妈妈才会天天哭天天哭,可是她哭瞎了眼睛,你也不回家,直到逼得她得了病再也起不来,她死了,你高兴了,还马上迫不及待地将这个狐狸精和他的小狐狸精一起带回来了,你还打我?为了她打我?”他大声地叫着,可是却没有哭,眼中那抹仇恨的光芒更加闪耀万丈,变成无数把尖刀想要直接射在她们一大一小两母女的身上。

她的妈妈这三年来一直在**他的爸爸吗?然后还让他的妈妈天天都在哭,然后便病死了?那她的妈妈不是杀死他妈妈的凶手吗?

她小小年纪还不太懂得**是什么意思,可是起码她真的知道,这三年来,这个萧叔叔起码一周有四天会来找她的妈妈,一起把她送去学校,然后便跟她的妈妈再接她回来,送回家,当然有时也会在她们家里过夜,不过却很少,一般他们都会把她交给邻居那个做钟点保姆的阿姨照顾,然后便一夜不会回来,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真的一点也不懂,可是现在这个叫做萧远,不肯认她做妹妹的哥哥,说她的妈妈害死了他的妈妈,这……是不是真的呢?

萧远这样地跟她们大吵,甚至跟他的爸爸大吵,她虽然害怕,可是却张大了迷惑的眼睛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妈妈,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却看到了她妈妈心虚闪动的眼神。

“远儿,别胡说八道,你妈妈不是因为她死的,她病了,所以才会治不好的,你要相信爸爸……”萧父也被他这一番话弄得灰头土脸,可是想要极力地安抚下他的情绪,想要让他可以接受这一对母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成为一家人的愿望是非常迫切的,他打了儿子也是心疼的,便缓和了些语气,努力地想要劝住他。

“我不听,我不要听,我只知道妈妈死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妈妈好可怜,临死了还在大声地喊着你的名字,求你不要把这个狐狸精带回家来,可是她才刚刚去世,你就把她们带来了?你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你胆敢把她们带回来,我就要她们生不如死!”他大声地反驳着他的话,死也不肯听他的话,当然也决计不肯认下这对对于他来说,就是他仇人的狐狸精母女俩!

可是不管他怎么地不容许她们进驻曾经属于他跟他妈妈还有爸爸的家,不想要接受她们母女的存在,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是无法改变他爸爸决定的事情的,她们仍然进了他的家门,一个成了为他的继母,一个成了他的继妹,那一天对于他来说,是他失去妈妈后最难过最的伤痛的一天,也将他对她和她妈妈的仇恨的种子深深地种在了心底,他嘴上说着那样的话,而心里也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说到做到,她们以为她们从平民窟走进了g市的富豪家庭,就可以过上阔太太,千金小姐的生活吗?做梦!要让她们母女俩在这个家里生不如死!

“远儿,在家里好好地照顾妹妹,要听爷爷奶奶,还有管家叔叔的话,爸爸妈妈要出国,很快就会回来的!”那一天,是她在他的家里住下来的第三天,她妈妈却要他爸爸在举办完了婚礼后,一定带她出国去度蜜月,因她从小生长在贫穷的家庭,从来都做着可以出国去玩去观光的梦,现在她终于是豪门的少奶奶了,当然一定要实现这一愿望,因此她执意在要走,似乎都忘记了这样地把自己才六岁大的女儿跟这个从进门那一天起就没有给过她和她女儿好脸色的继子一起放在家里有什么不妥,她以为他的爷爷奶奶会跟他爸爸一样管教他而丝毫也不偏袒孙子,而她要跟他去出国度蜜月的日程是不能够因为任何事情耽误下来的。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她啜然欲泣地张着大大的眼睛,眼中竟是乞怜和害怕,她不要她的妈妈就这样地把她扔下来,而且还要跟那个可怕冰冷的“哥哥”一起放在家里的,她真的很怕,怕他那双可以变成刀杀死她的目光,也怕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难道她妈妈不知道留下来保护她更来得重要吗?

“瑶儿,不怕,在家里呆着,妈妈和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她妈妈只是拍了拍她的头,便兴奋地挽着他爸爸的胳膊转身离开了家。

他们不知道他们一离开家,萧远的爷爷奶奶也离开了家,回了他们自己的家。

“远儿,照顾妹妹,听管家叔叔的话,爷爷奶奶约好了人要一起打麻将,你们俩要乖乖地!”萧远的爷爷奶奶当然不会真的因为他们的儿子新儿媳妇叮嘱,就真的为了照顾这个本来就不让他们喜欢的穷女人带来的小拖油瓶的,他们虽然退休了,可是有的是喜欢的活动要去做,当然没空浪费那个时间还要管他们的宝贝孙子欺负不欺负她的事情。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管家叔叔当然不会真正地管着他们小少爷的事情,要知道萧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是萧氏将来的继承人,名正言顺的太子爷,而这个连姓也不能够随着萧家姓的继女当然就算不了什么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得罪萧远呢?因此他一早离开了去处理家里随时的管家事务,哪会管他怎么对待她的事情呢?

“臭丫头,你站在那里什么?还不把房间都给我打扫一遍,你看不到这里很脏吗?”他吊着小小的剑眉,站在她的面前,虽然他也还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可是他的个子已经一米五多了,在她的小小的娇柔的女童的身体面前,他就像一座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个随时可以要她活要她生的人,他冰冷而阴沉地垂下了头,看到的就是她黑黑的浓密发丝的头顶,两个粉色的蝴蝶结在颤抖,因为她小小的身子在瑟缩在发抖。

“我……我去……”她真的好怕他,甚至都不再敢正眼看他一眼,他在那里命令她,她便马上想快快地去做他吩咐的事情,起码不要这样地跟在他的身边而要让他挑出她的毛病而打她骂她,虽然她一直生活在穷人的生活区中,可是她还小小的,她才六岁,也因为在三年前便承蒙他的爸爸的“照顾”真的一直没有做过太多很苦很累很脏的活,哪怕是这种家务活,其实根本就是在为难她,可是她不敢说她没有做过,也不敢说她不做,只要可以离他远一点,她觉得无论让她做什么都要更好一些的。

“你看你擦的这叫什么地?脏死了,重擦,不擦完,就别给我吃饭!”他像太上皇一样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任她辛苦而笨拙擦了一上午的地,他一口水也允许她喝,更别说是吃的了,而她就那样在他怕人的目光凌迟下又累又饿地做着永远也不会让他满意的工作。

“可是……我真的好饿呀……”她小得不能再小声地道,怯怯地动着干涩的唇,想要告诉他,她……真的已经累得饿得再也不能做工了,她小小白白的手已经被水泡起得肿胀得再也拿不动抹布了,连着脚踩在地板上都麻木酸疼得动不得一下子,他……竟然还要她再擦一遍地,甚至……还不准她先吃点东西?她才六岁呀,这个年纪都是被爸爸妈妈呵护在怀中当成公主宝贝的时候,即使她曾经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可是她也一样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他怎么可以这样地对待她呢?

“饿?饿就对了,你以为你是谁?不做工就想吃饭?你以为你跟着你那个狐狸精的妈妈进了我们萧家的门,就可以当大小姐了?什么也不需要做了吗?我告诉你……你们只是我们家的佣人,奴隶,你妈妈要为她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而你……也一定要替她还债,除非你们自己识趣离开这个家!”他大声而恶毒地道,这些冰冷而无情的话对着的却是一个年仅六岁,还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子。

她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饿一顿又不会真的死人,可是让她离开这个家,她能够去哪里呢?她才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这里有她的妈妈,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不走,她又怎么走?这个恶意对待她的男孩子,是因为他的妈妈被她的妈妈抢了爸爸而伤心难过病倒的,他当然有权力恨她们母女了,并且害怕她们会夺走曾经属于他跟他妈妈的一切,如果他只是想要她多做点活,来以此表明他在这个家坚不可摧的地位和所有权,她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以为她的顺从和隐忍终会换来平静的生活,因为她的妈妈想要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而她也还小,她现在对生活还无能为力,那就只能忍受!

可是她不知道,她默默地替她的妈妈承受这个小小霸王无赖的背地里的折磨,热切地盼望着自己长大然后便可以不再受他的欺负,甚至可以自立离开这个家的愿望却在她一天天的长大中,灾难才真正地要降临到她的头上呢!

因为她会长大,会长成婷婷玉立的少女,而那个以欺负她,虐待她为乐的萧家太子爷却比她长得更快,变得更强大,他很快便长成了懂得有了少男青春期需要的少年,在她还仍然小小地,仅是开始逐渐发育有少女韵味的时候,他已经从儿童期,过度到了青春期!

那一年他十二岁,而她才只有八岁,他的个子窜到了一米七,他的身体开始有了男人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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