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涔王宫

明玉寒手握琉璃珠,脑中那若有若无的记忆折磨了他许久,每每快要想起时却突然的又断开了,反反复复,一直如此。

头痛的似炸裂一般,明玉寒双手抱着头,神色痛苦,琉璃珠失手掉落在桌上,圆圆的珠子顺着桌边滚动,晃悠悠的滚落在地。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落地的琉璃珠碎裂成片,裂片迸射。

琉璃的碎裂声唤回了明玉寒的思绪,眼神涣散的看向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好像写上了一段记忆,印上了一段画面一样,明玉寒渐渐的看的出神了,头痛也越来越轻了,脑中的记忆也变得越发的清晰了。

锣鼓滔天,战马嘶鸣。

号角声与厮杀声混交在一起,血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

血水染红了土壤,雨水冲淡了血色,激战了一天一夜,最后只剩下一片红色和皑皑的尸骨。

明玉寒一身玄黑色的衣袍,袍上用银线绣着仰天长啸的战狼,倾泻的雨水仿佛沾不到他的身体一般,满头的银发在狂风中乱舞。

紫惜若手执长剑,一身银色的战袍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得阴寒,没有温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就连用剑指着明玉寒的手都不曾抖动过一下,平静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被她指着的人是一个毫无相关的人一般。

“惜若,你我真的要如此执剑相对么?难道我们的曾经都是你的虚情假意么?”一步一步的逼上紫惜若,凑上自己的身体,明玉寒没有退缩,即使今日死在紫惜若的剑下,他也认命。

“曾经?我们有过曾经么?呵呵,你说的是你与墨昭然的曾经吧。”紫惜若冷笑着,长剑更贴近明玉寒的心脏一分。

“我说过,我爱的人只有你,你却从来都不愿意相信我,甚至毒害了昭然,惜若,这样的你变得完全不像我认识的你了。”墨昭然因他而死,若非是他,惜若怎么设计毒害昭然?

“你认识的我?明玉寒,你有认识过我么?你的心里从来想的只有墨昭然,你可曾有想过我半分?”

发疯一般的痴狂,剑尖没入明玉寒的胸膛,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的滴落。

明玉寒没有觉察到疼痛,甚至根本不曾察觉到自己已受伤。

红色的血色刺激了紫惜若的眼球,再用力一分,剑身也没入了明玉寒的胸膛。

“我认识的惜若温慧可人,待人谦厚,一直以来都在我的心底,而昭然我却只当她是妹妹,从来都只是如此。”

“你只把她当妹妹那她呢?她可没把你当哥哥。明玉寒,我不是三岁的孩童,你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我清楚的很,一山容不下二虎,既有紫又何来墨?我与墨昭然势必只能有一个活着。今日是她死了,你来向我寻仇,要为她报仇,若是我呢?今日若死的人是我你还会去找她替我报仇么?”

“我……”这一问竟然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会的,明玉寒你不会的。”自嘲般的敛起嘴角,紫惜若苦笑,“明玉寒这下你该看清自己的心了吧,你可以为她而杀了我,却不会为了我而动她一根头发,这样的你还敢说爱的人是我么?”

突然的加重手下的力道,长剑贯穿入明玉寒的心脏,剑身从背后刺出。

血从嘴角流淌出来,真的刺下去了么?

眼眸中的痛直达眼底,明玉寒绝望的看向刺进胸口的长剑,罂粟般的笑在嘴角绽放,天地间最美的瞬间也不过如此。

耳边是他的族类呼唤他的声音,眼前似是初见时惜若纯净的笑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幻想却如泡沫般破灭,只留下雨幕模糊了视线……

“惜若……你,真的要杀我?”视线从心口的剑上收回,直视着紫惜若苍白的脸颊。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即使是她杀了墨昭然他也没有想想过要杀她,他若杀她易如反掌,怎么可能会任由她的剑刺进他的胸膛?

“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双手离开了剑柄,紫惜若背过身去,只把背影留给了明玉寒,若非如此,明玉寒一定能够看见此刻的紫惜若早已是内如泉涌。如若她真想杀他,早就在剑刺进去的时候便拔了出来,何必要把剑留在他的身体中?

“明玉寒,你以为我真的是嫉妒墨昭然么?你要是真的这么以为那你就错了,身为紫沧的女皇,我的心中只有紫沧,只有这整个蒼傑大陆,你不过是我的一个跳板而已,用你去伤害墨昭然从而得到整个兰墨,再重创你,让玉涔退出蒼傑大陆,如此一来,我便是整个蒼傑大陆的女皇,独一无二,这蒼傑大陆将会以我为尊,你不过是一个狼王而已,说到底也就是一个修炼成人形的畜生,你以为我会真的爱上你么?你别做梦了!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权势和利益,你明玉寒什么都不是。”

紫惜若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若不是知道眼前的人真真切切的就是紫惜若,明玉寒会以为这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这些伤人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会是如此的轻松?

他对她来说真的就是一个跳板,一个利用的工具,一个修炼成人形的畜生么?

“惜若……这番话……当真……是你的……真心话?”牙齿颤抖,嘴唇抖动,在剑刺入心脏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这么痛过。

“自是不假。”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刺入肉中,亦觉察不到疼痛。

“于你,我真的就只是跳板,工具甚至是……畜生?!”他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狼王竟会被说成是畜生,还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说成是畜生,呵!如此,活着还有何意思。

“你若是认为畜生不好听我也可以改口称呼你为人妖,这样似乎是比畜生好听的多。”故作轻松的语态,只是想让自己不要去在意他而已。

“呵呵呵……我明玉寒活了一万年多年,从来不知道情爱为何物,直到遇上你,惜若,你让我明白爱是何物,也是你让我懂得爱是伤害。惜若,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明知道你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却仍不愿伤害你分毫?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明知道你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还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明知道今日必死无疑却仍要来见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直视着紫惜若的背影,明玉寒一只手抓住剑柄,剑身正被一点一点的抽离出体内,血水顺着剑身更汹涌的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