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定要将夫人安全的带回

今年却有例外,早该到了百草落幕的时刻,却仍到处可见绿幽幽的草地,且河流竟也比往年多了几十倍的水量。

过季的花也不甘落败的开着,给即将走向萧索的大地带来最后一抹炫丽。

蓝天,白云,幽幽吃草的牛羊,一切和谐而美好,辽阔的草原,不断的传来悠扬洒脱的牧人之歌,成群结队刚学会骑马的孩子正各自显摆着自己的骑术,嬉笑怒骂遥远而真实。

草青青天蓝蓝

清澈甘甜的流水穿过美丽的草原

芳草的清香是醉人的美酒

坚实的马背是我成长的摇篮

啊草原草原

你是我的家啊

是我可爱眷恋的家园

牛羊成海雄鹰翱翔

啊草原草原

歌声纷飞骏马奔驰

你是我的家啊

是我生命的归属甜甜的依恋

啊草原美丽富饶的草原

但这一切美景在一个人看来,却是让其忧心感伤,那就是行空。

沿河道上,身着简素衣袍的行空,看起来就像一个满面陈霜,艰苦落魄的行脚僧,挂着一串毫无光泽的佛珠,面容沧桑,目『露』担忧。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道一声佛号,他跪下,虔诚的叩拜,身后,每隔一米,就会有一个头印,河岸的风沙大,不一会就将那头印填平,消失不见。

成群的孩子从他身边嬉笑着跑过,还不时好奇的回头看。

所有的美丽都是一种假象,是灾劫来临的前兆,是麻痹人的毒『药』,奈何,凡人的眼睛怎会看到天空中蒙上的一层乌气,怎会看到河中的鱼已经越来越少。怎会看到那不曾败去的花朵,不曾枯黄的草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支撑着,是以一种决绝的,穷极生命的姿态。

有时候,植物比人更有灵气,可以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神啊!救救苍生吧!”

又是一个头印,行空站起,不禁响起半年前见到的那个充满灵气却又不外泄的小姑娘。

他可以确信,整个凡间,已经没有人的修为超得过他,何况对方还是个只有十几岁大的小姑娘,那么,是神界的人吗?

如果是,这么半年,缘何情况越来越糟糕?

“哎”奈何自己的修为只能洞察一点点的天机,否则,也就不用这么忧心了。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一串疾风驰过,草屑飞扬,火红『色』的背影如燃烧的火焰,蹿向天际。

“小姐,小姐等等我啊”

“驾驾驾”

红衣女子充耳不闻,发丝扬起,在脑后成了一条直线,靓丽娇俏的脸蛋紧绷,一双含恨的星眸死死的盯着前方。

“驾—”

可怜的马儿在长鞭的疯狂击打下将潜能发挥到极致,汗浸湿了脖子上的细『毛』。

“小姐慢点啊”身后的丫头一直距她数丈远,紧紧的跟随。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驰出了平坦的草原,地形渐渐坎坷起来,然,马上的红衣女子根本不曾觉察,发泄似的继续抽打着身下的坐骑。

“小姐,小心”

“啊”一声尖叫,前面的红衣女子从马上翻落,在地上滚了好远才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了。前蹄受伤的马吃痛嘶叫一声朝前跑去。

“小姐,小姐”

红衣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感觉膝盖处一疼,忍不住抽叫了一声,美丽的杏眼中蓄了一层泪水。

“他们欺负我,连个畜生也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拍打着草地,气急败坏。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死了不是更好!”

“小姐,你不要这样说,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小丫头慌忙撕下裙摆小心的缠在她膝盖的伤口上。

红衣女子又是忍不住抽叫了一声,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沙沙,如今,也只有你还想着我了”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堡主还是很疼你的,只不过最近”

“最近怎么了?最近不知带了个什么狐狸精回来,连魂都没了,连我这个亲妹妹都不管,还有石大哥,现在,我竟连狼王堡都进不去了!沙沙,他就是这么疼我的吗?要是疼我,为什么不去狼王堡提亲!”

“他根本就已经忘了我的存在,什么哥哥!我讨厌!讨厌他!呜呜,我讨厌”

“小姐你不要哭啊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沙沙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能想什么办法,自从他带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来,都三个月了,我好不容易见了他一面,他还这样这样训斥我”

“小姐兴许,堡主也是为你好,狼王他,是不好惹的。”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从小就喜欢,我龙珠儿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可是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是真正想要的,其他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嫁给他真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沙沙,我好喜欢他”龙珠儿趴在沙沙的怀里呜呜的大哭。

“小姐”沙沙亦哭起来。

“我一定要嫁给石天澈,一定要!我再去找哥哥”龙珠儿猛的抬起头来,胡『乱』的擦了擦满是泪痕的俏脸,满眼倔强。

“小姐哎小姐你腿上还有伤”

东顺傲龙堡

池塘边,木棉树下,最后一朵半凋零的花也从树上悠悠的飘落,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终是散去散去,无痕无迹。

过季的花朵终究会落的,还是以这样一种残败的外表。

“砰嗤”一颗石子被击到水中,掀起一片激浪,将水中还漂浮的木棉击了个粉碎。

白衣男子带着怒气挥向旁边的树,木棉树应声倒下,断成两截。

白皙如玉的脸俊美异常,带着几分邪佞,漂亮狭长的凤目有着目空一切的狠绝。

“堡主!”身后的中年文士小心的唤了一声。

“怎么样?”龙赫云没有回头,身子顿时绷直了,背对着身,看不见他眼中期冀的光芒。

中年文士犹疑了一下,道:“看不出是什么病,只说是体内血虚。”

“体内血虚?失血?”

“不,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又是不知道!”龙赫云转身,俊美的脸铁青,一尘不染的白衫甩过,发出重重的声响。“全都是庸医!还自称草原医绝,简直找死!将他拖出去喂狗!”

“好好,堡主,我这就去!”中年文士擦了一把冷汗,喘了一大口气,急忙离去。

“可恨!”龙赫云咆哮一声,“到底是怎样!到底是怎样!?”

三个月了,怎么还不醒过来?头发都掉光了,而那群饭桶竟然查不出她的病情!?着实可恨!可恨!

为何?还不醒来?夭夭?

假山后面,一个扭扭捏捏的粉『色』身影整了整薄纱缭绕的衣衫,理了理原本就已经很光洁的发丝,嘴角挂上甜甜的笑意,腰肢轻摆,款款的走了出来。

“碧玉参见堡主。”龙赫云转头,细长妖娆的凤目看见面前淡粉『色』的身影时,危险的眯成了线。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残酷冷笑。

面前的女子有着精致的脸,柳眉杏口,大大的眼睛覆着盈盈光泽,含羞带『露』的看着龙赫云,别有一番勾魂的滋味。

“堡主,您已经好久没有去玉亭居了,碧玉很想你。”

“是吗?怎么个想法?”龙赫云邪笑,俊美的脸如诗如画。

看的碧玉心神一片『荡』漾,脸上一红,娇媚的上前,柔软无骨的手覆上了龙赫云的胸口,然后慢慢的下滑,轻车熟路的解开了细细的衣带。

“啊…”

“噗通…”

刚刚还紧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已经被甩进了池塘中。

龙赫云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眸子冰冷无情。“碧玉,你今天穿错了衣服。”

池塘中,是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难听刺耳。

西郡狼王堡…

天涯阁议事厅,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几位堂主和护法面『色』不郁,一双双锐眼『射』向场中主持的岚凤,无形的气势让人心生寒意。他们今日是要个说法了。

岚凤稳住心神,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带着面纱,冰冷的眼一一扫过场中的人,历练多年,她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压倒的,虽然面对的都是她的长辈。

“这是堡主的意思!”

“堡主的意思?”年长威高的欧阳护法沉稳的『吟』道,精明厉眼一直没有离开岚凤的眼。

看的岚凤心下一慌,却还是无惧的回望了过去,“是,堡主的意思!”这是堡主偶尔清醒时说的,她没什么可怕的,她传达的确实是堡主的意思。

“这不是堡主的作风!任由别人欺负到我们的地盘而坐视不理?我乌格第一个不信!”冲动暴躁的乌格堂主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瞪大了虎目,眉头青筋浮动。

“放肆!”岚凤厉声喝道,“一个堂主也敢逾距,你敢质疑堡主的决定?!”

“岚护法,堡主的决定我们当然不敢质疑,我们质疑的是,这是不是堡主的决定?”影星护法打断岚凤的话,与其他堂主眼神相对。

“对,我们不信堡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们要见堡主!”

“岚护法,你不会是囚禁了堡主?!”

“你们住口!”岚凤气的身体颤抖,无奈,面对这么一群不善的男人,她一个女子的气势太弱。

欧阳护法沧桑沉稳的脸阴沉了下来,眼中『射』出『逼』人的利光,胡子一动,“都给我闭嘴!”

如一声轰雷,人群安静下来。

“岚护法,这可真是堡主的意思?你可知,里面有什么隐情没有?”狠狠的扫过人群,欧阳护法转向岚凤。

岚凤知道这位老护法的威望,也知道石天澈一直对他信任有加,赶紧回道:“是堡主的意思,堡主只说不准妄动,时机一到,他会做出安排!”

“那就是说,现在还不是时机?”欧阳护法若有所思。

“欧阳护法,可是,现在那北冥王已经挑了咱们十几个商号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暴躁的乌格急的眼睛通红。

“好了,既然是堡主的命令,我们就要遵守!这会议,散了吧!”欧阳护法手一挥,下了命令,看了岚凤一眼,自己先走出了天涯阁。

其他人面『色』不满,互相对视着,却谁也不敢公然违逆欧阳护法的话,只得恨恨的捶桌弄椅,说着一些愤恨的话。

“岚护法,堡主真的在闭关炼功吗?”

影星护法走过岚凤身边时,用只有二人听见的话问道,一双鹰眼阴沉莫变。

岚凤轻哼一声,并不看他,转身离去。空气中飘来她不屑的声音:“谁若有疑问,就去问严叔!”

顿时,影星护法老脸变『色』,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没了言语。

严叔没有任何职位,只是狼王堡的一个老管家,但人人都知道,除了堡主,他就是狼王堡唯一有权做出决策的人,因为他的手中,有老堡主遗留下来的石家影牌,也就是现如今的狼王令。

而且,据说,直到现在,无人能看透他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

所以,一干人只得将愤怒强自压下,因为无人敢去问严叔。

堡主是由严叔带大的,去问严叔,等于是质疑堡主。

一路上,岚凤走的飞快,甚至动用了轻功,身影一会儿就消失在人前。

石天澈的寝室,床头之上,一只雪狼瞪着幽绿的眼睛看着前方。

“雪狼,听说,你是草原上神灵的化身,求你,一定要保护堡主安然无恙!”岚凤轻喃,眼角闪着泪光,纤细雪白的手指点上雪狼幽绿的眼睛。

“轰”床中央裂开,岚凤跳了下去。

地室之内,灯火通明,玉塌之上,躺着面无人『色』的石天澈,昔日俊美刚毅的脸更显冷硬线条,脸颊深陷,黯淡无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范逸臣坐在一旁,调息运功,脸,也是如纸一般苍白。『裸』『露』的上身,汗涔涔流下。

岚凤轻轻的靠近,不敢打扰,眼睛不自然的移往别处。

“来了!”范逸臣睁开眼睛,温和的目光有着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