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雁心头大急,知道这是他体中的冰毒愈甚的表现,忙将玄冰剑的剑柄递到他的手中,就算再暴虐又如何,她已顾不上在意,当前只要能救他的命就好!

墨羽勉强坐直了身体,眉头紧蹙牙关紧咬,默默忍受着体内翻腾的冰冷之气。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右手之上,终于将那墨黑冰冷的玄冰剑紧紧握住了。“你站开一些,我要运功了,莫要让剑气伤了你。”他低咳一声将玄冰剑在自己的面前缓缓竖起,转头看了林落雁一眼轻声道。

林落雁点头后退了几步,却也不敢离他太远。

墨羽缓缓闭上双眼,集中全身的注意力提起丹田的那一股真气让它在自己的体内逆行而上,缓缓灌注入左臂之中,然后便忽地用玄冰割破了左腕。血液顿时汩汩而出!

林落雁浑身一颤惊呼一声就要扑上前去,却被墨羽一声低低的轻吼止住了脚步。她惊呆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手在一瞬间被鲜血染红,感觉自己的心中似乎也变得湿漉漉鲜红一片。

微弱的烛光之下,她看见玄冰剑被墨羽紧紧地贴在手腕的伤口之上,汩汩的血水从剑身上流过,染红了墨羽身旁的被褥,却沒有一滴血珠在剑刃上停留。剑身依然散发着墨黑的如玉般的光泽,淡漠而疏离,仿佛再热的血也不会将它温暖一般。

林落雁心中发寒不自禁地颤抖着身体,她定定地盯着墨羽鲜红的手腕,那血仿佛不是他的一般,他竟就这样放任它去流!正想开口阻止他继续这样做,无意间抬起眼來,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脸色竟比之前好了许多。

“不用担心

!”墨羽的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声音轻柔,“这点血我还是流得起的!”

“可是”林落雁轻咬了咬嘴唇,眉梢带着一丝担忧。

“马上就好了!只是……弄脏了你的被褥。”墨羽依然淡淡地笑着,眉眼之间挂上了几丝疲惫。

林落雁心中虽疑惑,却知墨羽的行为定然有着他的道理,便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只得压抑着心中的担忧默默地看着。

手腕上的血液果然慢慢地流得缓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伤口竟慢慢凝固,将血液又重新封进了体内。林落雁心中一喜这才迎上前去,却见墨羽朝她微微一笑,忽的一松手将玄冰剑掉在了地上。

冰冷的剑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林落雁顾不上去看剑,将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虽然失了血,他的脸颊却似比先前红润了一点,嘴唇也变回了淡淡的红色,更重要的是不再冰冷,而是透着一丝温暖。

“你的毒解了么?”林落雁心中狂喜,不禁脱口问道。

墨羽沒有回答,再仔细看他,却见他已舒展了眉沉沉睡去了。

大概是累坏了吧!林落雁心中涌起一丝夹杂着甜蜜的心疼,她从衣橱里翻出柔软的白布來,轻轻地帮墨羽把凝滞着血痂的手腕包裹起來,然后又拿出簇新的被褥來将他身上那个被血染得通红的被子换去。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整理妥当,林落雁轻拭去额上薄薄的汗珠,带着一丝欣慰地看着熟睡中的墨羽。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看他熟睡,竟恬静安然得如婴儿一般。她的手缓缓地抚上他的眉他的眼他英挺的鼻梁,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怜惜和心疼。若是他能天天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去,那该多好啊?

蜡烛终于燃尽,火光跳跃了几下便渐渐弱下去,最后彻底熄灭,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林落雁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虽然眼皮渐感沉重却不敢就睡,生怕他在夜里会有什么事发生。她跪坐在床边的地上,伏在**,将脸埋在他的手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慢慢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落雁突然惊醒过來,发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床顶的纱幔。自己何时竟躺到了**?连忙起身转头看,屋外已经天光大亮,身旁的被子中还留着残余的体温,但人却已经不见

。墨羽竟走了!

如今已经知道他每日天亮必走的原因,可是林落雁的心中还是沒來由的一阵失落,是狼又如何?她亦希望他能陪在身边的呀!不过转念又想,他如此高傲定然不喜欢自己的狼身被她看到,昨日里是伤得太重才沒能离开,今日里他离开了,是不是代表他的伤已经好了?

如此一想心情不禁又好了起來,慢慢地起來将发梳好,屋外响起了铃儿的声音:“小姐,你可起身了?”

林落雁走过去开门,见铃儿手端一盆热水站在门口。进了屋铃儿将水盆放下,便探着脑袋在屋中四处望。

林落雁只觉好笑,轻拍一下她的脑袋问:“你找什么呢?”

铃儿转过脸來,脸色郑重,眉眼间透着一丝神秘地问:“小姐,那黑狼还在你屋内么?”

“早走了,你问这个干吗?”林落雁口气淡淡的。

铃儿却挤了眼挑了眉放低声音道:“今早我似乎看见它了呢!”

听她如此一说,林落雁心中立刻紧张起來,连忙问:“你在哪里看见它的?”

“今早天快亮的时候,月娥叫我起來去浣衣局”

“月娥叫你去浣衣局干嘛?”林落雁心中疑惑起來。

铃儿笑了一笑接着道:“每天这个时候都是月娥将宫中的衣物拿去浣衣局浣洗的,因为昨日的衣物有些多,她一个人拿不了,便叫了我起來。我们拿着衣物慢慢往外走,刚出了月华宫的大门,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一闪而过。月娥尖叫一声拉住我,说看到一只大狗,我却真真地看见正是那只黑狼,连忙安慰她说是她眼花,不过是只小猫而已。”说到这里,铃儿的脸上露出乖巧的神色拉住了林落雁的胳膊问,“小姐,我做得很对吧?”

林落雁这才放下心來,轻抚了她的头柔声道:“嗯做得对!”说完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再嘱咐一遍:“此事事关重大,你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知道么?”

铃儿巧笑乖巧点头:“我晓得,小姐这么看重的事我怎么可能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