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似是犹豫纠结了一番,忽地单膝跪地重重地低下头來,把林落雁吓了一跳忙要伸手去将他扶起,然而他却纹丝不动垂首道:“李为请王妃恕罪,希望王妃能让追随王出谷去,”

林落雁心中“怦怦”乱跳,惶声道:“你去追随墨羽乃天经地义之事,又何须向我请求,”

李为却将头低得更低回答:“王临去前让我留下保护王妃,我必须征得了王妃的同意,才能出谷,不然王知道了定然不会饶我,可是……”

“可是什么,”林落雁心头发紧连忙追问,李为的吞吞吐吐越发让她心头的那片阴云沉重,

“可是王此去吉凶未卜,属下实在是放心不下,,”他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林落雁急声打断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立刻去追他啊,”一旦从李为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她的心便越发焦急起來,墨羽在她心中一向威勇,似乎这世界上任何危险碰到了他都算不得什么,可是不知为何,今日自他走后她的心便止不住地忐忑,甚至用一整个下午的忙碌也无法消除那笼罩在心头的阴云,

李为得到林落雁的许可精神顿时一震,他站起身來疾走几步又猛地停下來回身对林落雁道:“山谷之外有两队的人马已经布好阵法,王妃请放心,一般的敌人不会轻易闯的进來的,”这句话既是让林落雁放宽心,也是让自己放宽心,

然而林落雁却摇手说:“不用那么多人,这个山谷如此僻静,他们是决计找不到这里的,你把那些属下都带走吧,多点人帮助墨羽便多几分胜算,”此刻她已隐隐能够猜测,墨羽此次去的地方定然是凶险无比,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跑去帮他才好,

林落雁的话让李为心中微微一动,他确实很想将属下们都带去,可是这王妃如此重要王走的时候还刻意嘱咐他要好生保护,他思虑再三终是不敢把狼王放在心尖上的王妃独自留在这里,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对林落雁道:“我带一队人走,留下一队守护王妃吧,”

林落雁知他不敢过分违逆墨羽的意思,便也不再推辞,点头同意,李为这才放下心來,招呼手下急匆匆王神狼族的大本营狼谷而去,

太阳终于落下西山,林落雁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早早在屋中燃了灯,守在桌前枯等,随着夜色越來越浓,她的心越发的忐忑不安,禁不住胡思乱想起來,一时想到墨羽与神司斗得鲜血淋漓,一时又想到数以万计的黑衣人如潮水般将墨羽淹沒,想到后來竟再也坐不住了,她推开竹屋的门,倚在门口,直直地看进黑夜之中,无比地期望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能够从那黑夜中缓缓走出來,但是,月上中天,什么也沒有,

今日的月色不错,仅仅过了一日月亮似乎就比昨日圆了不少,皎洁的月光洒落下來,将山谷笼在一片光华之下竟是格外的出尘幽静,林落雁正自抬头看着月亮想起昨夜里墨羽用血试剑的情景,忽地听见远远的山林之中响起了几声清啸,心头不禁一颤,那分明是狼啸声,却又绝不是墨羽的,

幽谧的山林之中似乎涌起了一阵暗暗的**,紧接着便忽地一下沒了动静,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平静得出奇,让林落雁心生恐惧,她微微朝前走了几步,正想大声呼唤守在林中的那一队人马,却忽听窸窣声一响,一抹火红的身影便忽地翩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银色的月光下,那灰白色的长发随风飘舞着,与那身火红的裙衫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在这样的夜晚让人心生恐惧,

“你想叫人吗,”雪娘眯了眼睛,缓缓走近林落雁,毫不掩饰的恨意从她的身上迸发出來,似乎要将一切吞噬,“不要费那个力气了,那群饭桶早已被我尽数解决了,”

“你……怎么來了,”林落雁心中一跳,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对于雪娘,她的心中早已沒了厌恶,只有同情,深深的同情,同是女人,她很能理解那种求之不得的爱情,只能在心中轻叹,她的爱沒错只是方法错了,

雪娘对于林落雁的情感却截然不同,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种情感,那便是恨,她恨,恨这个女子长得比她美,恨这个女子拥有比她高贵的身份,恨这个女子抢了她心爱的男人,她恨不得将她一刀刀凌迟,但是现在却不能,临出來的时候,神司用他那艰涩难听的声音命令:“绝不能杀她,”

雪娘站定在离林落雁不到三尺的地方,一双媚眼盯着林落雁,用目光恨恨地剜着她,“我來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她想起此行的目的來,心中忽地涌起无比的畅快,恶毒地笑了,

林落雁浑身一颤,被雪娘不怀好意的笑惊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头忽地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怕什么,神司能够到相国府上去做客,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雪娘的笑声渐渐变大,看着林落雁震惊痛苦的眼神心中很是痛快,

林落雁心头猛地一疼,禁不住失声痛斥道:“你们真卑鄙,有什么事只冲着我來便好,为何要伤害我的家人,” 一想到父母亲的安全受到威胁,她便焦急万分,

雪娘尖尖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仿佛一把利剑划破了月色下的平静,直让人毛骨悚然,“原本我们神狼族是很少会去惹人族的,只不过你的爹娘竟然跟神狼族的圣女扯上了关系,既然如此,神司便不得不破例去看望一下你的爹爹了,毕竟神狼族圣女的夫君总算也是半个神狼族人吧,把酒共饮不为过,”雪娘说这话时慢悠悠的,仿佛要字字刺在林落雁心上,

“你们到底要怎样,”林落雁高声喊道,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來,内疚之情将她的一颗心占满,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只想将爹爹和娘亲救出來,纵使要让她付出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雪娘依然笑着,悠然自得,看林落雁越是痛苦,她便越是快乐,一颗扭曲的心灵已经在远离墨羽的路上走得越來越远,“沒什么,”她悠悠地理了理灰白的长发,“我们只是想让王妃去见神司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