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此一生此情不渝!”

听林落雁说完此话,林正君夫妇都不说话了,屋中顿时变得安静。过了一会,林正君轻叹一声幽幽道:“皇上唯一不能给你的便是此项,可是你可曾想过,即使嫁入普通人家,你所说的一样也很难达到。”

林落雁眸光微黯,幽幽地看着父亲道:“在以前,我曾经觉得我一定能找到这样的姻缘,因为在我的面前就有鲜活的例子,可是现实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听她说到此处,林正君夫妇的脸上顿显尴尬之色。彼此间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林正君终是长叹一声道:“为父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皇上在做太子的时候便是为父的学生,他的品性为父甚为了解。皇上勤勉好学绝不是个朝秦暮楚之人,他既如此重视你必是你对动了情的,你万不可辜负皇上的一片情意啊!”

林落雁默然不语,用沉默代替回答。原本快乐的心情被彻底破坏。

初二至初八都不用上朝,林正君终于可以偷闲几日和妻女在家好好团聚。然而林落雁一连几天都郁郁寡欢提起不起精神来,内心深处的恐慌日日加重,直到初六这一日李公公来宣口谕。

“宫中梅园梅花盛开珍奇斗艳甚是娇艳,酌请林相国携家眷进宫赏梅

!”当李公公大声宣读完皇上的口谕时,林落雁心中却犹如放下了一块大石,突然间变得镇定无比。该来的终是来了!

众人谢了恩起身,只听李公公尖细着声音道:“皇上已经派了轿子在府外等候相国大人,大人即刻便上路吧!”

林正君连忙应了,偷偷在李公公手中塞了锭银子,李公公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看了旁边低头站着的林落雁一眼,意味深长道:“皇上说要请林夫人和林小姐同去,林小姐这就赶紧打扮一番随相国大人一同上路吧!”

林落雁低头应了,告退回屋,随意地整了整发髻,粉黛不施便出了大门,在那里,林正君正陪着李公公等在轿边。

看见女儿素面朝天,林正君眉头微皱却又不好多说,倒是李公公眼睛直直地盯在林落雁的脸上,皮笑肉不笑道:“林小姐果然是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依然秀丽可人,皇上见了定然欢喜。”

林落雁朝他微微一笑,悠然上轿。轿子缓缓抬起,往皇宫而去。

林落雁坐在轿中,紧握双手,只觉从相府到皇宫的这段路程极其漫长。待得轿子停下下轿一看,林落雁不禁被眼前的巍峨宫墙所震撼。

这红红的宫墙又厚又高,想要出来大概堪比登天吧!一入宫门深似海,果然不假,且不说别的,光是这厚高的宫墙便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尾随着李公公一路穿行,金碧辉煌的宫殿,雕梁画栋的回廊,无不彰显着皇宫的华丽和奢靡。林落雁虽目不暇接,却丝毫不艳慕,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地方只会是一个华丽的牢笼,住在里面的金丝雀虽然美丽却孤寂。

也不知转过了几道弯,穿过了几个殿,梅园终于到了。还未进园,淡雅的梅香便扑鼻而来,沁人心肺。林落雁深吸一口气,只觉这里便是皇宫中的世外桃源。

李公公也不禀告,直接进园而去,带着众人在梅树间穿行片刻来到了一个被梅树包围的小亭前面。

这是一个八角小亭,琉璃瓦覆盖的亭顶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璀璨的光芒之中,一身高贵黄衣的秦浩天正悠然而坐,闲适地品茗。

“老师终于来啦!”还未待李公公禀报,秦浩天便微笑着开了口,亲切地改口让林正君心头一热

。往日朝堂之上,秦浩天只叫他“爱卿”,今日这声“老师”却是格外的温馨。

林正君忙带着妻女下跪行礼,秦浩天微笑着轻轻拂手示意他们起身。亭中的内侍忙拉了三张软座让林正君一家人落座。然而林正君却并不起身,朝着秦浩天下首的美丽女子行了个礼。

这便是皇后么?林落雁悄悄抬首瞥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她行止端庄,神态从容,倒有几分高高在上的贵人气息。

“这便是林相国家的千金吗?果然是天生丽质啊!”皇后的目光在林落雁身上转了一转,语气温和嘴角的笑容却疏离而淡漠。

林落雁只得上前一步盈盈跪倒:“小女林落雁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轻“嗯”一声,却并不立刻让她起身,任由她跪了片刻才淡淡道:“起来坐吧!”

众人坐好,有宫女送上精致的点心和热腾腾的香茶。林落雁低头品茶,偷偷环顾四周的争奇斗艳的梅花,只觉如此的良辰美景竟只是坐在亭中拘束着甚是可惜。若是在自家,她早就奔进那梅林之中,快乐地大笑,手舞足蹈,拍打得梅瓣四处飘洒起来。

皇后喝了口茶凝视了林落雁几眼,忽地转头嘱咐贴身宫女:“你去寝宫将太后赐给本宫的金步摇给拿过来。”

宫女应声而去,不一会捧来一只光芒四射的金步摇。皇后一挥手示意将金步摇拿到林落雁的面前,淡淡道:“本宫见林小姐发中连个簪也没有,今天初次相见就算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吧!”

皇后说话时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林落雁心中不喜,她转眼看了父亲一眼见他目光肃然,知道推辞不得,只得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接过簪子,脆声道:“小女谢皇后娘娘大礼!”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皇帝秦浩天忽然轻笑一声道:“皇后真是体贴,只是林小姐今日素净的穿着跟你的金步摇并不相配,再说了这是太后赐你的圣品……”说到这里他略一思忖,“我看这样吧,你将那金步摇收回,就让宫女去把前些日子朕送你的那根翠玉簪子拿来送她便了。”

皇后微怔,别有深意地看了林落雁一眼,然后朝秦浩天绽出灿烂笑容道:“皇上说如何便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