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地的扩大,生产的发展,人口的增多给刘毅带来了强大的军队,精良的军械,为他争霸天下的大业提供了雄厚的基础,但在其中所产生的矛盾与问题经过两年方略的休养生息之后已经开始逐渐的体现出来。对付问题与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之方刚萌芽之时以种种手段将之扼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看似不起眼的问题一旦放任之后很可能就会产生巨大的危害,这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之中已经无数次被一个又一个的事实所证明,刘毅当然不愿再去走那些弯路。

随着郭图简雍等人的意见被燕王极为认真的亲笔记下,各处官员也变的极为活跃起来,这样的主上是他们几乎未曾见过的,但想想燕王在军中的举动却又极为合理!不管面对多大的胜利,除了与众将及士卒一同欢庆之外刘毅本人在短暂的喜悦之后都会很是冷静的面对,他更乐于去寻找胜利之中存在的问题以求下次精益求精,燕军的众将早就习惯了燕王的这个风格,刘毅在此有一句言论深得众人之心。

“百战百胜与士卒而言有振奋军心之效并不为过,可若诸将以此为恃便是大谬其然,需知便算有百战不殆之名可一场大败就能将之烟消云散,古人云每日三省吾身,与兵家之道中亦是上善之言!”

每逢大战之前燕军之中的讨论气氛都是最为浓烈的,众将甚至士卒都能通过各种途径抒发己见,司州之战中一名普通什长提出的伤敌而不杀敌之法被刘毅采纳之后就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朗生前番曾经提议赵云以枪道入兵法,而尽他自己亦是以兵法入政事了,在他事无巨细的询问与记录之下,邺城之中的这场会商维持了足足三日,刘毅自己所记下的问题与个人提出的解决之法便有一尺来高,也幸亏这数年来朗生的书法大有进益,否则必难应付眼前局面!他不让人代劳并非故作姿态,而是要加深这些问题与矛盾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并要雷厉风行的开始应对之法,这与即将到来的兖州大战却并不矛盾。

三天的会议下来,刘毅可谓收获极大,在他看来这样的集会今后更要定期举行才是,而自己的巡查之举也要不间断的坚持下去,也未必就要他本人亲至但一定要找到值得托付之人,身为上位者,对下的这条通道是一定要顺畅的。而这三日燕王的所作所为也给冀州一众官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对各地出现的种种问题,刘毅在听取之中都是聚精会神,对其提出的解决之法也会与之磋商集思广益之下寻求更为合适的解决之道,在这个过程之中燕王更多的是以一种参与者的角色出现的,也许对刘毅而言此乃寻常之举但到了一众官员眼中便是燕王的虚怀若谷,事必躬亲!审配对此更是赞赏之至。

会商结束之后,刘毅又与一众要员展开了提纲挈领的工作,将地方上主要的问题罗列而出使之成文之后发往北平,信中燕王提到要陈群等人在忙于秋收之事的同事也要展开这样的集会研究讨论重点问题,并且要将之下发各州,相信有很多的问题会俱有普遍性但地域性差异也是一定存在的,这可说是一种更广阔范围之内的集思广益!

邺城会商之后刘毅做出的种种决策再经北平会商下达各地之后,他的属领之内便掀起了一股自纠自查的风潮,不得不说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乃是至理名言,经过一众官员的认真研究很多问题都得到了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刘毅这一次的南巡视察对他日后大业的稳固起到了极为深远的影响,这可能是他自己在决定此事时都没有想到的。

对于张虎张子才的前来,汉中太守张公祺没有像杨松兄弟那般出城相迎,只是派出参军闫圃前往远迎,自己则在太守府门前相接,论地位与官职张虎无论是九卿之份还是司州刺史都要在张鲁之上,可毕竟眼下汉中张公祺还算是一路诸侯,此举也不算太过失礼,亦在子才的预料之中,张鲁的这种表现才是自然的,否则怕要有所蹊跷了。

待闫圃与张虎的车仗到达之时,张鲁亲自降阶上前相迎,子才自不会待他先行出言,当下快上几步略略躬身为礼:“张虎张子才,今奉燕王之命,特来拜见汉宁侯!”当日张鲁应承崔琰转述刘毅之意将长子张富入朝为质,表现出了一定的诚意,刘毅投桃报李之下便将其加为汉宁侯,对当时的张公祺而言是地位上的极大提升!

“鲁在汉中亦久闻先生之名,不愧当世大才也,可为我大汉士子之表率,今日得以相见足慰平生,先生不必如此多礼!”张虎仪表堂堂又是谦恭有礼,一派名士儒者的气度,张鲁见之也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叹,倘若论起名气他比之对方当远有不如,当下伸手一扶笑言道。当日张虎遇刺几曾身死,说起来张公祺亦算是主谋之一,本来心中对其前来还是略有尴尬的,可张虎的君子风度却让场面融洽起来。

“此皆乃世人谬赞也,张某何德何能敢为表率?张侯言重了,倒是昔日燕王常与虎言及张侯治政的精到之处,今一路前来所见所闻,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也,此处虎还要向张侯请教才是。”张虎闻言亦是面带谦逊的一笑,所言亦是极为诚恳,并无半点奉承之意。

“哈哈哈,若论治政之精妙,这天下间还有谁能与燕王相交,所谓文武兼资雄才大略燕王才是当之无愧,先生谬赞了!此来一路辛苦,鲁特地备下薄酒为先生洗尘,尚请坐上说话!”说起治政倒还正是张鲁的得意之处,汉中的富庶亦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夸赞之语还要看是出自何人之口,以张虎如今的名声地位显然有着足够的分量。

“虎当年游学天下之时曾到长安,却未曾往汉中一行,闻听奉孝言及此处佳酿亦是妙绝天下,今日说不得要叨扰张侯了。”见张鲁伸手肃客,子才亦是迈步与之并肩而行,却是稍稍落后以示尊敬之意,他亦是见闻广博之事,对汉中之风土人情自然有一番了解。

“先生所愿,鲁岂能不尽力为之,闻及当年诸侯讨董,燕王与其弟甘兴霸冒险登临绝壁联军因此一日而下雄关汜水,时候庆功那甘兴霸便有酒豪之名,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而奉孝先生酒量仅略逊一筹,其又乃见多识广之风雅之士,其言定不会错,子才片刻即知!”对于张虎的举动,张鲁显然颇为满意,言中已是以其表字称之。

“呵呵,张侯所言极是,此番虎前来汉中二将军与奉孝皆有书信前来要张某多带些佳酿与之了,此处又要劳烦张侯了。”张虎闻言欣然一笑,语气也是变得亲近起来,不过其所言倒是非虚,甘宁、郭嘉、庞统此时已是刘毅麾下最为善饮的三人,对各处美酒自然来者不拒,如今兴霸与庞统同在徐州倒让奉孝心中极为羡慕,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喝酒与交友并无多大区别,如此的好酒友岂是易寻?

“子才放心,二将军与奉孝先生都为当世善饮之人,闻听燕王亦好此道,汉中佳酿原该与之评鉴才是,便是子才不言鲁也有所准备了。”倘若说张虎郭嘉乃是刘毅麾下最为出名的谋臣,那大将就非徐州刺史甘兴霸莫属,便是徐晃张合较之亦要略逊一筹,盖因其有为大汉开疆僻壤之功也,张鲁坐汉中观天下事,对此自然知晓。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府中大堂之内分宾主落座,之前张虎先给张鲁递交了一分手书,并非刘毅所写而是来自其长子张富!此人到达北平之后刘毅对之算的上恩重,将其加为武卫将军并送入幽州书院之中,此处张富亦是久闻其名了,大汉首屈一指的学府,便在汉中每年亦会有不少的学子前往北平参加书院的入学考!身为质子,他前来北平并非出于本愿,可刘毅待他的亲切却也打消了不少心头的忐忑,幽州书院对他而言显然是一个全新的天地,数月之后竟是沉心其中颇有所乐了,这一切当然被他写在了书信之中,很有情真意切之意!

“今日之宴乃为迎先生前来,犬子在京亦多蒙燕王照拂,鲁当先敬先生一杯以示敬意!”见张虎示意,张鲁也将书信略略看了一遍,其实在北平之中亦有人为他打探长子消息,只是一切尽在刘云掌握,不过因为此举对燕王并无大碍才在上报之后并未加以针对罢了,因此对张富信中所言张鲁自不会怀疑,当下举樽向子才言道。

“张侯客气了,燕王有言他向视张侯为友,司州之事已然完结,大公子在他眼中视为子侄,照顾晚辈当是应有之意!”张虎见状微微欠身,亦是举樽言道,此时他要所为的正是按张鲁之心!

“燕王之心胸气度实非旁人能及,子才请!……此乃我汉中秘制碧云酿,不知可否入得子才之口!”张鲁闻言正色道,便算之前与刘毅敌对可在此处却还是对其颇为赞赏,在起兵讨伐黄巾以来,除了不败的战绩与盖世的武勇之外刘毅最为天下人所称道的便是他的信誉,似吕布、袁绍这些劲敌的家人他都是照顾有加,这亦是张鲁接受长子进京为质的理由之一,说完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又再问道。

“其色如碧、其厚似云,入口甘醇,回味顿生,这碧云酿确如其名,好酒、好酒,难怪二将军与奉孝如此牵挂。”张虎亦是尽了杯中美酒,见对方问起略略回味一番之后方才由衷的言道,汉末之时酒水说是一种奢侈品也不太为过,一般而言亦只有士人才会常饮之,蜀中汉中之地乃是出产佳酿之处,后刘备入蜀之后还曾下过禁酒令禁止酿造,当然此非玄德不好饮酒而是怕浪费了宝贵的粮草!

“哈哈哈,先生出语不凡,这汉中碧云酿能得子才一赞更是难得,今日当要尽兴才是,这美酒有之自不能少佳人助兴,吾亦尝闻洛阳闭月阁与北平万花楼之名,子才乃是名士之姿,当可品评一番!”张鲁闻言爽朗一笑便是举手击掌,随之乐声响起,一队身姿袅娜的歌舞姬便踏着悦耳的乐声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