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慈祥和蔼的微笑着,手中出现一副眼镜,椭圆形的镜片没有框,镜脚上有个小小的凸起。 利落的将眼镜架上鼻梁,往上推了推,按下那个凸起。 只见他和蔼无害的气质一变,显得精明干练,身影如同落叶飘入水面一般,荡漾出一圈圈涟漪,逐渐幻化成零的样子。

“除了有人称我为天工外,大多数时候,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零。 ”零推了推眼镜,看着因为不敢置信而僵住的真武,唇角扬起显得孤高冷傲的弧度:“而且,陛下一直以来针对的灵幻空间小公主似乎是我的妹妹。 ”

“是你!”显然,真武对零的这张脸有印象,他本就暴虐的气息,被这消息以刺激,喷出一口污血,气急败坏之下,将身上所有能用来攻击的东西全部撇了下来,统统往零砸过去,脑袋上的帝冠、腰上的配饰、手上的镯子、指上的戒子……

别看是零碎,但能戴在他身上的都是些难得的仙器神器,即使重伤在身,这些东西并不能发挥十成功效,也足够让修为不够的人喝一壶的。

藏鸦与零对视点头,默契的同时行动。 零闪身避开,藏鸦抛出一座宝塔,追着真武甩出的几件神器,试图收回去,旁边清心园众人里几个还能动的一拥而上,压制住真武,柳橙从发现老头就是零的震惊中回神,催动青莲挡在零前面。

“橙橙,灵大人给你的东西呢?”零抢在柳橙说话之前伸出手。

对于一脸理所当然地零。 柳橙滚到了舌尖的问话又吞了回去,从袖中拿出墨色的长链,递了过去。 “父亲说青莲的屏障没破就不准我用。 ”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是不准你用没说不准我用。 ”零不客气的接过,看向长链的眼中闪过狂热,似乎很想拆下一节拿来研究:“他是想磨练磨练藏鸦,现在有危险的是我。 我又不是抢走他女儿地混账……”摸了摸黑链,朝真武丢出。

禁神索。 是老头为灵斧特别打造的。 因为老头太强,灵斧打不过他,即使两人有了争执也拿他没办法,想关就关,想囚就囚,于是便有了禁神索地出现,灵斧心情不好。 就用禁神索把老头一捆,一个凡人自然任由灵斧搓圆拍扁。 这本来是他们两人的私物,只是柳橙一定要来罗天星岛,灵斧担心,所以就给了她,还加了个但书:不到生命之危不准用。

至于零怎么知道灵斧有给她东西?柳橙已经没力气去深究他的神秘了。 也许,只有发生在天外天的事零的眼睛才够不着吧,不。 天知道零有没有在灵斧身上撒雷达,借以带往天外天,也许,现在苍家也进入了他的观察系统当中。

禁神索,连老头这样的神灵都能禁锢成凡人,更别说真武。

像疯狼一般地真武被几人压制住。 挣拖不开,让游龙般飞来的黑链缠绕住腰,顿时周身气息一散,若不是有人提着他衣襟,恐怕已经从云上摔了下去。

不,已经摔下去了。 柳橙黑线的看着三长老发现真武没了神力,笑得像小孩子松开提着他衣襟的手,让真武从万米高空往下跌落,还吹着口哨,摊摊手。 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失手的样子。

零挥挥手。 在真武即将摔成肉酱前用浮云托住他送到一座殿宇的屋脊之上,自己轻飘飘落下。 双手抱胸看着失去冷静,即使被捆起来也张牙舞爪恨不得吃了他的人,微微皱了眉:“不能冷静吗?真麻烦。 ”撇撇嘴,推推眼镜。

紧随他下来地柳橙看见零打了一个响指,小团乌云在真武头顶聚集,冒着森森寒气的雨从云中倾盆而下,落在真武身上结成一层厚厚的冰。

过了半晌,零透过冰层看着冻住的真武,挑了挑眉。 “冷静了吧?”冰中的真武瞪圆了眼,不过随着零的话,眼中地狂躁逐渐变成比冰更冷。 零点点头,屈指在冰上一敲,厚厚的冰层瞬间化为水,哗啦啦洗净真武焦黑褴褛的衣服。

真武浑身滴着水,一身狼狈,脊梁却挺得比往常要直,仿佛仍然坐在他的御座之上,如同落败的凤凰,再怎么凄惨,那骄傲的气势还在。 从喉间蹦出的话里压抑着浓浓恨意:“天工,一切都是你设计出来的,果然好手段。 ”

零居高临下,俯视坐着的真武,推了推眼镜,“这次幻化能瞒过玉清天神的眼睛,得到地实验数据很完美,也就多谢陛下夸奖。 不过,作为上位者,陛下有野心、疑心、能狠心,但显然不够细心,如果是我,绝不可能出现有人在身边卧底监视五年还发现不了。 ”

“朕怀疑过你,但你每次总能洗清怀疑。 因为你太年轻,修为太低,一直以为你是天工逐出门墙地弟子,而老先生才是天工,没想到你跟天工就是一个人,甚至以前还以女子之身出现,从那时候起就在迷惑朕的眼睛吗?”

“很抱歉,陛下那时候还没重要到需要我关注地地步,我一直是男性,很显然,您的眼睛欺骗了您。 ”零眼睛都不眨的说谎,“若不是您带走了我的实验品,我还不会注意到您,当然,我的实验品太多,少一个两个也没什么,不过您针对橙橙,藏鸦想算计你,我觉得您很有前途,所以陪您玩玩。 ”

“又是清心园,名为清心,实则一堆酸腐,三界跟本不需要他们存在,朕做的没错!”真武又激动起来:“朕没错,三界不需要超拖的存在,不需要清心园,更不需要灵幻空间,统一三界,建立新的次序……朕没错……没错……”说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低,不知是想坚定自己还是想告诫自己。

“陛下的想法当然没有错。 ”零看向真武的眼中有着可怜,“大多数时候,陛下是一个让人敬服的上位者,统一三界,建立新次序,这些都没错,从某些方面来说,陛下的野心很合我胃口,如果认识您更早一些,或许我愿意奉你为主,可惜迟了。 一个智脑只服从于自己的主人,即使有了灵魂,智脑准则也不容违背,很抱歉。 ”推推眼镜,笑了笑:“因为欣赏您,所以打乱了您的计划,撬动您的基层,算计您的家人,改造您的罗天星印,顺便给您九分真一分假的信息,为您营造一个有能有一拼之力的假象,促使您加快行动……为您耗费数年时间,终于该落幕了,陛下,这样的答案,您满意吗?”

真武脸色随着零的话一变再变,最终,呈现哀莫大于心死的灰败,垮下了肩:“成王败寇,朕怀疑过你,只是没想到你我预料中的要厉害得多,连从来没碰过的东西也能做手脚……”停顿片刻,垂下了头:“朕败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曾经气势滔天的一代帝君,如今在这屋脊之上承认败了。 周围调零的花园,毁败的断壁残垣,萧瑟或亦如他心底。

“我也是奉命行事,怎么处置?这倒是与我无关。 ”零取下眼镜,闭眼揉了揉鼻梁,转身:“藏鸦,我功成身退,该你了。 ”

“等等,能不能让我和武叔说几句话?”一直保持沉默的杨戬突然开口。

零不置可否,藏鸦看向柳橙,柳橙点头,杨戬朝柳橙道了声谢,落到真武面前,蹲下身子与真武平视,用手帮真武结好发髻,清理干净他身上的水迹,又拿出一件大麾给他蔽体。

“武叔,我跟哥哥从小就很敬佩你,觉得你比父皇要和气要好很多,所以我总是羡慕磬骅,有好父亲好母亲,连父亲的情人都比父皇的要好,后来,你们一个中央天庭,一个北方天庭,都成了帝君,父皇还跟以前一样冷,但你却不跟以前一样和气了,即使总是笑,也觉得让人寒颤,连磬骅也开始越来越疯……”

杨戬顿了顿,柳橙以为他说不下去,半晌,忽然又听见他低低的声音:“磬骅他……是我不该在他耳边总说你的好,总说血浓于水,总说有亲人才有的家,再怎么样……你总是他的父亲,你对他是怒其不争,即使你做的事他不认同,但作为你的孩子,不能支持也不能明着作对……是我的罪,如果我没跟他说过这些话,他只当血缘没有任何意义,也许不会挣扎,不会压抑,不会挡在你身前,一定活得好好的……”

“武叔,我从来没恨过,但我现在恨你。 ”悲伤的哀叹,杨戬望天,喃喃自责:“不过,更恨的应该是我自己。 ”

“杨二哥,我很抱歉。 ”柳橙被杨戬的悲情传染,鼻端发酸,握紧飞到她身边的藏鸦的手。 幸好幸好,不是藏鸦挡在青木和老头中间,他还在。

杨戬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眼神扫过众人,突然放下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单膝跪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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