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九宝，除灵斧的实力仍在外，其他的只余下些本能，灵识离开本体除了一般的自保能量，可以说及其虚弱。不过比以前要好了，起码能四处游荡。

镇妖宝塔在灵斧的施术下恢复了味觉，迷上了折腾柳橙的厨房，每弄坏一样东西，监天御印就在边上施展复原咒，然后碎碎念。

对于四叔和六叔差点没拆了厨房的行为，柳橙撇过头，当作没看到，却也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把六叔设为厨房绝缘者。

九叔到底还是没同意去灵幻空间，即使柳橙并不在意放点点血，耗费些仙力，得到的回答也是同样。说实话，柳橙对天界大乱没什么感觉，九叔带着本体一起走，这六道轮回也不会垮，只是可能会被玉帝给完全接收而已。虽然对玉帝没什么好感，但对佛门也是一样，不管谁做主，总归不至于让人界的万物不能转生吧。

不过，九叔不愿意，她也不能逼他去。

“咚咚咚、咚咚咚……”

好似敲门的声音，随同的还有远远传来的暗哑声。“小白，小白你醒了对吗？我感觉到你的气息了，你能离开**了，但还是不愿见我吗……”

听到话语，再看到九叔忽然变色的脸，柳橙觉得也许九叔不愿离开还有着别的原因，比如外面那个叫他小白的人。

碧波万里的幻境无法阻挡柳橙的眼睛，只要微微运力传入双眼，眼中的情景则变成冥怨山之巅，半空中一个身着黑色袍服，头戴平天冠的黑脸中年正敲打着禁制，神情有些欣喜、有些沮丧，眉目间是散不开的郁郁。

是秦广王——藏鸦给她看过这人的画像。

回头，九叔依然微笑着倾听镜中的四叔的碎碎念，不时跟父亲说几句，然后提点一下手忙脚乱的六叔，仿佛没听见秦广王的声音。

柳橙抱胸，一手卷着发尾，有些兴味的来回看着两人。她先前做的功课不少，秦广王是十殿阎王里唯一没有轮换过阎王，据说当初地府的建立、六道轮回的开启，他出过不少力，在地界有很强的说话力，而阴阳**是他带到地府的……这里边有不少故事呢。

“……孽债。”秦广王的声音还在，九叔忽然收起观天鉴，呢喃着说。

柳橙也收起脸上的若有所思与眼中的八卦渴望，换成单纯的笑容，眉眼弯弯。

虽然一向随心所欲，不过如今有小辈在，即使柳橙不介意，他也不好太失礼。站起身，朝柳橙点头示意，解开了幻境，轻叹口气，面对阵外的人。

“小白，你果真能出来了！我……这女子是谁？！”欣喜的声音在见到柳橙时猛地截断，变成威严的利喝。

柳橙朝秦广王点头行礼，召回辰龙子淑，站在九叔身边笑笑不说话。

“小……陛下。”九叔皱了皱眉，“这是橙儿，大哥的女儿，清心园的那孩子没跟你提吗？”

“啊，说了，只是看你们走这么近一下子气忘了。”秦广王黑脸上的利眼变得温和，“小白，不要叫我陛下，我这个位置为什么要坐到今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宁愿你叫我小黑，当年我们作为地府的第一对黑白无常，同生死共患难，肩并肩工作，若不是天界乱了……”

九叔望望灰蒙蒙的天空再看向秦广王，出声打断：“陛下，你不管来几次，我的意愿还是不变，天界的争斗我不会参与，你走吧。”

“你又在乱想什么，认为我的权利欲望真的那么强？我要是抱着利用你的心思，当初你落难时就得唤我主人了！明明在所有人里你是最聪明的，为什么就这么迟钝呢，都多少年了，好歹开开窍吧。”低声咆哮，对上清澈毫无一物的双瞳，逐渐低落，近乎哀声：“即使不会死，但年月愈久，也会累的，不要让我成魔。”

寂静。柳橙觉得有些尴尬，这样的场景里，她成为了多余的。

眼前的情况她算看明白了。很久以前，九叔跟眼前这黑脸人是搭档，作为地府的第一对黑白无常合作捉鬼，说不得就是什么肝胆相照，关系暧昧，起了友情之外的心思，然后天界大乱，九叔也被父亲的事拖累，让盘古老头给禁锢，然后双方相隔多年。呃……虽然禁锢了，但看样子还是有空子钻，交流的机会也不少。眼前的黑脸明显是在告白，但，九叔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啊。

不过，背景可不是很好看啊，虽然地界的天空都是这样灰蒙蒙的，但总有地方能好过这荒芜的尽是黑乎乎石头的冥怨山吧，何况山脚下还有众多鬼差呢，也不知隔了这么远它们能不能看见听见，不然电灯泡还真是多。

九叔盯着秦广王，似乎他的黑脸上生了花，嘴角扯动着，想笑没笑出来。转头看向柳橙，见她满脸我很清楚我很明白，你们忙不用管我的表情装作闲闲看天，不由得紧了紧手，有些想敲面前这说话不分场合的莽汉一顿。在小辈面前这么不顾脸面，口无遮拦，真不知当这么多年的阎王究竟长进了哪点。

“丫……咳，橙儿，这位秦广王陛下对地府很是熟悉，就由他带你地藏那里，会天界后，要听你父亲的话，不要乱跑，更不用离开清心园的护卫范围，不管是昊天还是佛门，可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瞪了还想拉拉扯扯的秦广王一眼，“橙儿虽小，但你也得看看她背后都有些什么人，不要乱来，陛下。”

柳橙自然是应好，不过秦广王不同意，脸色更黑了，霸道的说：“一起，你现在能跑动还呆在轮子里有什么意思，又不是关上瘾了！”

“你……”冷眼，拂袖欲转身，被一把拉住，对上那双泛着红光黑眼，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不自觉咽下去，不由自主点了头，想到不对，刚要摇头，却又被那张黑脸上忽然绽放的嚣张笑容给逼回去。

心下暗道：算了，关了这么多年，难得能离开本体，到处走走也是好的，虽然地界的天空实在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