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菲想离开，是柳橙没料到的。当初将这些没有家又能力太弱的小兽带出来，她心里已经有了庇护他们的责任感，也没考虑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虽然梦菲听了她的话，说重新考虑，但看梦菲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真要走，她还能拦着不成？

柳橙苦笑，伸手从衣架上招来一件隔绝仙力的白袍披上，走过净化通道，停在零的第九号实验室门前。

还好，对他们还没有达到缺之不可的地步，要走就走吧。收收心，注意以后不要随意再放出去了。

捂着胸口，柳橙暗自告诫自己，唇角上扬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是苦涩与些许的嘲讽。

“只要有家人就好。”

笑完，忽然低声说着，推开实验室的门，边喊着黑黑边走了进去，入目的景象却让她惊呼起来，“黑黑！你都做了些什么！看看你的样子！快照照镜子吧！像个幽灵！”

零的实验室一向整洁有序，可是这里，一堆堆看不出名堂的杂物四处乱扔，除了被隔离出来的地方，简直成了垃圾场。被隔离出来的地方，耸立着两个装满了黏液的大型透明圆柱体，里面各有一条黑龙游动，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线路，两个圆柱中间正是零所坐的控制椅，她额头两侧贴着的透明晶片，手指在眼前的虚空点呀点……

脸色苍白，眼睛整个变成了红色，瘦的皮包骨，一身白袍不知是被雷电的，还是被火烧的，好几处焦黑印记，别的地方也差不多看不出原色，头发凌乱的被脏兮兮的帽子包着……总之狼狈之极，再细看，她体内的仙力近乎枯竭，倒退了差不多三阶，如果所处的地方不是受到禁制保护，可能已经化为了烟尘。

也许是被柳橙的大喝给惊道，正瞪着闪烁红光的双眼，如同杀人利剑一般射过来，让柳橙尚未出口的一长串抱怨给吞回去。

虽然没有再大声打搅零的实验，柳橙却表现得更生气了，对上零的视线，柳眉一竖，杏眼圆睁的瞪回去。

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理了？

半晌，零眼神闪了闪恢复一丝清明，终于看清了来人，眼中的死光变成惊喜。

“橙橙！你来得正好！这两个家伙太能吃！把我存储的能量用光了！快！把十二生肖叫个过来！我看它们到底能吃多少！”

声音干涩，好似呓语一般。取下额头的两块晶片，扶着椅子脚边浮需的站起来，摇摇摆摆，望着圆柱中的黑龙。

“你、在、做、什、么？”柳橙咬牙一字一句的问，蹭蹭的冲到她的跟前，双手抱胸，黑着脸问。

“说了你也不懂，不要碍事，给我把辰龙叫来！”零一把推开柳橙，继续看着在圆柱里漂浮的黑龙。

柳橙见她那一副科学疯子样，顿时气得咬牙，不过还是打了个响指，通过心灵链接通知辰龙过来。

在零沉醉于实验时，如果不满足她的意愿，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说不定不怕死的、不知死活的用她体内那一丁点能量去填黑洞。嗯，如果是她，绝对做得出来，果然不能放任她不管，下次再也不出远门了！

柳橙愤愤的想着，指尖将发丝打成了死结也注意，把零说她碍事的话暗自记下，找机会报复回来。

不到片刻，辰龙穿着白袍走进来，柳橙指指零，心中下指令让她听零的。然后看着她被零指使往一个链接了线路的水晶匣子里输入神力。

冷哼一声，见这个实验不用隔绝外界能量，柳橙倒出一大堆仙石神石，提供给她们吸收用。还想问零到底在做什么，却被零以碍事，挡路，打乱思绪为名给踢到角落的传送阵上传送回休息室！

柳橙趴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咬牙。

碍事？挡路？

拎起一旁的抱枕砸到传送阵上，冲出了房门，蹬蹬蹬蹬的往实验室大步走去！休息室的传送阵是单项的，零的实验基地有不少对灵力波动敏感的项目，禁止飞行，所以柳橙脚步声好似恐龙走路一般，只差地板沉陷了。

“砰！”

一脚踢开九号实验室大门，柳橙冲到零面前，又一脚将零踹倒在地，然后拎着她的衣襟提起，逼身上去，冷哼两声，从牙缝里蹦出声音。

“黑黑，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告诫你，给我将你这莫名其妙的实验告一段落，然后好好的清理一下，到休息室来找我，告诉我你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嗯？听懂了就点头，姐姐大人。”

很有气势，估计这是柳橙最有气势的一次，堪称女王。可惜她面前的是零，这种程度对零来说不足以抵抗追求未知的诱惑，所以在她的话说完后，零眼神依旧飘啊飘的飘在圆柱中的黑龙身上，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柳橙的话，只是无意识点着头。

柳橙抿抿嘴，从鼻子喷气，然后抬头深呼吸，将零丢到一旁的控制椅上，脸色一变，手指卷着发丝，眉眼弯弯的笑，声音也变得轻快：“请你相信，如果不快点来休息室找我，我会让你的这两个宝贝儿砰的一声化为乌有，我可以做到的，姐姐大人。”

说完，零终于开始正视她，推推眼镜考虑这话真实度。柳橙依旧笑着，伸手做了个手枪瞄准的姿势，口中发出“啪”的一声，转身走向传送阵，启动离开前轻道：“欢迎你测试这话的真实度有多高。”

到了休息室，柳橙躺在地毯上，抱着枕头滚啊滚。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

狠狠拧了一把枕头上的会动的熊猫，见到被迁怒的熊猫开始吧嗒的掉眼泪，又摸摸它的头，将上面绣的竹枝拉下来放它怀里。

输入些仙力到枕头里，这样它们保持灵动与鲜活的时间会长很多。

“神笔马良有什么了不起，我绣的东西也能变成活的。”

望着熊猫转过身背着她啃竹叶的样子，柳橙喃喃念着，坐起身，将散落一地的枕头排排放好，轮流着一个个往里面输仙力。